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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之前因為他假死之事, 興周會早就被糾察衛重點也盯上了。梁谷胥樂一行人, 一進入雍城, 就被藍子瑜派人給跟蹤了。
這份摺子裡面, 還有一份名單。秦湛不曾見過這些人, 不過從藍子瑜的標註來看,這些人都是如今興周會中的人, 他們早就暗中投靠了朝廷。
所以, 哪怕是梁谷胥樂等人易了容,他們的行蹤也泄露的徹徹底底。
秦湛看著上面的名單, 也是嘆了口氣,到底是,不成氣候。
梁谷胥樂等人入城之後,一直在打聽他的消息。藍子瑜在摺子中說他奉行秦慎命令, 起先是暗中觀察。
不過到後面, 藍子瑜又進言說梁谷胥樂等聯絡了一個宮中之人,此事怕有蹊蹺,干係重大, 詢問秦慎接下來該做什麼。
秦湛看完一本摺子, 秦慎便又遞給他另外一本。
這摺子上說秦慎的意思是靜觀其變, 但梁谷胥樂等人得了別人接應,密謀入宮行刺。到了這地步,秦慎才打算將計就計。梁谷胥樂等人行刺秦慎不當回事,也下了密旨說今晚抓捕之時,不可傷人性命。
秦慎之所以引了梁谷胥樂等人走到今晚這一步,他就是想要引出接應梁谷胥樂等人的宮中之人。比起梁谷胥樂,這宮中之人才是用心險惡,不可不防。
秦湛零零總總看了三四本摺子,半晌,這才嘆息了一聲。
“湛兒?”秦慎只坐了秦湛身側,側了身去看他。
秦湛抬了眼去看秦慎,“那阿慎為何要瞞我?”
秦慎見他還有幾分生氣,只摸了摸鼻子,故意扮了幾分討好,笑道:“父皇的湛兒心地良善,此行一事,到底要把那梁谷胥樂牽扯進來。父皇怕事情都同你說了,梁谷胥樂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秦湛……”
“你是怕我顧念血緣之親?”
秦慎只上去將秦湛摟在懷裡,“湛兒不忍心也無妨,這些事,父皇都會替你做好的。將來便是有千萬般的罪業,也有父皇護著你。等將來,父皇也會給你一個太太平平的盛世。湛兒只要像現在一樣,每一天都活的開開心心的,父皇瞧著你安康,也就心滿意足了。”
秦湛也不曉得怎麼了,卻是忽的覺得鼻子一酸。到也不是難過,只覺得心裡頭又是有幾分歡喜,又有幾分酸軟。
他重來一世,按理說,是最不會信人的。
秦慎性情涼薄,眼裡頭,怕也只有這萬里江山跟無上權利了。
偏偏他們兩個,到了如今這地方。秦慎總是待他太好,好到秦湛有時候想,若是秦慎一朝又成了前世模樣,他該怎麼辦,怕也是要痛徹心扉的。
秦湛吸了吸鼻子,只把面頰在秦慎脖子邊蹭了蹭,而後悶聲道:“那……梁谷胥樂你不准殺。”
秦慎撫了撫他後背,“自然,回頭我安排了人,弄一具假的屍體頂替了他,悄悄就將他放了。”
秦湛推開了秦慎幾分,皺眉道:“那宮中接應之人,查出來了嗎?”
說到這事,秦慎也肅然了幾分。他沉思了一會兒,才道:“有些眉目,不過此人藏的甚好。第一次是一個小太監去見的梁谷胥樂等人,糾察衛立即去查這太監。不過他見了梁谷胥樂等人之後,出了門,便咬碎嘴裡的毒囊,自殺了。
送他們宮中衣物的,是個尋常老農婦,她不過受了委託,其餘一概不知。那老農婦也未曾瞧見委託她之人,那人全身罩了斗篷,不見半分蹤跡。聲音也是故意做了改變,不辨男女。
倒是他們進宮,因為太后壽誕,宮中這幾日採辦甚多,宮中多有宮人出宮。他們也是如此進宮的,不過進入城門的時候,似被查出了些不對勁。幸而朝兒的車輦路過,這才被匆匆放行了。”
“秦朝?”
秦慎皺了皺眉,“朝兒是否牽扯進這件事還不知道,我已經讓糾察衛的人去查了。只是如今,還沒有消息傳來。”
秦湛點了點頭,“我要去見梁谷胥樂一面。”
“好。”
是夜,刑獄司今晚註定是徹夜難免的,發生了行刺皇上太后的事,可見是多麼重大的事。不過人在被彭越押解關進來了之後,梁谷胥樂等人就被藍子瑜接手,旁的人一概不准接觸這群反賊了。
噠噠噠……
一侍衛模樣的人急匆匆跑進來,不過在牢門口就被糾察衛的人給攔住了。
“皇上來了,屬下特意來稟告藍大人。”
糾察衛一聽,這才急匆匆去告知藍子瑜。
刑獄司大牢,梁谷胥樂四人下巴已經被接了回下,不過這會兒在他們嘴中,都被塞了東西,防止他們說話。
而他們各自身上的衣服也已經被人拔下,換了牢服,為了方便審問幾人,他們也都被綁著吊了起來。不過從周身來看,他們四人倒是也沒有被用刑。
蒙紹倫跟還有一人都中了箭傷的,此刻也已經被清理了斷箭,傷口上都上了藥。到了此刻,他四人已經不願意在說些什麼。既然被抓了,他們也沒有想過能活著離開這裡。
吱呀,外頭牢房的大門似乎被打開了,隱約的,傳來了腳步聲。果真不到一會兒,最先進來的是兩排御龍軍,而後有宮人打了燈籠,這才引著後頭的貴人慢慢進來。
梁谷胥樂掙扎了下,只拼命朝外頭看去。
沒有奴才宣駕,大概是吩咐了不必聲張。只等近了,在火光蠟燭之中,梁谷胥樂就瞧見秦湛換了一身王爺府服飾,此刻長身玉立,通體貴胄。旁人瞧了,也得贊一句不愧是皇家養出來的,這般清貴無雙,也只有皇室子弟了。
只秦湛旁邊,還站了一個秦慎。秦慎如今正值壯年,威嚴自生。他容貌也不差,兼之帝王儀度之盛,倒是讓人敬服莫名。
咔嚓……藍子瑜立時開了裡面的牢房鑰匙。
“三王爺,牢房污穢重,不若下官將他四人提到別處,王爺再做審問?”藍子瑜只彎著腰,頗為諂媚道。
他知曉皇家之事太多,將來若是能求個善終,藍子瑜就心滿意足了。只他也知曉,一朝天子一朝臣,像是他這種人,最多也就得了一代帝王的半分信任。
若是可以,藍子瑜也不介意討好一些這位未來儲君。
畢竟三王爺不同,旁的皇子他自也不敢隨意下注,尤其是他這種近臣,一旦被皇帝發現跟哪一位皇子走的近,怕命也就不長了。
不過……藍子瑜只悄悄看了秦慎,果然見他並無不悅之色。藍子瑜便知道,他剛才賭對了。
秦湛只看著梁谷胥樂,眼中神采不明。
半晌,才道:“不必了,你們都下去吧,我此處單獨提審他們即可。”
這藍子瑜可做不了主,只得看向秦慎。
秦慎揮了下手,“都退下吧……湛兒,朕在外頭等你。你小心些,不要傷了自己。”
“嗚嗚!!”梁谷胥樂死死盯著秦慎,似乎要說些什麼。
等人都退去了之後,秦湛嘆了口氣,走近幾步,將梁谷胥樂嘴中之物給拿了下來。
“秦湛!當日你為什麼不告而別?你是怎麼回宮的,是秦慎那個狗皇帝把你抓回來的,是不是?”
“我把你放下來,我們談一談。”
隔壁,那蒙紹倫幾人,都掙紮起來,頗為幾分恨意的看著秦湛。在他們看來,自是秦湛舍不了宮中榮華富貴,這才回了宮。秦湛,十足的小兒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