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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決不能!
秦慎想的入了神,卻是不由一手掌拍向了床榻。
“皇上。”辛羊驚呼了聲,立時垂下了頭。其餘那些個宮人們身子一顫,也都是立時跪下了。
這兩日,秦慎有些個喜怒無常。有些時候瞧著心情不錯,有些時候又顯得頗為戾氣。昨日晚上,去了永祥宮的人回來了之後,秦慎就黑了臉。
他幾次出了德慶殿的門,最後又都回了來。之後,一個不小心打了個哈欠的宮女更是被秦慎怪罪,讓人拖了下去。
這一去,不死也去了半條命。是以,今日德慶殿當差的人都有些戰戰兢兢。
就在這會兒功夫,一個小太監卻是急匆匆跑了過來。他自是沒法之前去秦慎面前講話的,而是壓著聲音,同辛羊說了。
辛羊面色一喜,立時出身道:“皇上,三殿下到殿外了。”
“湛兒。”秦慎瞧了瞧門外。
果然,這會兒也沒著人攔秦湛,只讓他帶著伯福一人就進了德慶殿。
“見過父皇……”
“莫要行禮了,過來,到父皇這兒來。”
秦湛起了身,只到了床榻邊。秦慎瞧著面色倒是不差,只神色間似乎有些憂慮,眼睛也有些個微紅。
“父皇,這德慶殿的人怎麼都跪著?”
“都下去吧,辛羊留著就行。”
宮人們行了禮,悄無聲息就退下了。
德慶殿的大門給著人關上,秦慎抬手摸了摸秦湛的面頰。他似有想起了秦湛小時候,只是同那時比起來,秦湛這會兒是大了。
“父皇?”
秦慎猛的一驚,卻是收回了手,有些慌亂道:“……父皇想著,湛兒大了。之前,你一直不願意娶正妃,朕之前個一直隨你的心意。可你的府邸如今也在建了,這事兒不能再拖。
父皇為你選著,回頭把名冊給你看看。你瞧瞧看,有什麼上眼的,也好早日有個嫡子。想想你大哥,去年就有了長子,今年有多了個小郡主。”
“此事不急……”
“哪裡能不急的!”秦慎似覺著自個兒話講重了,便不由柔和了幾分,“湛兒……你也為著父皇想想,如今立儲之事也算是上了日程。父皇為你選個好的,在朝堂上也可幫你幾分。”
“父皇!”秦湛有些惱了,秦慎這兩日瞧著不對勁。
這娶妻之事,秦湛先下真是不願意。便是定下個名分,依著他的身份,就是還沒娶呢,他若是去了,那女子將來也是嫁不了人了。
還沒娶了過門,他這兒就假死離開,那女子就背上了剋死他的罪。再則,旁的那些個權貴們也是不願再同這樣的女子沾上的。說起來,她原是定給了三皇子的,如今三皇子不在了,哪個不開眼的敢湊上去。
如此這般,他又何必拖了一人守著一個空蕩蕩的湛王府悽苦度日。
見著秦慎頭一次還不願意妥協,秦湛心裡頭自是覺得不對勁兒,只面上卻是一沉,抬了腳,不發一語往外走去。
秦慎心裡有幾分好笑秦湛同他耍小孩兒脾氣,也有些氣惱自己。
如今,這都是他的錯。若他不是……這幾日迷了心,他也不會這般急著給秦湛建府,也會催著他早日娶妻生子。
秦慎心裡就恐慌自個兒毀了秦湛,趁著現在他總算心裡還清楚幾分,先下,他寧可秦湛快快樂樂的出宮去,寧可他有了自己的子嗣妻子疏遠了他,也不想讓秦湛因著他,將來……給他逼著沒了回頭的路。
秦湛不過走了兩步,就發現他給著秦慎拉住了手。
秦慎這會兒扯了被子,他原就沒病,這會兒掀開了被子,只穿了中衣坐在了床上。
“父皇還拉著我做什麼。”秦湛也不回頭,只悶悶道。
秦慎心一軟,剛才想著的那些個強硬的話,卻是一句都說不出口。好半響,他瞧著秦湛頗為倔強的模樣,只一嘆,卻用力將著秦湛拉了幾步過來。
“氣了?”秦慎湊到秦湛耳邊笑道。
秦湛轉了頭,不悅道:“父皇不是答應過我,湛兒的正妃讓著湛兒自己挑選,找個自己喜歡的嗎!現如今,是父皇反悔再先!”
先下,秦慎只想哄好了他,只得道:“好好,父皇今日說的不好,湛兒莫要同父皇生氣,父皇可還病著。”
秦湛看了他一眼,秦慎瞧著面色紅潤,可不像是病的。
只秦慎又先低了頭,秦湛才略略放鬆了口氣。秦慎既如此作為,那他身世之事,恐怕秦慎還真是半分不曾知曉。
想罷,秦湛起身卻是去拿了自個兒做的藥粥過來。
第41章 沙蘭娘娘
這藥粥做完了, 秦湛自個兒是嘗過的, 味道比不得他吃過的, 但好歹能下咽。他端了,這會兒還溫熱著, 口感是剛剛好的。
秦慎笑看著秦湛走過來, 卻是帶了幾分調笑,“父皇還病著,湛兒要餵父皇?”
秦湛愣了下, 心裡頭划過些什麼。今兒個他來他, 秦慎待他,便同往日有些個不一般, 只要他具體說說, 他卻又是說不出些什麼。再想來,仿佛輕佻了些。
“我瞧父皇好著。”
秦慎有意逗他, 便故意道:“湛兒病的時候,父皇可都心疼的不得了。那些個藥,偏偏湛兒嫌棄苦, 父皇哪一次不是哄著勸著你喝的。這到是好,父皇病了,湛兒就這般沒良心。”
秦湛也叫他說的有些臊, 他不是吃不了苦藥, 那些個時候不肯吃, 只是因著他沒病, 不過裝著罷了。是以, 那些個藥他才不願意喝。只秦慎會錯的意,只當他鬧小孩兒脾氣,又因他生病,只能千萬小心的哄著罷了。
秦湛不願秦慎再在這些個事上回憶上去,是以,他立時抬了手,只舀了一勺藥粥急匆匆望著秦慎嘴邊送去。
他這餵的沒章法,勺子上還有粥漬滴了下去。秦慎倒也不在乎這些個,只張了嘴接了。
“味道不錯,醫道院那兒該賞。”
秦湛不發一語,只重複了手裡頭的動作。他帶來的藥粥不多,沒一會兒,也就吃完了。
這會兒,辛羊端來了淨水,讓著秦慎略略梳洗了一番。之後,秦慎便重新換上了衣物。
先下,秦慎瞧著是個沒事兒人的模樣。他扭了頭去看秦湛,只不過仔細瞧了一會兒,秦慎微微避開了去,卻是道:“湛兒,你陪著父皇看會兒摺子吧,這兩日積了些。”
這在往日也是常事,秦湛自是應了。
一番落座,秦湛只好奇今兒個秦慎沒叫他坐了身側,方便著秦慎對他親自教導。今日,卻只在不遠處獨給他搬了一個位置。
秦湛略略有些詫異,只到底沒開口問,也就這般做了過去。
位置上,已經有了些辛羊搬過來的摺子。
秦湛平日裡懶散,對朝中政事並不感興趣。只若真讓他批些摺子,他也能言之有物,不會胡亂批了。
一旦批了,秦湛倒也認真。只他不知,中途幾次,秦慎停了筆去看他。
“湛兒。”
因著秦慎突然叫了他一聲,秦湛也就擱下了筆。
秦慎心中自是不平靜,他原是想著他怕是一時迷了心,糊塗了。只要著不再想,這事兒總能過去的。只秦湛就坐了他身側,秦慎就發現他就由不得自個兒了。
“父皇有些睏乏了,湛兒就先回永祥宮吧。”秦慎張合了幾下,只吐出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