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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王之事,不管封地也罷,稱號也好,秦慎具是考慮又考慮,恨不得全為他思慮周全了。
這般,辛羊全落在眼中,他哪裡敢跟著那些個不開眼的人一般,也以為三殿下失了寵。
旨意洋洋灑灑,只說秦湛生性秀敏,孝悌恭順,德才兼備,在群臣之中又頗有威嚴,更有太祖幾分風範,是諸位皇子之中傑出之人。是以,冊封承澤二字,於宮外建王府!
待秦湛接了聖旨,辛羊立即扶起了他,卻是壓低了只能他二人聽到的聲音道:“殿外……不,現在該叫王爺了。王爺,皇上讓我告訴您,承澤意蘊承前啟後,深仁厚澤,萬望王爺切記切記。”
秦湛微微捏緊了手中聖旨。
承前啟後,承前啟後……這半月,秦慎疏遠,秦湛原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恨,只不過強壓著。只這會兒辛羊同他說了這話,秦湛心緒立時不穩了起來。
秦慎,究竟是什麼意思!是真的……真心實意要將他拉上太子之位嗎!若真是如此,又為何要疏遠他!?
“承澤親王,奴才告退了。”
秦湛擺了擺手,不再說話了。
待辛羊離去了之後,永祥宮中的人自是心中歡喜。此次封王不說,永祥宮外還有滿院子的賞賜。再說那封地,竟然有兩處!
一處,是分封在外之地,是郡益以南之地,秦慎竟然將旌陽、春陵、湘縣三地全部化為了他的封地!
大蒼江山萬里,荊北以上因為雨水較少,穀物不長,是以略顯貧瘠。而這郡益以南之地,那就截然不同。郡益之地,也向來是大蒼的稅收重地。
若封了他郡益等地也就罷了,不過錢財多一些,可竟然是旌陽三地!這三地之中,其中旌陽以百姓勇武為名,戰亂時期,旌陽之地,向來是兵家徵兵之地!是以,旌陽也多出大將。而春陵,湘縣二處,則是穀物豐盛,在戰亂時期,向來為譽為糧倉之地!
偏偏這三地相連,其上還有楊江天險!
將來,若秦湛有了反心,只要他逃入封地。在控制了這幾處地方,哪怕天下承平,他也能憑藉這幾地周旋一番!若是天下大亂,那他更有問鼎天下之勢!
秦湛不是那些個宮人,只知道郡益之地物產富饒,他更知道這幾地的價值之大!他實在想不通,便是秦慎對他真心一片,此世真心實意要立他為太子,也不必待他如此!
這番作為,將來他若真定下國本之位,秦慎可就再沒了反悔的機會。
自古以來,一旦國本之位定下,之後要廢除,也具是要動盪一番朝野。可這到了他這兒,縱然這三地他無官職調動權限,他總歸退路比旁人要多的多。
除開這三地的封地之外,秦慎更是將留縣封給了他,還給了他治理權!留縣此地也較為特殊,因為它就在雍城之外,是離帝都最近的一個縣城。給他留縣治理權,這是在鍛鍊他的治理才能啊!
這道封王旨意一出,哪怕秦慎還未正式立下太子之位,卻也差不多是在明晃晃告訴所有人,太子之位,就是他了。目前差的,不過就是正式一道具體旨意罷了。
不提永祥宮處眾人歡喜,此刻大皇子秦鋒處。
秦鋒十四歲出的宮建府,惠妃娘娘在西冷殿中不過一年,瘋了之後就投井死了。近年來,因著七皇子得了藥,身體大好,宇文皇后更是待他不關心。是以,到了外頭,秦鋒過的頗為清冷。
這到也好,比起在翎福宮中日日小心做人,秦鋒倒是更喜歡在外頭自在一些。
這些年,他已經娶了妻,後院之中,也有了一位嫡長子,加上著兩位小郡主了。先下,後院之中又傳了好消息,說是他一個側妃又有了。
這般日子,雖有些個失意,但秦鋒還是歡喜的。
不過先下,秦鋒來不及去後院看看那位側妃,只帶了人在院中跪下接旨。
“永安王,接旨吧。”
“謝父王。”秦鋒微微磕頭,伸了手去拿聖旨。
永安王,好一個永安王!
秦鋒心中自是有悲憤,為何他的父皇從不正眼看他一眼!他並非要那帝位,可為什麼從小到大,他的好父皇從來不肯肯定他一次,不肯給他一次機會!他只是想要證明,他也可以。
可是,他得到的,從來都是對方對他的放棄!
“王爺。”王妃輕輕叫喚了他一聲。
秦鋒一個激靈回了神,“……公公,是本王失態了。”說話間,秦鋒將準備的銀票塞了過去。
那公公悄悄看了眼數額,立時眉開眼笑,歡歡喜喜帶著人離去了。
他的封地是喜縣,那裡以貢棗為名,物產到也不錯。不過地方平平,果真應了他永安二字。
秦鋒只等那宣旨之人不見了背影了之後,這才轉了聲拉住王妃的手腕,頗為失意道:“珠兒,跟了我,苦了你了。”
這王妃嫁給秦鋒之時便已經知道他並不風光,是以心態頗為平和,只道:“珠兒不苦,永安王也是好的。只要王爺平平安安的,那那麼王府就好。”
見王妃開導,秦鋒心情這才略略舒緩了些。
那邊,二皇子秦朝處,此刻也領了封王旨意。
秦朝封號為克醇二字,封地是在上遂城。這上遂城的封地離著雍城不遠,是太后提議的。因著秦朝生母長年禮佛,又伺候太后多年。太后不惹他們將來母子分離,特意求了秦慎,給著秦朝的封地莫要太偏僻。而克醇二字,意味克制醇厚之意,其中真意不言而喻。
在諸子封王塵埃落定之後,朝野上下,自是心緒一片繁雜。
宇文府之中,宇文翰聽著下頭人送來的消息,心中也是大駭。永安、克醇,三皇子封地更是將旌陽三地連城一線,這皇上是要徹底把大皇子跟二皇子釘死啊!這是下定決心了要把三皇子推上國本之位啊!
“父親!?這可如何是好!?妹妹在宮中讓人帶了話,讓您儘快拿個主意。”宇文志急道。
宇文翰到底是個老狐狸,他心中也是震撼,但面上竟然沒有顯露半分。
“慌什麼!如今,當今皇上下了這麼的決心,不是我們可以觸霉頭的時候!一個字,等!”
“父親?”
“哼!你也不想想,皇上如今正值壯年,他在位的時間還長著!這太子能立,也能廢!他三皇子,抱著承澤二字,只要皇上不退,他就是個王爺!我們就比比看,看誰的耐心先被耗盡!”
宇文志心緒稍稍平和了一些,這才應了。
而此時,周秦臣府邸之中。這些年,三皇子雖然得寵,但他身份敏感,還是甚少有人同他往來。
但在今日下午時分,周秦臣府中一下熱鬧了起來。
那些個大臣自個兒當然不會出面,除非傻了。但吩咐了人,讓下頭的人拐七拐八,繞了好幾層關係,卻是都往周秦臣府邸之中送來了禮。這送禮之人不是正主到的,不過這些個禮物之中,當然是給人放了名柬之物,自是讓周秦臣知道是誰送的,也好讓他記一份人情。
外頭送禮的人多,周秦臣如今早就垂垂老矣。他原拄著拐杖正在喝茶,外頭幾個下人急匆匆跑進來,說是里了送禮的人,周秦臣還愣了下。再聽到封王之事,周秦臣直接摔了茶杯,半響回不過神來。
沉默了半響,周秦臣閉了閉眼,原本神情麻木的他,竟然露出幾分狠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