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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直回了永祥宮。
不過這一進了永祥宮,裡頭倒是有幾分哭聲。
秦湛眉頭便一皺,徑直就走了進去。秦慎一見這,也從秦湛身後跟上,絲毫沒有剛才那對著他逾越了規矩的氣惱。
辛羊瞧著秦慎才是那孝子的模樣,也早已見怪不怪。
“吵什麼?”秦湛幾步進去,只稍微沉了幾分聲音。
這會兒功夫,別提後面還有秦慎跟著進來。是以,這滿殿的人,都驚慌了幾分,全都跪下了。
這其中,這裡頭到是有個四五歲的小孩仰著滿臉淚痕的臉蛋,傻乎乎的還站著。
因著這小孩兒秦湛沒多少印象,也就多了看了幾眼。
他裡頭穿了見月牙色的衣物,外頭罩了見紅色外衣,胸口處佩著個長命鎖。這會兒,只用髒兮兮的手,下意識抱緊了他手中的琉璃球。
秦湛眉頭一挑,這會兒仔細看,倒也認了出來。若他真是秦慎的孩子,那這小孩兒應是他的十二弟,秦錦。
他如今才四歲,便是要去清心殿那兒入學也差了幾個月。往日裡的時候,秦湛自也不會同他去接觸。
這小子的母妃是個佳人,品階十分低下。如今,秦錦同他母妃便是住在鍾和宮之中。這鐘和宮,做主的,卻是如今只剩下的三妃之一,麗妃娘娘。
這麗妃娘娘頗有幾分手段,有她壓著。那林佳人,就算得了這十二皇子,也給著麗妃娘娘死死壓著,沒半分出頭的機會。
“父……父皇……三哥。”小孩兒怯怯的,紅著眼眶,懦懦的叫了聲。
他倒是識得人,大約是那林佳人教的好。
秦慎點了點頭,倒也沒多少熱情。他子嗣多,這秦錦母妃身份低下,之前不過是僥倖得了幸罷了。這秦錦他也沒見著幾分,是以,倒也顯得平淡。
“都起了吧,沒瞧著十二皇子哭成了這般模樣?還不快些去給他擦了臉!”
秦湛這會兒說了,還跪著的人自是立時起身,趕緊端了淨水,又領著秦錦去擦洗。
這功夫,秦湛只顧著自個兒去坐了。
秦慎一笑,他瞧著秦湛那面色肅然,多了幾分肅然的模樣,心中覺得欣慰他的湛兒長大了,卻也覺著有幾分柔軟。
他雖愛著他的湛兒,同他的感情,卻不是純粹的男女的熱烈之情。湛兒是他教養長大,這般歲月中,包含了其餘太多的東西。只唯有一樣,秦慎可以肯定,他的湛兒進了他的心,刻入了他的骨,融入了靈魂。
這一生,直到他走到終點之前,他都得看著他的湛兒還好好的。
秦慎心裡頭有幾分波瀾,面上卻不顯,只自個兒跟了過去,而後坐在了秦湛身側。
“湛兒,喝些茶水。”這會兒功夫,秦慎自己端了茶,倒是沒幾分避諱,先給著秦湛遞了過去。
秦湛一笑,接了。
他喝了口,只剛要放下。秦慎一笑,竟是伸了手接了,又替著他放桌子了。
秦湛一愣,便去看他。
秦慎倒是面色沒什麼變化,隻眼神中有幾分討好。
秦湛一愣,忽的想起了這會兒去擦洗的秦錦,便明白了過來。秦慎怕是以為,他會因著秦錦的事兒生他的氣?
這可怎麼說的,不說秦錦早早便有了。就是現下,他雖同秦慎在一起了,便也從不曾想過,秦慎這滿後宮不會再有子嗣誕生下來。便是他,將來少不得也是要納妻取妾的。
這會兒功夫,秦錦上了來。秦湛眼珠子一轉,卻是對著秦慎揶揄道:“父皇在我被劫之前,著人送來的和松香,湛兒還不曾用過。不過想來,是好聞的,父皇覺得呢?”
“湛兒!”秦慎露出幾分尷尬的神情,他瞧了眼這會兒過來,只懵懵懂懂瞧著他們,又不敢說話的秦錦,心中有幾分好氣,更多卻是愛憐的無奈。
那和松香之中,他是讓人重新配置過的。
之前秦湛回宮,在冰房之中,他便讓人點了。這和松香的效用,秦慎便曉得瞞不住秦湛。
只如今,當著秦錦的面兒說起這個,秦慎還是覺得有幾分驚慌的。他倒不是怕自個兒,鬧出了事兒,他是怕他的湛兒,因著他,給人攻訐了,這自是他不允許的。
秦湛不過故意逗秦慎罷了,此事他自也是要小心的。
他雖同秦慎並無任何關係,只旁人不曉得,到底還維持著這個表面上的關係。
是以,這會兒秦湛一笑,不再故意打趣秦慎,只看向秦錦,“說說,你怎麼到了這兒來?”
第66章 少年得意
秦錦聽著秦湛問了, 這會兒抽了抽鼻子,只細聲道:“找……找小狗, 錦兒……錦兒睡著了。”
秦湛聽著糊裡糊塗, 想來是他年歲小, 這會兒也受了驚,事情也講不明白。是以,秦湛一皺眉,指了他宮中一個掌事姑姑,道:“你來答。”
能分著到永祥宮的宮人,除開教養姑姑外,其餘自都是容貌身段不俗的。那放了出去,便是品階最低的, 在那些個不受寵一些的嬪妃殿中,不管是相貌、女紅還是些許個琴棋書畫, 都是出挑的。
這掌事姑姑叫拂冬,雖有了二十三四, 年紀大了些, 不過柳葉彎眉,身段極好。再加著她是管了永祥宮中一干選侍,風頭倒是一時無二。
別看在永祥宮裡不過也是個奴婢,只出了這永祥宮的門, 外頭人卻也要奉承討好了。好些個皇子皇女, 也不願意得罪了她。
拂冬這會兒被點了名, 只行了禮, 道:“王爺,您今個兒去了乾書房那兒。十二皇子中午那會兒仗著身量小,也不知道怎麼溜了進來,卻是在您的床底下睡著了。奴婢們發現的時候,那小狗兒……將您喜歡的那畫兒給糟蹋了。此事是奴才們不周,還請王爺恕罪,奴才們甘願領罰。”
秦湛又問了幾句,才明白了事情經過。
因著他下午那會兒離開了自己寢殿,帶走了人。秦錦在外頭玩琉璃球,只他養的小狗兒不知道為什麼,約莫是同他玩鬧,竟是銜了琉璃球到處跑。
秦錦人小,自也不多想,是高興的跟著到處追。最後不曉得怎麼了,到是進了永祥宮。那小狗到處亂竄,秦錦跑散了人,有些個害怕了。原是想抓了狗便趕緊走,不曾想自己撞了架子,將那花瓶砸了下來。
這砸了花瓶沒事,只花瓶倒下的時候,還將掛著牆上的畫兒也給剮蹭了下來。
秦錦實在害怕,只嚇的爬到了床底下躲了起來。
這會兒功夫,自是有永祥宮的人進來,立時嚇的不清。還有那在寢殿中亂躥的小狗,自也立時叫他們抓了。
拂冬等人連連拾起了那畫,卻還是給著花瓶中的水漬浸濕了一塊,更是嚇的冷汗漣漣。這畫兒可不同尋常,便是當初秦慎為著討好秦湛,特意費了心思去弄來的雁子卿的真畫。
秦湛得了之後,便一直掛在了牆上,只叫宮人們小心護持著。哪裡曉得,今兒個遭了這麼一劫難。
這小狗自是給他們抓了,拂冬心中又是害怕,也又是氣惱,早早就派了人出門去看看那裡的狗兒沒看好,倒是跑到永祥宮裡來搗亂了。
這便到了現下,秦錦躲在了床底下,見外頭一直有人,也不敢出去,只嚇的戰戰兢兢。後來不曉得怎麼,倒是睡著了。
等他在醒來,也不曉得過去了多久。只一醒來,還在床底下這昏昏暗暗的,再加著肚子也餓了,秦錦便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