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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丟的有父母關懷的小孩,自然會被人發覺,上報上去,這些被忽視的小乞兒,到底丟了幾個,卻誰也沒去數過!這些孩子可能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的生辰年月,有專修卜算這一方面的修士,卻能輕易找出,這裡頭有沒有他想要的「材料」。

    司明朗在那處窩棚前停下腳步,他已經察覺出裡頭有兩人的呼吸聲,他甚至能在眼前描繪出那兩個孩子的動作,那兩人卻還不知道他。只是依著他們這些天的習慣,年紀較大的那個,護在小的那個身上,聽天由命罷了。

    兩人都在那六到十歲的區間之內,一直能留存到現在,說不得是那窩棚的功勞了。司明朗已經看出,這小窩棚被稍稍改動過,加上了兩個陣法配飾,形成了小小的匿息陣。陣法波動極其微弱,卻又能讓人忽略掉窩棚里孩子的氣息

    若不是司明朗這樣仔細去翻看,龍族血脈又帶給他勘破一定迷障的視覺天賦,只怕也要忽略過去。

    相逢即是有緣,司明朗在他們身後的屋頂上落了下來,守了他們一夜。

    這天夜裡,小城又丟了兩個孩子。

    沒有爭鬥,沒有新出現的孩童屍體,黑甲軍士仍舊氣勢洶洶的在街道上排查所有他們見過沒見過的人,孫家的修士撒在各處,只等發現嫌疑之人,就衝上去乒桌球乓打個痛快。  

    世間既有司明朗這種,不忍見到凡人生靈塗炭的,也有孫家修士那種只以為仙凡之隔不可跨越的,他們倒是沒怎麼把小城凡人的請求放在心上,但是一個魔修如此掃他們的臉面,這是絕不肯罷休的。

    等那小窩棚的兩個孩子,顫顫巍巍的從棲身之處露出身來,慶幸自己又活過了一天的時候。他們身後屋頂上端坐著的司明朗,險些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司明朗也被嚇了一跳,這小窩棚有陣法的痕跡也就罷了,家中祖上有修士,流傳下點小東西且算不得什麼。但跟著那大孩子一起鑽出來的小孩兒,端看身上的衣著什麼的,絕不可能是什麼在外流浪的小乞兒。

    那身雲紋織錦,可是衍水界聞名的出產物之一,一塊中品靈石一匹,司明朗如今一個月的零用錢也才兩個中品靈石,這還是水澤門提供的大師兄才有的待遇。這般貴的衣料,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穿得起的。

    司明朗幾乎瞬間就確認這孩子的身份,這是孫家那個丟了的孩子!他怎麼會在這裡?若是他從綁架他的人手中逃出,又如何不回家族修者的隊伍中,要藏在這荒僻的角落裡?不過……雖然衣料華貴,衣裳穿在那孫家孩子的身上,卻顯得有些短小了。

    人家兩孩子已經嚇得不行,大點的那個,倒是一副乞兒模樣,他自己手還發著抖呢,尚且往前一步,擋在了弟弟的前面,一臉不屈的看著司明朗。  

    司明朗無意為難他們,只是略有些可惜,那幼童看著很有些靈性,卻是孫家的後輩,不好拐到水澤門去當弟子了。年長的這個身上也有靈根,但看這情況估計也不好拐了。

    把這兩孩子帶回到自己暫居的地方,司明朗總算問清楚了孫家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果然與大家族常有的陰私事有關。這孩子叫孫景怡,確實是有魔修來把他偷走了,卻是被人買通了來要他命的。身上料子貴卻不合身的衣服,也有了理由,當時親媽給準備的衣服,後媽卻不肯再給他更多了。

    這幾天正好他後媽要生孩子,親姐姐沒有什麼修真天賦,被家族嫁給凡間君主,他也被打包一起送來,給親姐姐撫養長大,再看以後。誰想到他後媽,連以後都不想給他了呢?他不回孫家駐地,只是為了等他姐姐找人來罷了,其他人在他眼中都不可信。

    說來也是偷走他的人大意了,誰能想到,這小孩兒身上還有一張親娘留下的隨機傳送符呢?這孩子也算是遇到好人了,隨機撞上了這個小乞兒,兩人不打不相識,倒是一起幫扶著,在這危險的小城裡又活了這麼些天。

    司明朗無言看他們一眼,也罷,這事他既管了,就管到底吧!當下從自己儲物戒里掏出來十幾張符紙來交給孫景怡,又給那小窩棚補上了兩個陣法。自己則隱匿身形,在一旁守著他們。  

    第17章 惡靈

    這天夜裡,總算被司明朗發現了異常,他懷中沉睡著的敖銳,比他更早一步的發現了不對,甩甩尾巴,從他的胸口爬到了肩膀上,又被司明朗一把摁回到了衣服里,只能氣哼哼的從司明朗的領口露出一雙黑溜溜的眼睛。

    司明朗也沒時間去跟敖銳講明白,這衍水界現在沒有別的龍,他這般形態只怕會惹來麻煩,這話已說了兩遍了,卻沒多少作用,小龍麼,天性就是調皮搗蛋的,而敖銳甚至只是偷偷看一眼而已,還是有分寸的的。

    小龍的尾巴往左邊拍了拍,司明朗會意,悄悄掩住身形,只是在臨走之前,略有些放不下這孫家的兩個孩子,把自己暫居的小屋又補上兩個法陣,確認能夠抵擋練氣期修士一小會兒後,他這才往有些混亂的地方而去。

    司明朗來得已經算快,正好趕上兩個孫家的修士,圍攻一個看起來略有些僵硬的修士。這修士身形乾瘦,穿著的衣袍被半空中的風颳得烈烈作響,他手裡頭還提著個人事不省的小娃兒。

    「把孩子放下!」從不遠處趕來的兩個本地修士,一邊揮劍,一邊叫嚷。司明朗總覺得有些什麼不對,略一猶豫,卻是沒有拔劍而起。果然有了變故,兩人各自出劍,法術所指卻是孫家修士的方向。毫無防備之下硬接了一招,孫家修士卻是又氣又急:「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那兩個趕來的本地修士,眼瞳變得通紅,舉止卻同那個枯瘦修士一般,變得僵硬起來,反應也比之前慢了半拍。卻沒人肯接那孫家修士的話頭了。兩個孫家修士對視一眼,同時退步後撤,揚手灑出一片紅霧。

    兩人法力催動,紅霧將幾人都包裹其間,卻是孫家有名的法寶霧煙羅了,尤其適合家族子弟幾人一起與人拼鬥,人數越多,霧煙籠罩範圍越大,進可攻退可守,要不是只能允許孫家血脈使用,而且不方便大批量生產,只怕早就風靡整個衍水界了。

    要是往日,稍有見識的修士,就不可能眼看著自己被霧煙羅罩下,偏偏這三個舉止奇怪的修士,居然毫不反抗,任由自己被煙霧籠罩。

    很快司明朗就知道他們是打的什麼主意了——只聽得轟轟兩聲,紅霧從空中散了個乾淨,還有零零碎碎的血污從天空飄下,孫家兩個年輕修士同時噴出血來,實力稍弱的哪個,幾乎都要從空中掉了下來,他們看向對面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自爆!」

    還留下的,只有那個一開始就拎著孩子的古怪修士,他身上的法袍被自爆的餘波衝擊,已經破破爛爛,從空洞中露出來的皮膚,是一種叫人看著很不舒服的焦黃枯瘦,筋肉凸起,皮膚皺擰在一起,手臂細窄得像是一掰就能斷掉一般。就好像是一具乾枯的屍體。司明朗皺起眉頭,他也有聽說過,有魔修會將修士的屍體還有未離體的殘魂,煉製成有丁點靈智的活傀儡,想必這也是其中之一了。  

    看著兩個孫家的修士發出求救信號,這奇怪的傀儡也沒有動搖,只是拎著手中的孩子,轉身就消失了蹤影。孫家兩個修士追趕不及,司明朗卻悄悄的追了上去。

    有敖銳幫助,他找到了一處略顯得眼熟的宅院,卻是他之前就懷疑的,那個老修士的宅邸。司明朗提高了警惕,他沒正面對付過這個老修士,可剛剛自爆的兩個被奪魂的修士,卻也有練氣期六七層的修為。這樣的實力還被那魔修給控制了心神,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影響到練氣大圓滿的人。

    司明朗剛剛找到地方,不遠處又閃過一點看起來很眼熟的信號光點——又是孫家的求救信號。不知道這屋子裡的主人到底是作何打算,但是顯然,他今日是不打算放過這城裡的修士們了。蟄伏這麼些日子,一出手卻是逼得兩個燕山孫家的人放出了求救的信號。

    不過他如果沒有後招,只怕也是後繼無力,這城裡的原有修士,實力本就不如何高強,遠不如孫家精心培養的子弟們,就是自爆才給孫家子弟造成了點麻煩。就算這幕後的魔修控制住了所有城裡原有的修士,又能有幾個呢?

    孫家也不是沒有明白人,見空中有了兩處自家的求援信號,乾脆利落的聚齊了剩下所有的人,也往這處宅院而來——想來他們對這老修士也頗有懷疑。  

    到得這院子外,為首的孫家修士一聲大喝,拔出自己的佩刀,幾乎用盡全力往下一劈,院落中央的陣法一閃而滅,司明朗很快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卻是老修士正顫顫巍巍的準備自己不知道多少次的升為築基期的法陣。他身邊還跟著個年歲不大賊眉鼠眼的少年,大約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

    被這麼多人圍攻,那少年先膽怯了起來,尖利著聲音道:「爺爺!」司明朗略略皺眉,這是個女孩子。

    那老頭一副老得不能動,時刻要死了的模樣:「我還在呢!赤銅,把那材料給我!」隨著他的呼喝,不知藏身於何處的活傀儡冒了出來,就要將手中的孩子扔給老頭。

    孫家的人也動起手來,分出三四個人手,圍堵著那黑袍修士,那黑袍人抓著孩子不肯放,遞不過去,孫家的人也搶不下來。

    剩下的三人卻是一股腦的往那老頭處衝去——那老頭果然隱藏著實力,他至少是練氣期大圓滿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魔功祭煉的作用,他比起練氣期大圓滿氣勢更強,卻又沒有築基期的圓融自如。但收拾幾個練氣期八'九重的弟子,還是比較輕鬆的。

    這時他還有餘裕,轉過臉對應該是他孫女兒的人警告:「你不要忘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那十二三的少女咬了咬牙,目光中滿是陰狠,從自己的儲物戒中甩出個血肉模糊的孩子來,又掏出把明晃晃的刀來,對著那孩子肚腹一刀斬下!  

    司明朗再不肯忍下,張口一吐,白容劍丸化作一道虹光,直she向那個心狠手辣的少女,他憤怒之下也沒有留手,卻被那老頭子給攔了下來:「早發現了你,不躲躲藏藏了,這身血肉精華就全舍給老夫了罷!」

    司明朗當做自己沒聽見,召回白容劍丸,手上捏了個法決,從天上引下一道雷來,正劈在他劍丸之上,白容劍劍芒吞吐,幾度強烈震顫之後,卻在司明朗控制下,斬出三道紫色劍芒來,疾若閃光,直劈向那魔修的面門。

    那魔修猖狂一笑:「來得正好!」他眼中精光一閃,噴出口濃黑的煙氣來,沾染上司明朗的劍芒,黑霧逐漸侵蝕,電芒噼啪作響,卻抵不住黑霧的侵蝕。最後整個化為黑白,消散於空中。

    魔修一邊應付孫家的幾個修士,身形一晃,他手中出現的卻是兩枚法寶,一面白旗上寫著「引」字,另一面青旗上寫著的卻是「馭」字。以他半步築基的實力,用起法寶來,卻不顯得太過吃力。他輕輕搖了搖白旗,整個院落一下子變得鬼氣森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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