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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吐出火的家中“真正老大”則一臉木訥,用手輕輕地順了順老三司狼的柔軟的頭髮,聲音聽不出個喜怒來,“給大家道歉。”
“對不起,大哥二哥三哥,我錯了。”龍塵斯僵直,一字一句,聲音如蚊蟲。
這個世界,強者為尊。
昏暗的牆角旁,不知何時坐在這裡抱著舊毛小毯子打起盹的老五斯萊特,緩緩睜開了眼睛。
很快,又靜靜的合上。
“爸!”龍塵斯無聲抽搭了幾下,一抬頭就對上了男人飽含關心的視線,緊繃的小神經剛一放鬆,就感到一雙滾燙的大手已經撫上了他的頭頂。
“嗚嗚嗚……爸爸!”被他憋沒的水汽屁顛屁顛從眼底全冒了出來。
於是,演技派的某隻開始了。
兩隻小肉手抱住司徒天的脖子就不放,鼻涕眼淚全蹭上去的,聲音楚楚可憐,“爸爸!哥哥們都……欺負我!”
一、二、三,三隻同時“……”
一一+這貨……他真的是個高階種族嗎?
老二熊茂揉了揉太陽穴,總覺得我們比他更丟臉啊。
“別哭了。”司徒天溫柔地順著毛,詢問的目光落在了老大的身上,“炎,怎麼回事?”
他剛才犯迷糊的功夫,錯過了什麼。
確實,孩子們不僅刻意壓低了聲音,每一句又恰好點到為止,很巧妙地轉開了真正的含義,空氣中只有淡淡的燒焦味道。
嗯……?小四的頭髮和眉毛怎麼……
“炎?”
“沒事。”老大垂下頭,避開了司徒天詢問的目光。
還是老三司狼蹦達著小蘿蔔腿兒,顛顛地蹭悠到了司徒天的面前,沒說話前就先揚起了甜甜的笑臉。
若是論起撒嬌,他可不輸小龍!
“爸爸,還不是小四麼!總不讓人省心,哎!”我是一個為弟弟惆悵擔憂的好哥哥,你誇我嗎?
老二跟著適時插言,“是啊,小四這孩子真不聽話,我們都告訴他多少次了,不要總偷偷玩火。”
龍塵斯,“……”
玩、玩火毛線。
如果真玩火了,第一個就先點燃你們的蛋!為族除害!
但是憋屈了半天,罵人技術不佳的龍少年憋了半天只蹦出了兩個字——渾蛋!
還是很小,聲音低到模糊不清的那種。
縱使他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吐槽,可對上司徒天視線以後,龍塵斯就徹底沉默了。
我是腦抽了才會想要和一個笨人類講這種事情!尤其還是一個發燒燒到糊塗,連我們是他“撿”回來都忘掉的蠢貨!
和他說什麼都信,真是蠢到沒救了可以麼!
就算真說了,他能理解什麼?
他又能幫我什麼?
無非也就是在吃飯的時候多分我一片小雞肉!(口水,我絕對不是饞肉了(口水!
哼。
我大龍族,一向能屈能伸!忍辱負重!
所以——
“對不起爸爸,這次是我不對,我下次再也不玩火了!一定聽爸爸和哥哥們的話。”直到成年。
然後等勞資成年了!飛黃騰達變身了!你們都是我盤中的午餐!蛋蛋都必須被燒熟!全部吃掉!(吃貨的最高境界)三隻非常鄙視地掃了某隻龍一眼,你如果不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我們或許會相信幾分鐘。
總覺得哪裡有違和感。
直到司徒天找出家裡唯一一把還沒生鏽勉強能使的剪刀,給小四剃毛的時候也沒有想明白,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也許,是我多想了吧。
順便把自己現在油乎乎的長髮也剃掉一些,也不知道幾天沒洗了,真難受。
“阿嚏——”
“爸爸,這是紙巾。”
“謝謝三。”
“爸爸還是叫我小狼吧,炎他們都這樣叫呢。”司狼又開始用他那張可愛的娃娃臉賣萌了,銀灰色的發梢微微捲曲,“家裡用過一次的紙巾只剩下這些了,如果爸爸不夠,還有一些是用過兩次還沒丟掉的。”
“……”司徒天沉默了片刻,“不,已經夠了。”
手中淡黃色的軟紙,丟也不是,留也不是。
這,就是家裡的現狀。
而這一天,令人最心喜的事情是——在打掃木屑和尋找剪刀的過程中,從垃圾堆里意外地挖出了一瓶還沒過期的酒精。
司徒天咬牙用這瓶刺鼻的液體擦便了全身,背後在沉默寡言的老大幫助下也完成了。
如今沒了床,家裡六個都只能睡地上了。
‘我該怎麼辦?’身上已經開始發汗的司徒天無聲望著棚頂。
左邊是睡姿不雅,整個人都貼上來的小四龍少年,右便是喜歡賣萌又愛惜自己毛髮的小三狼少年。
一左一右是老大和老二,他們都被分到了毯子,也是從垃圾堆里挖出來,做了簡單處理後勉強能蓋著裹身的。
真逼到一定情況你就會懂了,髒著總比冷著強啊。
那麼老五呢?
司徒天的目光,飄向了靠在牆角,抱著毯子熟睡的一小團兒。
這孩子,什麼時候跑那邊去的?
中記劇場——
屋內
一個包子:呦呦呦,粑粑蠢透了,居然都不知道我們不是人!(你不說誰知道)另一個包子:確實好蠢,他都不懷疑我們編的話,真好騙!(五十多歲的某隻表裝嫩)其他包子:愚蠢的人類啊,你說他除了做飯還會幹神馬?
門外
粑粑扭曲臉:很好,那今晚你們都別吃飯了,零花錢全扣!
包子們=口=:不要哇~
作者有話要說:老二熊茂,熊貓一族。他們四肢發達頭腦卻不簡單,算是大陸上的稀有種族,戴眼鏡,早熟,比龍塵斯小十歲左右。
第4章 玩火,玩尿了!
瘸腿的破桌子上,簡易酒精燈的光線微弱恍惚。
是司徒天用剩下的那瓶,還有三天就過期,於是他放棄了儲藏以備不時之需的想法,隨手做成了這麼一個勉強可以照明的東西。
“斯萊特?睡了嗎?”司徒天被左右兩個孩子糾得無法大動,目光卻始終盯著那小屋的一角,一雙黑眸深深沉沉。
這孩子不合群啊。
司徒天穿越到這裡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天,不過拜暴風雪所賜,他們一家暫時沒辦法出門,他根本沒看過外面世界究竟是怎樣的。
主要還是因為沒有足夠禦寒的衣服和棉鞋,在雪地里寸步難行。
五個包子一個爹,天天憋在有限的空間裡大眼瞪小眼,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尤其是司徒天還總沒話硬找話題,故意套小朋友們的詞,對家裡幾隻算是有了初步的了解。
至少不像剛醒那會兒,一無所知了。
不過對於這個世界,孩子們說的話只能做參考。
老五斯萊特,總喜歡把自己縮在冰冷cháo濕的牆角里不出來,任誰說什麼也不愛搭理的。吃飯的時候不會像其他幾個那樣熱火朝天的搶食掐架,自己一個人捧著小小的碗,連飯上沒幾片的肉被老四夾光了都沒有什麼反應。
“斯萊特?”半天也沒有回音,司徒天忍不住又一次喚道。
這身體的眼力不錯,借著幽幽火光,他清楚地看到了那單薄還破洞的小毯子下,凸出的小膝蓋在不停打顫。
明明冷得難受,卻不願意和大家擠在一起暖暖乎乎的睡。
他還這么小……
“斯萊特?不出聲?那麼我要過去了。”輕輕拿開司狼的手,司徒天已經做好了帶著掛自己腰上的小四一起衝過去的準備。
這時,蜷縮於牆角邊的老五卻有了動作。
他睜開了眼睛,是深深的幽藍色,“我沒事。”
所以,你可以當我不存在的。
司徒天卻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身上果然掛著只肥甸甸的小胖子。
“過來和我一起睡,牆角有吃人的老鼠。”這個白痴理由,小時候經常忽悠弟弟們用。
斯萊特,“……”
他試圖抵抗那個男人的動作,卻發現凍僵的身體,竟然完全無法反抗他的動作。
不過倒是真的很溫暖。
男人撫上他脊背的動作很溫柔,“睡吧。”——聲音也很輕。
“噢。”
“晚安,斯萊特。”司徒天不忘記說。
“……”
無聲回應一切。
只是五秒鐘後,他的額上多了一枚以愛為名的“啵”。
有自閉傾向的小孩兒,需要多多疼愛。
斯萊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