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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時,已是黃昏。
方渡青迷迷糊糊翻身,腰卻被人一勾,輕巧滾進滾燙的懷抱。
“幹什麼?”
還沒睡醒,鼻音厚重。
時遇殊聽見,心裡喜歡,低頭吻了吻她的臉,“睡得好嗎?”
“很好。”
她將手腳都纏上來,絲毫不覺得自己在作亂。
呼吸陡然沉重,時遇殊閉眼,察覺到她的腳尖正在他小腿上磨蹭,小手也在他腹部摸來摸去。
“幹什麼?”
“睡好了,開心。”
她仰起頭,笑得像一朵小糖花。
有人主動招惹,時遇殊也不客氣,逮住她的手,翻身將她壓制住,沉沉看她,“還有多久考試?”
“32天。”
舌尖舔了齒間,時遇殊想了想,也不敢真的做什麼。
方渡青反而膽大,攀附著他的身軀,窸窸窣窣湊到他耳邊,親了親他的耳朵。
嘶——
時遇殊側頭看她,她眼神無辜又柔軟。
上午才見過人家父親,信誓旦旦說不會做他擔心的事。
眼下,卻不得不反悔了。
他騰出手,撫過她的鼻樑,唇瓣,最後落到鎖骨。
那裡弧度美好,骨肉勻婷。
讓他忍不住埋頭過去,嗅了嗅,檸檬香氣很淡,跟著咬了口。
方渡青驚了。
雖然先動手的人是她,沒想到時遇殊還真的當場禽獸化了。
她並不擔心他會真的幹什麼。
但這個敏感的位置……
推了推身上的人,她喘了口氣,“別,穿裙子會看見的。”
他懶洋洋抬眼看了下,“我有分寸。”
方渡青:……………………
見到她一副小可憐的樣子,時遇殊笑了笑,捏起她的下巴,一本正經開口,“那換個地方。”
重重吻下去,直接捲住她舌尖。
方渡青無奈了,閉眼。
活該讓你撩。
郁觀樓定的地方不太好找,兩人停了車,轉悠了幾圈,才找到那個小院落。
“沒想到,這個時代還能看到這種院子。”
方渡青看著四周,眼睛挪不開。
“嗯,他們家一個親戚的地兒。”
牽著她往裡走,走廊很長,兩側掩映著一排綠林,夜風含著涼意,撫過身軀。
繞過拐角處,有一個獨立小宅,紅木大門敞開著。
郁觀樓和陳問渠已經到了,兩人正低聲說著話。
圓桌極大,方渡青被時遇殊摁著在兩人對面坐下。他接過熱毛巾,擦了擦手,才端起茶杯,不緊不慢喝了一口。
方渡青也跟著拿起骨瓷白杯,滾燙茶水入口時,被某人咬破皮的位置隱隱作痛。
她瞥了時遇殊一眼,不遮不掩的抱怨。
可惜燈暖人在側,那眼神更像是嬌俏的撒嬌。
時遇殊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湊到耳邊低聲開口,“彆氣,你自己說的,不要咬別人看得到的地方。”
“那也沒叫你咬這裡啊,我等會吃飯怎麼辦?”
“我餵你。”
“……”
她轉過頭,小口小口對茶杯吹著氣。
時遇殊也不逗她,問郁觀樓,“你小叔子什麼時候來?”
“快了吧,他不要家裡人去接,自己找地方來。”
方渡青放下杯子,開始認認真真發呆。
眼看對面兩人還在繾綣私語,時遇殊將人攥到面前,低聲問,“明天要上課?”
“對,所以等會不能回去太晚。”
她捏著時遇殊的手指,把玩。
男人的手很好看,骨節清晰,又乾淨。
他左手搭在她肩膀上,而後下滑,直接將人半圈在懷裡。
陳如許剛進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女孩抬起頭跟男人說著什麼,兩人皆是一笑,自有一分默契在,然後男人低頭,捏了記她的下巴。
她不耐輕輕打開他的手,眉頭微蹙,更顯嬌俏。
“小許來了。”
還是陳問渠第一個看見他,呆愣在門外,盯著圓桌。
所有人齊齊看過去,包括陳如許死死看著的那兩人。
方渡青從時遇殊懷中站起,掛了一個笑,“陳如許,你回來了?”
十分友好的寒暄。
陳如許卻覺得不適應,她以前在他面前,都不是這樣的,雖然比其他同學親厚一點,卻也隔著什麼東西,不會像現在這樣。
他踏進去,方渡青的位置就在進門處。
不得不迎上。
陳如許看了眼時遇殊,“嗯,請假回來有事。”
方渡青點點頭,便坐下了,仍是挨著時遇殊,距離卻拉開了些。
陳如許看見她的右手被時遇殊捏住,手背上橫亘了一道疤,被男人輕輕撫過。
移開眼,他到離陳問渠兩個座位遠的位置坐下。
正好斜對著方渡青。
第58章不吝嗇一個承諾
這頓飯吃得很安靜。
被歡迎的主角沉默寡言,其他人也只能以碗碟相交聲作陪。
但方渡青吃得頗愉快,美景作陪,廚子佳作慡口,她已經完全忘卻來給陳如許接風的事,自顧自填肚子。
時遇殊在旁,時不時為她挾來愛吃的菜。
郁觀樓不得不開口,“哎,差不多行了啊,我小叔子還單身呢,別這樣刺激人家。”
驟然被點到名,陳如許抬頭,正好和方渡青視線相接。
她有些失面兒,摸了摸鼻子,端起茶水來喝,想洗去臉上那一抹緋紅。
一貫不和郁觀樓計較,時遇殊估摸著小女孩已經吃飽七八成,隨即擱了筷,自在呷著茶。
沒過多久,眾人都饕足。
郁觀樓起身,“都吃飽了吧?吃飽了就走。”
時遇殊自然要和方渡青先走,和那三人打了招呼,相偕離開。
回去後,方渡青先去舒舒服服泡過澡,洗去一天的浮汗,才倒回了床上。
她窗戶大開,夜風肆意湧進。
吹得整個人都昏昏然,似乎想睡,又很清醒。
拿過手機,有條未讀信息,來自陳如許。
“你和小殊哥在一起了嗎?”
頓了頓,從床上翻身坐起。
她沒加猶豫,“是。”
陳如許就像大太陽下的清泉,既透明,又有怡人的溫度。她真心拿他當為所不多的朋友,自然不會隱瞞。
只是他沒再回復。
自己和時遇殊在一起的消息有這麼驚世駭俗嗎?
反思了片刻,方渡青不得其解。
時遇殊推了杯白水到少年面前,“坐。”
“小殊哥。”
“嗯。”
摩挲著杯沿,陳如許覺得自己心臟也如指尖那一點溫度,即將燃燒成灰燼。
他還沒忘記正事——
“就一周前,我跟老師去跟組採訪的時候,無意間看見自華姐在吃藥。她氣色看上去不太好,我去問了幾句,她都沒說什麼,聊了會就被助理帶走了。”
“……知道了。”
顧不上注意眼前的少年,時遇殊完全陷入一個怪圈。
時自華就像打定主意,把自己關進牢籠,冷眼看旁人,沾親帶故的理由也不過打在棉花里。
“好,謝謝你了。”
他動了動喉嚨,心裡有一股子燥意,無處紓解。還因為有另一個人的存在,不得不深深按壓下去。
陳如許沒動,低頭看玻璃杯。
白水澄澈如鏡,映出他躊躇的臉,眼角還有一抹失落,卻被掩飾得很好。
“還有事嗎?”
察覺到對面人的沉默,時遇殊再度開口。
局裡最近事務極多,他每日處於高壓工作狀態,面色冷然,讓年輕男孩子猶豫片刻,才敢開口——
“小殊哥,你會和她結婚嗎?”
拿資料的手一頓,時遇殊慢騰騰抬眼,看陳如許,眉頭微皺,似是疑惑,卻剛好化解了進門後陳如許看到的那副閻王模樣。
自小看這個少年長大,時遇殊深知他的性格,不會這樣沒頭沒腦到長輩辦公室里當一尊大佛。
那只能是,事出有因。
因為一個女孩?
還是自己家的。
時遇殊頭疼,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一點,椅子轉過去,背對著陳如許,“你以什麼立場發問,朋友?”
“……算是。”
男孩聲音低卒,像咬破了一顆苦澀的果子。
還沒來得及品嘗年少時期最初的那份愛意,就被現實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