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
這所有一切,不過都是最後為了拿它做假死之藥罷了。
為著安全,他自是也拐了些彎,問了不少醫正過。又在亓耳勒獻俘之後,秦湛也找了些亓耳勒中的人打聽過。確有奇效且無後遺症之後,秦湛這才更加肯定這個計劃。
“哼!”這會兒功夫,這船艙之中,卻是有另一男子面容一冷,而後轉頭朝船外走去。
“蒙紹倫!”梁谷胥樂不悅道。
秦湛倒是不氣,現如今,興周會的人願意救他,不過是他是周朝血脈的唯一之人了。周秦臣已死,前朝血脈再不復存在。
他們興周會意欲復周滅秦,若是周朝皇室連血脈都不存了,他們還復什麼周?周秦臣活著,甭管他有多老,總歸還是還有幾分希望的。知道他死了,若是不趕緊再有周朝皇室血脈的人出來,下頭的人心就要散了。
因為這種種原因,興周會這才願意損兵折將的助他。
若是周秦臣不死,他們也會來,但怕是不那麼用心了。如今希望只留他一人,至少在興周會大義上,沒人動的了他。
但就算如此,厭惡他的人,自也是存在的。
梁谷胥樂同他,都是不曾告訴興周會其餘人,他並非秦慎血脈。即使他如今在興周會眼中是撥亂反正,但一半的秦家血脈,還是讓一些人厭惡他。
畢竟這些年,興周會死在朝堂手中的人,不少。
秦湛想罷這些事,也不欲多說。如今梁谷胥樂化整為零,將興周會的人分散開來,沿四方道路分開走,這也能擾亂一些朝堂追捕的視線。
先下看來,效果是不錯的。不然,浩浩蕩蕩的江湖中的一行四五十人一起打馬路過,可不引人注目,分分鐘被各地官府給拿下。
梁谷胥樂帶了他,走的是水路,瞧著人也帶的不多,只有剛才你叫蒙紹倫的男子,還有就是一個道姑跟梁谷胥樂了。
“柔兒呢?”秦湛不欲再說旁的,只問起了秦柔兒。
梁谷胥樂立時道:“你別擔心,當天屋中,她喝下放了曇月星花的茶水就假死過去了。她喝的比你晚,現如今還睡著。”
“帶我去看看。”秦湛站起來。
梁谷胥樂去扶他,卻被秦湛推開了。
他吃了東西,已然恢復了力氣。他這武功自是比不上江湖中人士,到在宮中,騎馬she箭等也沒少練了,這身體還是不錯的。
梁谷胥樂搓了搓手,趕緊帶了秦湛去。這船略略有些大,秦柔兒在另一個小一些分開的船艙中睡著。
秦湛去見了,秦柔兒還假死著,但一切無礙,那倒是無妨。算算時日,再有個半日,她就該醒來了。
見秦柔兒無事,秦湛也就安心在船上呆了下來,如今離開了皇宮,秦湛也自有打算。他必然是不會去興周會安家落戶的,好容易從宮中出來,他也不願再捲入了興周會之中。
再則,這興周會能延續到今日,已然是十分不可置信了。
前世,這興周會在他被禁在壽康殿的時候,就給著秦慎給殺了乾淨,連頭掛在了城牆上,屍骨不存還讓天下百姓咒罵,落了個遺臭萬年的下場。
這回重來,秦湛可不覺得興周會還能蹦躂多久。
天下大勢已定,除非真出現了所謂天命,否則興周會做的,都是無用功罷了。這般火坑,秦湛決計不會跳的。等處了水路,他就想了法子,是要帶了秦柔兒離開的。
晚間時分,秦柔兒甦醒了過來。
她一動,便難受的撲簌撲簌掉眼淚。
秦柔兒哭,向來都是沒有聲音的,就是這樣哭,反倒讓人更心疼她。
秦湛連連安慰她,好些時候,秦柔兒這才笑了。秦湛又拿了食物給他,秦柔兒就迫不及待吃了起來。
如此,秦湛就跟著梁谷胥樂一行人在水路上行了一日。
這兩天,秦湛知道了梁谷胥樂要帶他去的地方。他們出了水路,而後轉道陸路,卻是要去義昌須南。
須南之地,靠近了荊北,那裡山高路峭,每逢天下大亂,向來是各路盜匪喜愛駐紮之地。而如今,興周會的大本營,便在須南一處山谷絕地之中。
第三日清晨,秦湛醒來便瞧見梁谷胥樂在收拾著東西。
秦湛走到船頭一看,他們卻是已然到了碼頭了。如今他們要上岸,而後採購一些馬匹跟食物,這就快馬加鞭,只朝須南而去。
上岸之前,一行人自是都要戴了人皮面具。
“湛兒,上了陸路便要快馬加鞭,若是你受不住,為父給你備一輛馬車吧。”梁谷胥樂語氣帶了幾分討好。
這些時日相處,秦湛總是淡漠的。他第一次正兒八經同自己孩子相處,總是想做些什麼,但又好像什麼都做不了,便覺得有些挫敗。
秦湛看了看一直牽著他手的秦柔兒,“好吧。”
那道姑跟蒙紹倫一看,便曉得這馬車秦湛是為著秦柔兒備下的。她年歲小,身子又胖,怕是受不了馬匹的顛簸之苦。
這兩人略略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坐馬車,必然是要拉低不少速度的。但到底,做主的是梁谷胥樂,他們也好說些什麼。
“我自己拿吧。”秦湛接過了梁谷胥樂身上的包袱,淡淡道。
裡面是一些換洗的衣服,還有他帶出的散碎銀子跟小額銀票,幸好之前逃出之時,梁谷胥樂還記著幫他帶了。
梁谷胥樂遞了,一行人這才上了岸。
道姑跟蒙紹倫立時混入人群之中,他們一個要去僱傭馬車,一個要去買馬匹跟乾糧。
梁谷胥樂帶了秦湛二人,上了岸,便找到一家酒家坐下,“這些時日,在船上也沒什麼好吃的,你們要吃些什麼?”
秦湛也有些餓了,就點了些。不過這酒家小,在加上這靠岸邊附近的,大部分進來吃飯的都是那些個碼頭卸貨的苦力們。他們對著食物味道不怎麼在乎,只要量大、便宜便行。
是以,上來的肉食大多都是一大盆一大盆的水煮,沾一些鹽花配著酒水吃的。秦湛到底這一世十來年,都是被著秦慎精心養大的。從小吃的,便是秦慎還是慎王,在府中過的不如意的時候,也沒虧待了他過。
他何曾吃過這般……食物?便是秦柔兒,扯了塊肉吃了口,便吐了出來。這肉老便不說,還帶了一股子腥味,叫她吃不下。
梁谷胥樂倒是神色正常,他吃著肉喝著自己帶的酒水,過了會兒便瞧出了秦慎同著秦柔兒二人,面色似有些為難。
他愣了愣,而後一拍額頭,“……湛兒,我們換個地方吃吧。我曉得這裡有一家叫仙居樓的酒樓,那裡的味道不錯。”
以往梁谷胥樂是不愛往那裡去的,他不在乎吃的,只要有酒就行了。再說,仙居樓之中食物精細,便是味道好,他吃著也不夠得勁兒。
秦湛拿手指敲了敲桌面,“我有些累了,不若我在這裡等你,你去幫我跟柔兒買一些糕點就好。這裡東西都上了,也不好浪費。你買了回來之後,再把這些東西吃了,或順帶叫了蒙叔叔二人前來。”
梁谷胥樂自是沒有意見,他拿出一些散碎銀子遞給秦湛,怕他身邊沒錢。秦湛讓他帶出的那包袱,他是不曾瞧過的。這會兒,他這才趕緊出了門,朝仙居樓跑去。
等不見了梁谷胥樂人影之後,秦湛立時起身,拉了秦柔兒往櫃檯走去。
“客官?你還要些什麼?”掌柜客氣道。
現如今,秦湛雖穿著普通衣物,容貌瞧著也普通。他手裡拉著的女孩兒,看著容貌也不漂亮。只說來也起來,他站了那兒,便仿佛貴氣自身。在這小酒家之中,同其餘那些粗莽漢子們太過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