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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安排退路
不提秦湛原就有上一世十來年的記憶,便是這一世,也活了十年了,這些個摺子倒是多少能看懂一些。只是要說起來,究竟該如何個料理摺子上的事,秦湛到也真不懂幾分。
前朝之事錯綜複雜,前一世,距離現在差不多再有個一兩年,他也就該給秦慎關在了壽康殿,也沒誰會再來教導他了,這些東西自然是不曉得的。
要說起這一世,秦湛更是歇了那幾分心思。
他曉得自個兒的血脈,便真是秦慎嫡親嫡親的兒子,那身上也帶著一半的周家血。秦慎便是再看重自己個兒,到了這事關萬世基業的事兒,也是決計不會考慮把那位置留給他的。
也是他前世看不分明,只當秦慎看重他,他也孺慕秦慎。心想著,他父皇英明神武,只他一心向著大蒼,再加上他也不蠢,心思剔透,怕是也有幾分希望。
他表現的好,秦慎也誇獎他。卻不知道,秦慎心裡頭,早早就把他的位置給定了。捧的高了,也不過就是弄出個出頭鳥,給那些個血脈純正的皇子們豎個磨刀石罷了。
他看不分明,最後落的那般下場實則也怨不得別人。後來他早早去了,更是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現在,秦慎怕還不曉得他真正的身世,到還可以插科打諢幾年。
重來一世,秦湛可是拎清了,對那大位,他沒半分心思。從降生那刻起,他便故意討好秦慎,也一心按著秦慎的喜好來。
時不時的,他就故意或真的,或裝幾分病,那些個課業也懶得學。他這般模樣,也真讓秦慎以為,他只七月便生,這是娘胎里營養不夠,落下的病根。
時間久了,後宮那些個人更是閉嘴了。
雖說他生下來那會兒健健康康的,也只當是他母妃懷他的時候養的好,畢竟那時秦慎日日夜夜陪著呢。但到底七月生的,身子骨到底比不上那些足月的。
要說起恨,自然也是恨。自古帝王冷漠,天家更是從無親情。雖秦慎非是他生父,可秦慎在他心中眼裡,便真真是頂天的人,誰都替不了的。他一腔父子之情,倒是換了一個涼薄下場。再想起秦柔兒在他屍體上活生生餓死的模樣,秦湛更是恨的恨不能狠狠咬下秦慎一塊血肉。
那般場景,每回從夢裡想起,秦湛便要從睡夢中驚起。
只他在心氣不平,又能如何。
如今大位不必想,秦湛也早就準備了自己個兒今後的路。
這皇宮,怕是不能長待的。否則,有朝一日,待他身份泄露,秦慎怕是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了。先下,也不過穩著秦慎罷了,待到時機成熟,他便帶著秦柔兒假死離宮。
之後,他便找個山野之地,終此一生也就罷了。雖不能大福大貴,但還能看到秦柔兒嫁人生子,也算是不負他重來這世上一遭。
秦湛自個兒想著,臉上偏偏還是一派純真的模樣。
這麼些年,前幾年他倒還是控制不住自個兒。先下,秦湛已然將這幅模樣做的滾瓜爛熟。
秦慎批了會兒摺子,見秦湛只無聊的在那兒吃著還剩下點的點心,偶爾崇拜的看他一眼,卻也不往他跟前湊。
秦慎撂下了筆,湊過去幾分,卻是把秦湛抱著放到了他腿上。
現如今,秦湛也有十歲。皇家子弟早熟,加之規矩嚴厲,早不會有這般越了規矩的親密之舉。
秦湛不適應的在秦慎大腿上扭動著。
“父皇,你別抱著我。”秦湛說的氣鼓鼓。
“這是為何?”秦慎好笑的抱著懷裡小小的人,說著,還低了頭去親懷裡人軟軟的臉頰。
“我大了。”秦湛更加彆扭了,前一世,秦慎再喜愛他,到了這個這個歲數,也決計做不出這般動作了。
秦慎加了幾分力道,沒讓秦湛動。
“湛兒,陪著父皇改改摺子。你這些個日子病著,功課怕也是落下了許多。先下,你也確實大了,前朝之事該有所了解。這摺子裡頭的事兒多著,也可看著學一些,若是不懂的,也可問父皇。”秦慎湊近了秦湛耳朵,只笑道。
秦湛給他氣息弄的耳朵有幾分癢,不由拿手搓了搓。只不曾想,秦慎不知為何,只順帶又在他手背親了口。
秦慎到沒有旁的想法,只覺得秦湛哪都好。因他憐惜秦湛不足月,再加之後身體一直多病,便不讓秦湛過早斷奶。便是到了現在,秦慎也讓人準備著煉辱,秦湛再不情願,也讓他時不時喝一些。
正是因為如此,秦慎湊近了,還能聞到秦湛身上似有若無的奶香味。
看著秦湛,秦慎便覺得自個兒心都軟和了一片。他心想著,眾多皇子之中,怕也只有秦湛同他是真正的父子之情,再沒別的了。
秦慎想了會兒,便又執起了筆,再次改了摺子。
秦湛小腦袋湊在秦慎下巴處,他支棱了一條手臂看著。只看的久了,秦湛沒心學,總歸他用不著,看的久了,再加上應付秦慎耗費了不少盡力。又過一會兒,他腦袋就一點一點桌子,一副要睡過去的模樣。
秦慎改了一小半,便看到秦湛趴在他懷裡,似乎睡了過去。
秦慎倒是不惱,也沒生出什麼孺子不可教的心思,只動作輕柔的放下的手裡的東西,又朝下方隨身伺候著的辛羊使了個眼色。
辛羊也不做聲,只放低了腳步聲,小心去取了一條薄被過來。
秦慎將秦慎放到了榻上,又給他蓋了被子,見秦湛有醒的跡象,便也不敢走,只坐在榻邊。他伸了手,小心翼翼拍著秦湛。
如此過了會兒,秦湛這才又熟睡了過去。
秦慎又拍了會兒,見他真是睡熟了,這才小心起身,悄悄去批改剩下的摺子了。他這會兒改摺子,便是連茶水也不喝了,怕不小心吵了秦湛。
等過了半個時辰,摺子改完了之後見秦湛還睡著,偏偏伯福又小心說道,秦湛到了該服藥的時間。
秦慎皺了皺眉,到底沒捨得叫醒秦湛。
他又給秦湛蓋了被子,只把伯福叫過來壓低聲音吩咐道:“你吩咐下去,藥時時刻刻準備著,若是涼了便倒了重新熬製,始終備著一碗溫的。待湛兒醒了,再讓他喝下去。”
這邊見伯福應了,秦慎實在有事兒,也不能多留,只又看了秦湛一眼,這才離開了永祥宮。
秦湛那會兒出了一身汗,現如今天氣雖不是很炎熱,只他身上被子實在給人掩的緊實了些。
見他醒了,伯福便趕緊上來,把秦慎吩咐的事兒給說了。
“先不喝,我難受的緊,讓人準備一下,我要沐浴。”秦湛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剛睡醒的迷糊。
伯福趕緊應了。
半個時辰之後,秦湛這才神清氣慡的重新躺回了榻上。說真的,那些個藥真是難喝,偏偏他其實沒什麼病,噁心的他不行。
只他若是不喝,秦慎便會知曉。說不得,這大晚上還得掌燈過來。
秦湛今兒個是實在沒心思應付秦慎了,咬咬牙,也就一口把藥給喝了。
這藥有安神的作用,秦湛看了會兒雜書,也就去睡了。
秦湛仗著生病,比著其他皇子們更隨心幾分。他醒來的晚,只到了肚子餓醒來的時候,竟然看到秦煜那張圓圓的小臉有幾分委屈兮兮的湊在他床邊。
見他醒了,秦煜立刻喜笑顏開,“三哥,煜兒來看你。”
秦湛神色沒多少變化,對著這些個皇子,他可是沒幾分兄弟情的。皇家無情,到了該落井下石的時候,誰不比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