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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

    圈子裡都知道張小四和汪桀廝混多年,甚至因為汪桀不沾菸酒,張小四多次在應酬場合替他喝了個爛醉。

    此刻,他卻坐在高位,用幾個字輕飄飄鄙夷著自己的“朋友”。

    可汪桀又似乎是篤定了坐在他身邊的女人不會多言,挑著眉巡視了一圈,見所有陪酒小姐都低下了頭,才換回了輕佻的口吻,“好了,來喝酒吧。”

    熟悉汪桀的人都知道,他說的喝酒,就是別人喝,他看。

    陪酒小姐立刻拿起酒杯,斟滿,狼狽的一口吞下。

    汪桀自始至終靠在沙發上,唇邊笑意不滅,手指輕點在女人光裸的背部,眼神縹緲。

    方渡青覺得無由來的煩躁。

    有可能是因為時遇殊不在家的原因,她每晚的夜宵都吃不完,乾脆不開火,帶外賣回家。

    這樣幾乎每晚能遇到班上的同學。

    高三學子,似乎十分倚重夜宵,靠這色香味的能量來熬過回家刷題的時光。

    這幾天班級的話題圍繞著汪氏企業的獎學金,國內首富汪遂生除了錢多,還有一個相貌出眾泡遍女明星的兒子,已經不是新鮮話題。  

    “哎,我們考完試在禮堂有個頒獎典禮,你說來的人是誰啊,好歹總部就在我們市呢。”

    “不知道,估計隨便塞個人來吧,每年他們都要贊助幾十個學校。”

    “哎呀,沒期望了,還說努力考一把呢。”

    “……你還是先回去寫幾張卷子冷靜下吧,前十都沒進過的人。”

    方渡青雙手揣在毛衣兜里,等自己的那份壽司。

    身邊說話的是同班同學,她記得臉。

    “班長,來啦。”

    “班長,今天晚上怎麼不吃你的鮮蝦雲吞啦。”

    她轉頭,看見張帆,背著一個黑色大雙肩包,和幾個打招呼的同學站在一起,同時對著方渡青開口,“哇,你也來買壽司啊。”

    這種見鬼的語氣讓方渡青有些無言,她點點頭,“餓了。”

    “哦。”  

    就在方渡青以為這場對話就要結束的時候,張帆突然背對著那幾個已經說起小話的同學,靠近了些,同時將話語音量調低了些,“你知道汪氏集團嗎?”

    方渡青:…………………………

    她當然知道,就在昨天因為一時興起,隨手搜了下傳說的國家第一富二代汪桀的照片,方渡青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就有幸和那個滿身錢味的男人打過交道了。

    只不過不太愉快就是了。

    張帆盯著她,“你對獎學金感興趣嗎?”

    原來是打聽情報的啊。

    方渡青自然很直白,“我的目標就是第一。”

    張帆:……………………

    他這下真覺得屁股燒起來了。偏偏他又覺得方渡青並不是在說大話,一個每天不帶作業和資料回去的人,還能咬他分數咬得這麼緊。  

    “那……我會加油的!”

    面對張帆突然的表態,方渡青微愣,隨後她覺得自己應該給這個班級上最親切的同學給予肯定,“嗯,不要太辛苦。”

    一腔熱血被她三言兩語凝固在喉嚨,張帆覺得有點心累,但還是順竿而上,“我能問問你為什麼嗎?”

    對獎學金執著的人,無非是為了名號和金錢,看方渡青平時做什麼都清清淡淡的樣子,張帆是真的猜不透了。

    “哦,這個啊……”

    方渡青尾音上揚,她眼角微彎了彎,“嗯,想用自己掙來的錢請一個人吃飯。”

    她已經失去了用特殊能力謀取利益的心思,自然只能靠其他的特長來表達感謝了。

    莫名聽出了些寵溺,張帆看著路燈下的方渡青,她穿著紅色毛衣,臉被黑髮罩著,更顯白,笑起的時候眼角有晶亮的光。

    他咳了聲,“是你男朋友嗎?”

    “就是上次開車來找你的那個……”  

    “誒?”

    “餵?”

    時遇殊接起電話,那邊的小姑娘聲音沾了點意外,“你居然還沒睡啊?”

    抬起左手腕錶看了下,不過正好十一點而已。

    “嗯,剛吃完夜宵。”

    “吃的什麼?”

    “沿海城市,還能是什麼夜宵,蝦蚝魚蟹粥那些。”

    方渡青看了看盒裡還沒吃完的三個壽司,突然失了胃口,她蜷在沙發上,看著吊燈的光輝,暈開一層層,落得人影清淒。

    “怎麼了?有事嗎?”

    耳邊只剩她淺淺呼吸聲,時遇殊向郁觀樓打了個手勢,先行出去接電話了。

    開了一天大會,此刻專案組已人仰馬翻,只可惜不能喝酒,氣氛照樣熱烈。

    夜宵小店朝著海,時遇殊稍走了十幾步,就踩到了沙灘上,細軟無聲,但方渡青聽到了海浪拍岸的聲音,不太清晰,她問,“有海嗎?”  

    “是啊。”

    時遇殊把手機從耳邊拿下,調大了收音系統,於是那陣風和一片海就這麼直勾勾撲進方渡青耳邊,她抱著膝蓋,盤盈心頭連續幾日的煩躁都被吹散。

    “沒事,打電話問個好。”

    時遇殊:…………………………

    深秋的季節,沙灘上人不多,他在飯店裡脫掉了外套,此刻只剩一件長袖襯衫,深夜海風吹了片刻,涼意就慢慢爬了上來。時遇殊輕吸了一口氣,被方渡青聽到,她處在暖意融融的室內,想不到那方的風景,只低聲問,“冷嗎?”

    “有點。”

    時遇殊抬頭望月,冷光撒水面的景象,比直掛身際的風還涼幾分。

    “行,那就這樣吧。我要睡覺了。”

    “好。”

    頓了下,時遇殊又追贈了句,“晚安。”  

    兩個字格外沉,落到方渡青耳中,她低頭盯著不自覺蜷到一起的腳趾,“……嗯,晚……晚安……”

    第27章懷疑和保護

    到寧繪的第四天,郁觀樓就上火了——並不是每天吃麻辣小龍蝦引起的。

    他站在時遇殊面前,啐一群企業代表,“這群人這個時候來添什麼亂,一批晶片和活生生的人比,哪個更重要?還要求第一必須保晶片,去他媽的。”

    “不是還在談麼。”

    “談個屁,他們這些比我們多混了幾十年的老頭,個個跟鵝卵石一樣圓滑,我也知道,科研部那邊收了企業不少錢,肯定會顧忌他們的幾分要求。”

    “所以呢,還不如坐下吹吹風。”

    “……”

    郁觀樓還是一屁股坐在了時遇殊身邊,“不過你們來了幾天都按兵不動,前期部署都是我們來做,那你們是來在我身後加油喊666的嗎?”  

    “……”

    拍拍郁觀樓的肩,時遇殊不想告訴他是上頭懷疑這次犯罪分子裡混入了時間偷渡者。

    他更是連續三天只睡了四個小時,在單獨的辦公地偕同下屬一起熬夜工作。

    不過NFSA的人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子。

    突然想到一茬,時遇殊就有些不懷好意了,“驚喜不止這一個,相信我。”

    郁觀樓在地上滅了菸頭,眉頭蹙起,“瞎說什麼呢?”

    “不過,這也是個機會,相信自己,好好把握。”

    聞不慣煙味,時遇殊揮手,撐著台階起身,笑得意味深長,瞥了郁觀樓一眼,準備回酒店補眠——他能預見到明天又是一場難熬的戰鬥。

    到寧繪的第五天,郁觀樓怒火攻心。

    他看著臨時會議室里幾個掛著記者牌的人,聲音又急又啞,“這是什麼意思?”

    郁觀樓的上司是和他父親相熟的人,也知曉他和陳問渠的那段短暫婚事,因此不計較於他一時失態,只做出勸說的姿態,“不知道嗎?報社打出的幌子是駐外,人派到我們這裡來做協助抓捕,之前他們的暗訪都經過簡易偽裝,安全性有一定保證。我們這的資料和信息,並不齊全到能直接實施行動的地步,你身為局長應該知道這些……”  

    陳問渠看了眼郁觀樓,他垂著眼盯著紅木圓桌,沒說話,半晌後嗯了聲,“好。”

    摘下了記者牌,陳問渠默默收到包里,順勢在包里左右摸了下,掌心貼到一個圓形小盒子,猶豫了片刻,她拿出,緊握在手中。

    “那好,半小時後,照常開始會議。”

    帶兩方合作對象見個面的老人達到目的後走了,臨走前拍了拍郁觀樓的肩,沒發一言,意思卻讓他知曉——不要因為在意而亂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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