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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個怨氣深重的陰魂,分別向數位修士撲去,他們最愛的就是新鮮血食。司明朗一時也被困住,他已經猜到這些陰魂,大半都是這些天被擄走的孩童,死後卻還不得安寧,被仇人煉魂。在這巴掌大小院子裡,尖叫著衝擊每一個有生氣的活人,這種惡靈,以血肉為食,一旦見血,卻是再不能超度得了的。
司明朗被牽制住的這短暫一瞬,那頭的少女已經濺了滿臉是血,卻是她把那孩童內臟挖了出來,堆到了法陣對應的地方。惡靈里有一個尖叫得更加厲害,怨力侵蝕之下,從頭到腳變得一片猩紅,撞得一個孫家修士的法術護盾如漣漪般晃動,護盾中的修士也是個女孩兒,此刻臉色慘白,幾乎慌了手腳。
那古怪少女卻只是冷眼旁觀,院子裡的怨靈沒一個肯挨近她的。慘白的膚色映襯著臉頰上的猩紅,顯得尤為可怖。
作者有話要說:我為什麼要大晚上的寫這個QAQ
第18章 第十八掌 變故
見那老魔修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那個少女略微鬆了一口氣,把作為祭品的血食按照內臟五行分布,分別放置在法陣的相應位置,這事情她想來是做得熟了,幾乎不用思考與回憶,就像她下手剖開那孩童肚腹時一樣,也不知道她協助那老魔修做了多少惡,才有了如今的熟練。
司明朗在與圍攻他的四個怨靈糾纏時,也沒忽略掉那個奇怪的陣法。那老頭子的修為跟他差不了許多,驅使的怨靈雖然多,但都是凡人孩童之魂,以催動一時血戾之氣顯得凶暴可怖,又以血煞怨念之氣污穢修士的法器,因而顯得有些棘手,但對司明朗來說,問題還不算太大。
正等司明朗抽出手來,就要斬下那道詭異法陣時,那老魔修似乎是察覺了他的舉動,分神揮了揮他手中的另一面旗子,那旗面上「馭」字血光一閃而沒,漫天呼嘯的孩童怨靈陡然停滯,連那個凶暴異常衝撞修士防護罩的凶靈都停下了動作,這些怨靈三個三個的匯聚在一處,幾乎轉瞬間就化作了個三頭六臂的血色妖靈,手中各捏著一隻血色法寶,六個中只有一個法寶模樣比較鮮明,其餘都是模模糊糊。
為首的那個頭雙目微闔,嘴角含笑,似乎有那麼點安詳的意味,邊上兩個頭卻各做兇惡猙獰狀,這血色妖靈各自兩手合掌,似乎就要施展出什麼厲害法術來。司明朗卻也已經蓄力完畢,倒拖著手中長劍,拔地而起,白色劍芒一閃而沒,劍氣幾乎要將整個院落一劈兩半。
那血色妖靈只是微微一笑,並指向司明朗拍出一掌。一道血光與司明朗的白色劍芒對撞,居然沒有立時消散,而是抵住了看似無堅不摧的劍芒,但劍芒畢竟鋒銳,血光只是不停後退,只怕堅持不了多久就要被斬破。卻是稍後組成的另兩個妖靈同時出手,或是搖搖手中寶瓶,或是一揮手中寶劍,轉瞬間斬出十八道血光。
司明朗的劍光幾乎瞬間被破,寶劍哀鳴一聲,倒轉回他身邊,雪白的劍身如今斑斑駁駁,被血氣污染,一時之間威力大損。不過司明朗也不只是用劍這一點本事。他最拿手的還是法術,沒了最拿手的法袍幫助,他的水系法術仍然可圈可點。他一個人就圈住了九隻血色妖靈。剩下的九隻,則由邊上的四名孫家修士共同抵擋,就這樣還顯得左支右絀的。
另一邊圍攻那殭屍修士的幾個孫家修士,見狀攻勢大急,但那殭屍修士也不是好對付的,反應是顯得僵硬緩慢,但端看他身上法袍破破爛爛,身上卻沒見什麼傷口就知道,孫家修士的攻擊奈何不了他。那殭屍身上的血肉堅硬如同金石,兩三道攻擊都落在同一處,才能勉強打出些痕跡來,偏偏這殭屍既不怕痛,更不怕死,孫家幾個修士圍著他打,卻也是無可奈何。
這時候,場中唯二兩個沒有對手的人就顯得明顯了起來。那老魔修抬眼看了看天,一輪殘月正上中天,他掐指一算,似乎時間差不離,這才又搖了搖手中的旗子,這回他面上卻顯出兩分凝重來:「把那孩子給我!」
就在孫家修士拼命一般的把幾乎所有的法術都往那殭屍身上扔時,那老魔修卻出乎所有人預料的,並沒有去與那殭屍匯合,取得最後一點祭品血食,而是一把抓住了他守在一旁的孫女兒。那少女臉色慘白,尖叫道:「爺爺你要做什麼?」
老魔修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仰頭望天,忍不住朗聲大笑:「我當然是要築基!哈哈哈!」那少女慘白的臉,卻又因著被緊掐住脖子而漲得通紅。她已經連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飽含不甘的奮力踢蹬著,掙扎著,她幫爺爺處理過那麼多祭品,不會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
那老魔修哈哈一笑:「且養了你這麼多年,為了我的築基大業,你最好給我乖乖的。」他又飽含深情的看著面前的十八個血色妖靈,一臉慈祥的對那少女道:「爺爺讓你處理這四十八個祭品,可都是為了你今日。」
少女臉上滿是驚惶恐懼,手不知道掏到哪,臉上變得凶戾異常,摸出她那把不知沾有多少人血的短刀來,一把戳向老魔修。那魔修哪裡會被這等凡人手段傷到。只是略微有些惋惜:「只可惜你沒有修真天賦,這法子的效果只怕要打兩個折扣了。」卻又瘋狂大笑:「我就要築基啦!」
這般瘋狂著,老魔修手上的動作卻不慢,他只捏著那少女的脖頸一甩,她全身都軟噠噠的垂了下來——全身的骨頭都被老魔修甩碎了。又伸出手來,對著少女的百會穴一抽,一個血紅色的魂魄臉上滿是恐怖的被老魔修從身體裡拽了出來。
司明朗面對著九個血色妖靈,本是束手縛腳的,他用的陣法也好,簡單的法器也好,一挨上那血光,總要沾染上一點污穢。這種污穢人法寶,進而污染修士法力根基的功法,最是叫人討厭,偏偏築基期之前要是被這法術傷了根基,哪怕是勉強築基,之後也再無更進一步的可能性,如何不叫人謹慎許多?
偏偏這時,那少女的魂魄被老魔修抽出,連那殭屍修士都暫時停滯了下,周圍這十八個妖靈,忽視掉了自己原本的對手,尖嘯一聲,就往那少女的魂魄上一撲,司明朗連發三道法術,想要阻攔,偏偏這些妖靈就像是一點顧忌也沒有了似的,把司明朗甩在一邊,撲在了那少女的肉身之上,不拘什麼地方,下口就咬。
一口咬下一塊血淋淋的肉來,十八個妖靈轉瞬間把那少女連骨頭都吃下肚去,少女血色魂魄上怨氣直衝雲霄,一聲尖嘯,原本血紅的魂魄幾乎變作深紫。司明朗卻不把心思再放到那妖靈身上,看著那少女魂魄的變化,他吐出白龍劍丸,屏氣凝神,劍丸之上,劍芒吞吐,至少化作二十枚劍光,劈頭蓋臉往那少女怨靈身上砸去。
「豎子敢爾!」那老魔修一聲憤怒嘶吼,兩面被他握在手中的旗子飛快變作一人來高,兩面旗幟隨著魔修的法決指引,連刷出十餘道血光來,交織成網,卻把司明朗的劍丸牢牢束縛住。
那被孫家修士圍住的殭屍飛快的甩脫對手,也擋在了血網之前,司明朗不得不分心應付他。
卻見那十八個血色妖靈,擠擠攘攘的咬住了奮力掙扎著的少女魂魄,一身血色怨氣,全都被少女吸走,魂魄越變越紅,怨氣幾乎要滴出血來,圍著少女怨靈瘋狂亂舞,眼看這怨靈在催化之下要變作一個可怕的怪物,那老魔修卻是瞅準時機,下手往那怨靈的胸口處一掏,被他掏出來了個還噗噗亂跳的血紅心臟來。
少女怨靈與血色妖魂一齊消失,那老頭卻一口把那心臟吞吃下去。臉色漲紅,氣勢卻暴漲起來,威壓沉沉的壓在司明朗心上……
難道他真的要築基?
作者有話要說:堅強的從姨媽的石榴裙下爬起來更新……
第19章 除魔
那老魔修要是真靠著這旁門築基,這小城裡的凡人能不能活下去,尚在兩可之間,但這處小院落里的孫家人,還有選擇了插手的司明朗,是絕無可能倖免的。
築基期與練氣期的差距,可不僅僅是那多出來的一百多年壽元,還有力量層次上的差距。連法力儲備等等,也要高出練氣期一個層次,曾有修者研究過,一般而言,剛築基的修者,體內能容納的法力,是練氣期大圓滿時的十倍,這個差距還會隨著修煉的深入,而越變越大。
也就是說,這裡所有的人加起來,也不夠一個築基期修士看的。更何況這種靠旁門築基而成的修士,副作用更大,增加的壽元不如普通築基期修士,還容易被血煞等等影響道心智力,血魔修中,常見這種因為副作用發了狂的,拼死搏了個瓶頸突破,最後卻身死道消,反而便宜了同道,得了好些煉魂練屍的材料。
孫家那個膽小些的女修士,已經緊張得快要昏厥過去,司明朗卻比她頭腦清楚得多,他知道,這老魔修氣勢暴漲的時候,卻也是他最為虛弱的時候,正要趁此機會要他的命!
這般想著,司明朗也這般做了。他司家秘傳功法已經失傳,低級的法術卻還一直流傳著。他此刻也顧不上其他,只閉目凝神,口中念誦咒語……
恰在此時,一直沉默的敖銳不知通過什麼法子,與司明朗傳音道:「你這念的不對!跟我來。」他這聲音來得突然,司明朗捏著法決的手一抖,被打亂了節奏,法力瞬間紊亂了起來。
司明朗臉上閃過一抹青氣,卻咬著牙頂著了要往外吐的血,下意識的跟隨敖銳念這法術的法決,雖然沒相處多少時間,他卻下意識的相信,敖銳不會害他。
司明朗沒聽過敖銳念的這種語言,卻在聽到的一瞬間,就能理解清楚敖銳說了些什麼,就像是身體的本能一般。就連司明朗擔憂的自己不會說這個問題也沒有出現,他跟著敖銳的節奏念起法決來,也十分流暢——這回卻沒再被人打攪了。
司明朗頂著壓力,抬手一揮,身周忽然現出無數朵晶瑩剔透的冰蓮花來,映著淡淡的月光,似乎花朵上也泛著一層淡淡光暈,朵朵蓮花在空中緩緩旋轉,美麗異常,卻也森冷異常,蘊藏著濃重的殺機。
說時遲那時快,司明朗法力幾乎被這術法抽空,心頭卻滿是暢快,沒想到他竟然能以練氣期的修為使出這一招!不等蓮花吸收足夠月之精華,達到威力巔峰,司明朗雙目圓睜,雙手掐訣往前一揮:「去!」
以千百計數的冰蓮花,狀似柔和的往前一晃,卻是連司明朗自己都來不及看清,就已經飛至那老魔修深淺,密密麻麻幾乎將他全遮掩住。
那老魔修自以為要築基成功,卻不將這練氣期修者的垂死掙扎放在眼中,兩面旗子在空中無風自舞,she出九道血芒來,這血芒卻與之前的大為不同,竟化成魚形來,活潑靈動大勝尋常,血芒一擊的威力,也遠勝從前。
可司明朗的這招「蓮華」若是這般好應對,也不能成為司明朗心中的保命術法了。那九尾血色游魚與那冰蓮花悍然對撞,卻是只聽轟然一聲,像是引發了什麼連鎖反應似的,在空中緩緩旋轉的冰蓮花陡然停滯,接著全部飛快反向旋轉起來,將那九尾游魚碎裂成無數血色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