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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秦臣別無他法,只得今日排了小廝將信件送出。
如今,周秦臣只希望著秦湛信他一回,來見他一次。如此,他也可將事情告知,讓著秦湛有個準備,早些想對策,不至於半分不知。
周秦臣不曾了到此事會出現紕漏,只他更不曾想到,此事背後究竟牽扯到了多少人。
後宮,翎福宮。
七皇子秦禮如今也有九歲了,近一年吃了那藥丸,身子瞧著大好,宇文皇后心中自是歡喜。
只這會兒,秦禮原正在做著今日的功課。只突然的,面色一片慘白,手更是一抖,整個人打起了擺子。
“皇后娘娘!”墨蕊按住了秦禮,防止他傷了自個兒。
宇文皇后急急起身,卻是從柜子裡頭拿出一個藥盒。裡頭並排放著幾枚藥丸,都用著蜜蠟封著。
宇文皇后拿了一顆,猶豫了下,還是送到了秦禮身邊,只和著水讓他喝了。
不消一會兒,秦禮的面色又漸漸紅潤起來。
“娘娘……這藥……”墨蕊有幾分欲言又止。
宇文皇后心疼的看著秦禮,聲音帶些了苦澀:“我知道,這藥的時效越來越短了。可我沒法子啊,不吃,禮兒就要沒命了啊。現如今,我能看著禮兒活活潑潑的。我就想啊,這藥吃就吃吧。”
“娘娘……”
“罷了罷了,你帶著禮兒下去休息吧。”
“是。”墨蕊應了聲,叫了個宮人,卻是帶著半睡著的七皇子下去了。
一會兒之後,一個年老一些的姑姑急匆匆進了來。
“何事?”
這姑姑看了看四周。
宇文皇后立時叫旁的人退下。
如此,這姑姑這才壓低了聲音,卻是說道:“娘娘,宇文大人那兒傳來消息。周府,有動靜!而且是大動靜!”
“什麼動靜?”
這姑姑一笑,只道:“……三王爺……”
宇文皇后微微抬頭,露出沉吟之色。此事雖不知具體如何,但事關這位三皇爺之事,具是小不了。看來,她得想個辦法,最好能同時她的父兄見上一面。
如今這位三王爺,可算是推上了風尖浪口!
……
不提翎福宮、永祥宮等處,這會兒秦慎原是在乾書房辦公。只這會兒,外頭有人急匆匆見了秦慎。
“何事?”
辛羊去外頭看了下,回來道:“是藍大人,藍大人說是有關於周府的要事要稟告。”
秦慎原是有幾分隨意的,只這會兒卻是立時放下了摺子,“讓他進來!”
“是。”
第47章 生死不由
一夜難眠, 好容易熬到了第二日,秦湛更是頭一次還未到早朝的時機就起了床。洗漱完了, 秦湛顧不得用早膳,只讓人備了車輦,他要出宮!
秦湛這兒吩咐下去, 永祥宮裡的人自是不敢忤逆了, 只立時準備了起來。
對於出宮一事, 實則自從他十三歲皇子成年之後,他雖還留在宮中未出去建府, 但秦慎也並未拘束了他。只他每次出去,不能少帶了人便是。
這般, 同在宮中又有何分別?若是圖這宮外好玩,那也是玩笑了。外面兒有的東西, 宮裡也不會缺。不過是有些個粗賤的小玩意兒, 沒人敢往著他跟前湊罷了。他若是稀罕, 自是有人做的更精細了送進永祥宮中。
是以,秦湛也甚少出宮。
但今日一大早, 他起了心思要出去, 雖立即有人去稟告了秦慎,卻也無人敢攔他。
永祥宮中急匆匆準備著,伯福還在吩咐著人,“都仔細著點兒, 這是要送去雨台山的貢品, 糕點樣式, 可都別落下了。”
秦湛神色微動,只他捏著腰間掛著的香囊卻更加用力。此事不是但論他信不信的過秦慎便能解決的,秦慎再是喜愛他,當得子他並非秦家血脈之後,還能放過他嗎!
他自個兒想想,便也覺得一萬個不可能。如今他身份比著前世更尊榮,找了個罪名將他關了怕是不合適。事關皇家顏面,自是不會放了明面上來說。只說不準,他就會得了急病,在永祥宮中急匆匆就去了!
此事耽擱不得,一旦秦慎得知,他自個兒生死之事就由不得他了!
今日剛好是大雍城中雨台山上的供奉的尊主葛玄靈誕生,往日裡,今兒個都是有不少人要去拜祭的。今天這頭一柱香,也都往往給了那些個達官貴人內中的家眷給定了的。
也湊了巧,秦湛昨日便定下了這主意。今日出宮,就打了去燒頭香,為著秦慎祈福的名號!
不過一刻鐘不到,永祥宮裡的人急匆匆就幫著秦湛把東西備好了。
秦湛帶著人,急匆匆就出了宮。
外頭天色還有些微暗,秦湛的馬車到了宮門口,速度微微慢了下來。
秦湛不願耽擱,只自個兒掀開了帘子,目光微冷,“開門!”
宮門口當值的侍衛見著是他,也不敢得罪,只立刻閃開身,吩咐人打開宮門。
車夫架著馬車,立時抽了馬鞭子,馬車疾馳出去。
此刻,馬車之上,秦湛正換著衣服。而伯福,正戰戰兢兢換著他的親王服飾。
秦湛沒著辦法,永祥宮中的人對他自沒有二心,可放心用。只那些個人,真正忠心的人,卻是秦慎。他身邊,唯一可用之人,只有一個伯福了。
“伯福,我一會兒就下車,我去一趟周府,到時候在雨台山山腳下匯合!”
伯福額頭淌著汗水,渾身更是戰戰兢兢,“三王爺……您……這到底是怎麼了?閒王的事兒,您不能稟告了皇上嗎?有什麼事兒,皇上不能為您做主呢。閒王身份特殊,今日之事,若是被著旁人發現,便是有理都說不清了。”
下了朝,大臣們不能私下往來。別說皇子了,私自見朝中大臣,也是要問責的。周秦臣身份更是特殊,如今秦湛快要被立為太子的當口去見他這位前朝廢帝的外公,一個不好,就是大事!
秦湛目光一凜。
伯福甚少瞧見過秦湛這般神色,很多時候,秦湛實則脾氣不錯。偶爾有些個脾氣,總也沒拿了永祥宮中的奴才宮人們肆意折磨。但今兒個,伯福便覺察出來來,秦湛比著往日有太大的不同。
咬了咬牙,伯福比著別人,他還是更忠心於秦湛的。是以,這會兒猛的跪了下去,只朝秦湛磕頭道:“王爺,奴才明白了!今日之事,便是出了紕漏,奴才自不會連累了王爺,奴才倒是便會自盡而亡,絕不叫旁人得了機會參奏王爺。”
秦湛神色略略好了些,“起吧,事情不會那麼糟糕。”
伯福這才應了,從著馬車裡站起來。
梁谷胥樂當日在靈吉山狩獵之時,給過他一個木匣子,裡頭裝著的就是一張人皮面具!這東西,秦湛一直小心放著,今日倒是用上了。
這人皮面具原是沒描了誰的容貌的,那盒子中也放了如何調製面具的方式,是為了讓他能靈活使用。昨日夜裡,秦湛自個兒已經偷偷照著伯福的模樣,製作好了。
這會兒,秦湛讓著伯福小心給他貼了臉上。
秦湛對著銅鏡瞧了瞧,不是很像。他畢竟是頭一遭做這面具,技術差了一些。不過糊弄一番,倒也可以了。
收了東西,秦湛只在車輦裡頭,突然道:“停車!”
外頭的人自是停了下來。
“伯福,我聽說葛玄靈尊者化凡之時,最愛煙雨樓那兒的黃鶴酒。這酒很是難得,煙雨樓每年才賣十壇。你去那煙雨樓,拿了那黃鶴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