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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湊近的人多了,那原本打盹的白虎頓時睜了眼,而後不耐的一聲虎嘯。
它這叫聲,確實有呼嘯山林,百獸之王的威嚴。
秦湛也給他嚇的下意識退了一步,只剛退,後背就撞了人。秦湛回頭一看,剛好看見秦慎拿手在他頭頂了摸了摸。
秦湛垂了垂眼,他倒是不曾注意。原來剛才那會兒,秦慎一直在他身後嗎?
“沒事兒的,父皇在。”秦慎笑道。
秦湛剛悶悶的應了聲,卻突然聽到有人驚呼道:“大皇子!”
“咦?”秦湛也是一驚,還當秦鋒出了事兒。誰知一看,秦湛也愣住了。
秦鋒喝多了酒,加上他自個兒心情低落,人也就有幾分糊塗了。他剛才瞧著旁人都起了身,也就模模糊糊跟著走了過去。他腳步有些踉蹌,不知道沒走穩還是被人不小心擠了下,竟然一下跌在了籠子上。
他有幾分醉了,倒也沒多少害怕。
而這會兒,原來對眾人都是十分排斥的白虎,竟是主動湊近了秦鋒。
那白虎湊近了,拿著鼻子在秦鋒身邊嗅了嗅,而後竟然伸出舌頭微微舔了下秦鋒的衣物,頗為溫順。
這會兒,只剩下一直還在位置上的巴勒竟然突然摔了酒杯,滿臉通紅之色。
旁的大臣還在嘖嘖稱奇,秦慎神情不露,只道:“巴勒,你這是為何?”
巴勒連連起身,而後在原地朝著秦慎五體投地跪了下去,卻是激動道:“天命所歸,這是天命所歸啊。天之子陛下,在沙漠,白虎被我們視為祥瑞。它只有在最大最富饒的綠洲才會出現,只有天命所歸被它選中的人,它才會露出臣服之色。在亓耳勒,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白虎了,也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被白虎選中過的人了。”
越是說到最後,巴勒越是激動到整個人都顫抖起來。看他模樣,倒似說的一片情真意切似得。
而另外一邊,惠妃娘娘在聽到天命所歸四字時,並不是露出驚喜之色。反而是渾身一抖,面色煞白一片。
是誰!是誰,這是要置她的鋒兒於死地啊。
若秦鋒是天命所歸,那是不是就意味著,秦慎可以退位了!可如今,秦慎不到三十,正是壯年啊!
是誰,竟然如果用心險惡!
果然,這巴勒一番話之後,那些大臣漸漸也不說話了。這會兒,這些個人精偶爾瞧幾眼秦鋒,只想著,這一出是誰的主意。
不知是有人陷害,還是秦鋒糊塗了,走了一步爛棋。
秦慎卻只是神色自如的笑了聲,“好事,鋒兒是大蒼皇子,若他能得了瑞獸青睞,真是天命所歸之人,朕該高興才是!”
秦慎這一說,自然有人應和。只這恭賀之中,有幾人是真心那就值得說道說道了。
秦鋒這會兒只覺得腦袋嗡嗡的作響,有些糊塗了。
好容易,總算是回了神,他不是個傻的,頓時嚇的冷汗漣漣。卻是腳一軟,差點跪了下去,這是有人思索要捧殺他啊。
“哼,父皇,煜兒不喜歡這白虎。”
這會兒,秦煜卻是擠了上來。他年歲還小,一下就抱住了秦慎大腿。他這奶聲奶氣的樣子,不過童言稚語罷了,自然不會有人生氣。
秦慎低頭一看秦煜,笑道:“煜兒為何不喜歡?”
秦煜這會兒巴巴去拉秦湛的手,只氣呼呼道:“它不喜歡三哥,還朝三哥叫。那煜兒……煜兒也不喜歡這白虎,誰叫它討厭三哥的!”
“小九,不可亂說。”秦慎雖說著責備的話,只誰都看的出來,他自是沒有生氣的。
秦湛瞧的有趣,是以玩鬧的去拉扯秦煜的面頰。
秦煜還有些嬰兒肥,給他拉扯的面頰都紅彤彤的。約莫是痛的,只秦煜不曾有半分氣惱,反而親昵的朝著秦湛蹭去。
這小子沒皮沒臉,這樣子看著有些傻乎乎的,跟秦柔兒有些像。是以,秦湛不由手上的力道也輕了些。
秦慎看了眼秦湛,見他跟小九玩的高興,倒是忘了剛才因著白虎的事兒,略微升起的些許氣惱,已經放了心。
這白虎見也見了,自是讓人帶了下去。
面上,秦慎也勉勵了渾渾噩噩的秦鋒幾句,又賞賜了些東西巴勒一行人。
巴勒這會兒鬆了口氣,這事兒總算是成了。當初,那位貴人遣了人,給了他大皇子的畫像。巴勒自是知道,這事多有不好辦,怕是一個不小心,就要倒霉。
只想到,他原本就處境艱難。那位貴人身份極高,他自是不能拒絕。再則,辦了這事,若是事成,這大皇子日後真得了大位,不還得念著他的好!
大蒼雖好,但終歸不是家鄉。
巴勒雖失了雄心壯志,但他還想著回歸那片烈日炎炎的沙漠。他不行了,但是他的兒子還行。總有一日……總有一日,戰火會重起……巴勒不願意再想下去。
只要大皇子還念著這份情,將來便能讓他回歸故鄉。
旁人自是不知這巴勒想了些什麼,這白虎之事後,祈願節也便再次熱鬧了起來。
這歡慶的節日直到夜半時分才散了,不少大臣也都喝醉了,是給人扶著去的各自休息處。
秦湛原白日裡狩獵,本也累。這會兒到了半夜,回去那會兒,直接是睡著了給秦慎抱回去了。
見天色晚了,秦慎倒也不將秦湛帶去了他自個兒的帳篷,反是帶了回自己那裡。
“陛下,奴才來吧。”
這會兒,秦湛已經合衣躺在了床上。他睡的沉,秦慎給他脫著鞋襪也沒些知覺。
秦慎不似人前的鋒利,這會兒神色倒是柔和了起來。就著明光,他只擺了擺手,輕聲道:“這孩子,也這般大了。瞧著他,朕覺著自個兒都老了。”
“陛下春秋鼎盛,何有老之說。”辛羊道。
秦慎搖了搖頭,拿了辛羊遞過來的熱毛巾,只給秦湛擦著手。
“你是知朕的,朕開始是對他沒幾分真心。只這孩子,到了現在,朕是真放不下他。”
“三皇子聰明機敏,自是惹人喜愛的。不說陛下了,就是奴才瞧著他,就是有再大的煩惱,這心情也就好了。”
秦慎失笑了聲,他是心裡愛著,眼中瞧著人,也就什麼都好了。
這辛羊說這話,幾分真假,秦慎心裡自然是有數的。
“陛下放心,奴才日後,定當小心瞧著三皇子。後宮之中,腌臢之事頗多,奴才定不會讓三皇子見了。”
秦慎這才滿意笑了,他今兒個說這話,不過是為了讓這老閹人徹底放心罷了。他是真心待秦湛,不欲讓辛羊心有顧忌,怕他日後伺候著不用心。
這會兒,秦慎倒也不假手於他人,只自個兒給秦湛擦洗了。而後,他自個兒沐了浴,只把秦湛抱進去一些,索性摟了人入睡。
秦慎倒是也睡的安心,他原以為會不習慣,不曾想,秦湛睡覺甚是安分,安安靜靜的。秦慎把下巴擱在秦湛額頭上,略略睜了會兒眼,也就睡著了。
第30章 禍國之人
秦湛第二日倒是醒的早, 這倒不是旁的,不過是他覺得實在太熱。夢裡頭他掙扎了幾番, 想要將那手腳往被子外頭伸去,只那被子成了精似得,竟是將他裹的太緊,不讓他有半分動彈。
秦湛到後面兒實在熱的不舒服, 這就醒了。他一醒來, 立時也就發現了不對勁兒。扭頭一看,秦湛就瞧見了秦慎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