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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司徒。”
“嗯?”臨走前,司徒天被韋爾斯叫住了。
“世界地圖,你去找小熊茂要吧。”那小傢伙,在店裡打工的時候可是順走了不少好東西。
當然,這個結果是韋爾斯一手放縱出來的,他很高興鎮上來了一個好學的孩子。
“……”
“對了,小熊茂的媽媽,和小龍的媽媽不是一個人吧?”
“呃,這個……”司徒天隨即回想起了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晚上,孩子們圍著自己哭成一團,訴說著他們的母親是怎樣無情拋棄掉可憐的“他”時,口氣有多麼憤怒了。
我能說那些糗事都和我無關嗎?
所以這個問題,還是PASS吧。
司徒天努力忽略著韋爾斯調侃的目光,有些尷尬地與他告別。
第11章 豆腐,很好吃!
漆黑的天,沉寂的夜。
司徒天一家六口所分到的臨時住房位於小鎮偏西的居民區,別墅的外牆畫著小鎮獨特的歡迎圖案和熱情洋溢的標語,裡面則一共分為兩層,一樓是客廳、衛生間和浴室,二樓是臥房和儲物間。
兩層樓都沒有廚房,這令司徒天覺得慶幸的同時又有些說不出的失落。
夜晚的連特森是燥熱的,欲動的,除卻土生土長的小鎮居民們,這裡的外來暫住人口都是經過了相關登記後才被允許做不同程度的停留,比起一些人口密集繁雜的大城市,小鎮上的安全係數可以說非常高。
但凡事,總有些是例外的。
斯萊特靜靜靠坐在高高的窗台上,聽著二樓時隱時現的異動,無聲地彈了彈手指上的星星點點的銀白色火光,與寂靜的月色交相輝映。
就在他瘦小的肩膀上,一隻正抖動著白色羽翼的長嘴鳥歪了歪頭,與斯萊特深深沉沉的眸色相對後,白鳥抬起爪尖兒颳了刮毛茸茸的腦頂,從豎起的一根呆毛上,揪下了一小撮像是糙根的東西,彎下了靈巧的身體,躬身遞上。
‘光翼大人,特急快遞。’白鳥的平衡感非常不錯,動作穩健。
斯萊特無聲頷首,族裡最喜歡用滄源葉根傳遞消息的除了大長老外就沒有別人了。
飽滿的指尖上點點火光在接觸到不起眼的破糙根時,忽地冒出一股濃煙。
煙升極快,組成了一長串生澀難懂的字符,它們搖搖晃晃,主動漂浮到了斯萊特的眼前,轉瞬消散殆盡。
成功接收到了長老傳遞的消息後,還帶著點嬰兒肥的漂亮臉蛋上出現了短暫的扭曲。
導致自己中了變小巫咒的罪魁禍首已經查出來了。
原來,真是暗翼一伙人乾的麼。
情理之中。
卻不禁令他有些失望。
隨即指腹在cháo濕的空氣中划過一道漂亮的弧度,並快速從其中牽連出一長串的晶瑩水珠,洗淨了空氣中最後一絲焦躁的味道,與此同時,白鳥從斯萊特的肩膀上消失了。
一切,似乎都恢復到了幾分鐘之前,絲毫沒有改變。
人族好戰,且信仰立場劃分鮮明。
他們曾經是這個大陸上最抱團兒的一個種族,在生活中,人族是積極互助的,樂觀向上的。但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善良的人們已經學會為了讓另一方承認自己的信仰無錯而不擇手段起來。
暗夜勾結了巫妖,甚至還簽署了一系列的合作協議,準備聯手對付失去了信仰而變得盲目的光明人族……從表面上看起來,暗夜一方的勝算確實很大。
但巫妖的甜頭是那麼好賺的麼?
瑞思,短暫的勝利對你們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麼。
斯萊特跳下窗戶,側目迎上籠紗般的月光,嘴角勾起一絲冷漠的淺笑。
巫妖王,你的野心、不要太大。
小心有一天,把自己也給燒進去了。
何為糙四錢、芭芘泐六錢、雪竹糙、黃何各三錢……解除巫妖們禁咒的藥材,都是這世間最稀罕,最難尋的珍惜典品,連光明書藏閣里的古老文獻中都沒有留下過幾筆記載。
所以即使知道了,也無從下手麼。
難怪,他們會這樣的肆無忌憚。
原來已經算準了我族的反應,認為自己勝券在握?
呵,天真。
斯萊特抹去唇邊溢出的幾縷妖異的血紅,左手的五指靈巧彈弄,一串不長的回覆直接憑著光翼強大的意念,直傳至光明本殿。
低俗的雕蟲小技,不足入眼。
‘光翼大人!’前一刻剛消失的白鳥,不放心地煽動著翅膀飛了回來,‘您怎麼樣?我還是叫阿鄉來吧!他的冰輪術一定能緩解您的痛苦,請不要再一個人硬撐下去了……’
“巫咒的反噬而已,無礙。”胸腔中仿佛有無數團濃烈的火焰在燃燒,不斷叫囂地吞噬著生命的微細胞,斯萊特卻只是輕描淡寫地朝它一擺手,阻止了白鳥想要化為人形查看自己傷勢的想法,“去查那幾味糙藥吧,不用擔心我。”
‘可是……您的身體已經……’
“沒事,你放心去查,具體的資料都在本殿的密室,司餒長老的睡袍口袋裡。”斯萊特目光淡淡,卻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安撫作用,令炸毛的小白鳥重新冷靜了下來,這便是屬於光翼的信仰力。
不是任何蠱咒手段可以磨滅掉的。
‘是……’淚著一雙鳥眼的小白鳥重新呼扇起翅膀,再次消失。
即使是陰險狡詐的巫妖王也絕對想不到,他一直肖想的那冊,傳說中記載著人族中最重要資料秘辛的文獻捲軸,居然就明晃晃地放在了三長老那件從買來就沒洗過的睡袍里。
睡袍還是聖誕樹圖案的=口=,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穿上活像個小丑。
小白鳥走後,斯萊特步履輕緩的走上樓梯的台階。
二樓儲物間裡,幾個賊正翻包裹翻得不亦樂乎,主要是近些日子司徒天一家在小鎮裡太出名,好東西被他們底價換去了不少,連牙沒長齊的小孩子們都不例外。
他們被附近流竄作案的偷盜團伙盯上也算是情理之中吧,就在今天晚餐的時候司徒天甚至還認真的想過,如果小偷們再不來光顧家裡,明天我們一家可要扛包拍屁股走人了。
老三格外寶貝他的胡蘿蔔系列,睡覺前特意將它們藏到了床下,以便掩人耳目。
但是老大和老二誰也沒告訴他,那些胡蘿蔔玩偶睡衣之類就算是擺在一樓剛進門的地方都不會有賊惦記上。
老五則習慣性被大家無視,老四因為在禁言修身迷信中,無法對老三的行為做出諷刺。
翻了半天,一個賊急得很想摔東西,“這特麼的都是什麼破爛?大哥!您真沒忽悠小弟們嗎?咱們忙乎了這么半天,可連一件像樣的東西都沒找到啊。”
團伙的老大也很鬱悶,“兄弟,咱們也不是第一次幹了,你覺得大哥是那樣的人嗎?”
無論干哪一行,別管技術如何,最重要的都是誠信!
“說不定是黑熊給的情報出了問題。”
隔壁裝睡中的熊茂眉毛狠狠一跳。
人家代號就黑熊貓,不是黑熊……
另一個賊卻說,“我覺得不可能吧老大,我們白天可是親眼看到這家的小孩兒帶著一包錢和首飾跑回來的。”
那沉甸甸的袋子看上去至少裝五百枚銀幣!
五百枚啊!
這數量在大城市可能不算什麼,但是像小鎮這樣,足夠你富裕的生活個兩三年不愁了。
“也對。”老大摸了摸下巴,決定帶著人衝去隔壁房間看一看,“旁邊是臥室,說不定會裡面藏了很多好東西。”
“但是一個男人帶著那麼多孩子,我們這樣做是不是不好?”
“別廢話!我們是有職業原則,只拿不傷人!”
“那走吧。”
耳朵緊貼著門板,司徒天手中舉著韋爾斯傾推薦的噴火防狼棒,心跳加速地關注地門外的一舉一動。
不知為何,還沒走到門口的窸窣腳步戛然而止,司徒天緊繃著神經,就聽見一個刻意壓得很低男音,震驚地說了句,“這裡怎麼有個孩子?”
“你們是怎麼守門的!這孩子什麼時候跑出來了?”
孩子?!
腦中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終於徹底斷了,司徒天僵硬地回頭看向臥室中央的大床,上面橫躺著四個小包子。
老二身後是老大,老大護著老三,老四抱著黃曆。
有四個!少了一個……是斯萊特?
司徒天快速丟掉防狼器,抄起廚具包里的西瓜刀踹門沖了出去。
“不許動我的兒子!”
“你別過來。”幾個賊不斷後退,心中特別悔恨出門的時候除了螺絲刀以外就沒帶其他作案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