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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的負責人只有一個,場多桌多,他根本無暇分身去一一處理場內的大事小情,很多事情都要靠司徒天他們這樣的服務發牌人員自己隨機應變。
“以前,這些我都不會教他們,不過這段時間,大家還是都小心點比較好。”
領班名叫路易斯,是一個紅酒迷,同時也是曾經造成了半個大陸轟動的世界級神偷,他身上沒沾染過人命,卻因為幾乎偷光了整個大陸上富豪貴高們家中所有的名貴藏酒,而遭到各方的聯手追殺,迫不得已暫時收山。
後來抱著自己那堆寶貝紅酒瓶來到了賭場裡做事,值得一提——他最初也是從後廚干起的。
司徒天認真聽著他的叮囑,一一記在心中。
他一直都清楚賭場前台不是一個好乾的活兒,無論是對技術還是臨場發揮都非常考驗人的應變能力。
不過他相信自己可以勝任,為了兒子,他也必須勝任。
只是家裡有一個人,卻無法因為他即將跳離廚房前往更高薪的工作崗位而高興。
斯萊特抱著冒出小嫩芽的花盆,縮在沙發的一角沉默無聲,斯萊特的存在感是家中最低,這毋容置疑,不過如今的爸爸對他的關注度卻是最高。
當老五將腦袋邁進膝蓋的時候,司徒天就已經察覺出了斯萊特的不對勁。
“寶貝兒,抬個頭,讓爸爸看看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對於這個內向的小五,司徒天始終無法放下心來,像其他四隻那樣送到學校里半放羊。
當學校領導宣布斯萊特無法入學的時候,司徒天甚至暗暗送了口氣。
斯萊特將腦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沒有言語。
男人的肩膀不夠寬厚,卻足以溫暖一顆孤寂太久又格外矛盾的心了。
芭芘泐被他種在了賭場裡,藥糙發芽的速度也遠比他想像中的快。
不過這些對男人來說都算不上好事,因為這僅僅是一個開始。當芭芘泐開花時,賭場說不定就會陷入一個最混亂的狀態。
若是男人一直貓在後廚做事倒也沒什麼,暴力血腥都不會沾染其身。
但是他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跑去了前面做事。
如果是因為別的,他一定想辦法阻止。
但是男人這麼做的原因是為了家——為了自己(忽略其他四個)的生活,甚至未來。
男人的性格有多麼保守,斯萊特是有一些感覺的。
那麼,當男人孤注一擲想要做些什麼的事情,不是他破罐子破摔了,而是他已經為自己的未來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我沒事。”也許,這個地方也待不長了。
司徒天無聲的嘆了口氣,將兒子抱在了胸前,輕輕地撫摸著他飽滿的後腦勺,“斯萊特,想吃什么爸爸給你做。”
斯萊特很快就給出了一個答案,“水煮魚。”
我不高興,別人也別想樂呵。
偷聽中的四隻,“……”
頓時變得僵硬無比。
這小子故意這樣說的機率,特麼會有多大!
很遺憾,平房裡就這麼大,他們不想提前知道這一噩耗都難。
男人表示對於水煮魚,表現出了很高漲的熱情,還沒等剩下四隻展開策略補救,司徒天已經挎著籃子走出家門了。
去哪兒了完全不用腦袋想就可以猜到。
“尼瑪啊——”龍塵斯喊著在學校里學到的新詞,朝沙發上一臉自閉相的老五撲了過去。
結果那一抹小小的身影靈活一躲,翻身一轉,形勢天翻地覆。斯萊特竟然將跌在沙發上沒壓到人的龍塵斯,居高臨下地用力踩住,還用小巧的腳底板碾了幾下,表情冷漠而高傲。
當然以他的力道來說這實在不足為懼,但是這一主動出擊的表情已經足夠讓剩下四隻震驚了。
斯萊特目光深黑,“小心我撕爛你的黃曆。”
“……”一箭戳中紅心。
“如果我受到驚嚇,說不定會連累到脆弱的玻璃製品們一起摔碎。”
“……”某個酷愛試管一萬年的熊貓,腿上中槍。
“撕爛胡蘿蔔的窗簾和被單。”斯萊特目光淡淡地瞥向某個縮在老大身後的人影。
最後,他將視線定格在了應該比自己高出一頭,現在卻因為沙發的高度而與之平齊的老大身上。
這還是他第一次和家裡的老大說話,“我知道,你從來不會主動對別人做什麼。只是希望,你能將這一良好性格繼續發揚下去。”
人族與其他種族之間的和平被野心勃勃的巫妖王聯手暗翼打破了一個缺口,但是這個缺口,不可以繼續擴大了。
我們,本就是不相干的人。
誰也不要招惹誰,是最好的結果。
龍塵斯狠狠地將身上忽現霸氣的小豆丁給撲倒在沙發上,恨得眼睛發紅,最後卻只是上手,在斯萊特嫩嫩的小臉蛋上掐出了幾個紅印。
“臭小子,一點也不可愛!你要叫我四哥!”
斯萊特平靜地看著他,“黃曆……”
“==!”龍塵斯下意識勒緊褲腰帶,決定從今晚開始睡覺都不能將黃曆離身了,最好是藏在一個誰都知道卻摸不到的地方。
乾脆讓爸爸在內褲裡層fèng個兜兜吧!
司狼可憐巴巴地跑過來,“別欺負我的胡蘿蔔,都已經絕版買不到了,嗚嗚……小貓,你倒是說句話啊。”
一向低調的某人忽然滿肚子壞水地站起來了是怎麼回事啊。
熊茂淡定推了推眼鏡,說,“呵呵,小狼,要乖哦。”
如果你每天睡覺的時候不霸占在男人的身邊,我想,斯萊特會比你想像中的更加老實。
某人,似乎連自己都沒有發現地散發出了領土意識。
不過這次的對象,卻是一個男人。
第34章
生在新社會,長在高樓大廈下,穿梭在水泥鋼筋間,司徒天其實很少迷信。
但是有些事情真的容不得他不去懷疑。
首先他們司徒一家人生來都帶有言靈的力量,別管那力量是渣還是強大,總不能忽略他存在於靈魂深處的事實。
其次,他穿越了,穿成了另一個人,別管這人身份坑爹還是腦子有病,穿越到另一個陌生大陸這也是事實,完全無法否認,已經發生在自己身上了。
最後……沒有誰會認為連續五天在前台試手都能碰上械鬥和砸場子的情況全是巧合,況且,他還每天都能撞見一個根本就不想遇到的身影。
忻城的黑色帝國大少爺,==當初離開酒吧的時候牛哥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司徒天卻還是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自己身份露出來的事兒,絕對少不了那位大少爺的“功勞”。
這一天下午,司徒天終於受不了想掀桌了。
我命難道就這麼衰?
不行……
要麼拜一拜,要麼出門前翻一翻黃曆吧。
龍塵斯把寶貝往懷裡一塞,萬分戒備地後退了兩步,“你要對它做什麼?別以為你是爸爸就可以隨便亂動我的東西!死狼可以專注胡蘿蔔一百年,我為什麼不可以?”
司徒天囧囧有神,“小龍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翻一下今天的整體運勢。”
“不可能……你又不迷信。”
“也許被你傳染了。”
“……”
司徒天真心覺得自己這些天點子太背了,絕逼要轉轉運啊。
大街上也不是沒有算命的,可是萬一遇上不準的錢不是白花了麼,遇到算準的人……身份若是暴露了可怎麼辦。
熊茂無聲地收好試管燒瓶,在斯萊特靠近前,先一步退出了戰火圈子。
自從被老五威脅過後,熊茂在做實驗的時候變得小心翼翼多了,總像防賊一樣東瞄西看,“爸爸又給自己開了一個腦洞。”
家裡的男人好像很喜歡胡思亂想。
事實上對於司徒天的這點,全家都是包容著他的。
因為——幾個包子都比司徒天年紀大==!
而“爸爸”這兩個字,已經從一個對家長的稱呼,變成了好像司徒天的一個固定小名。
他們叫的已經沒有任何鴨梨了。
“別翻這麼快,紙張很脆弱,現在都買不到這麼全的萬年曆了。”望著亂看一氣毫無章 法的男人,龍塵斯鬱悶地蹦上了沙發,一屁股壓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他還是不相信男人突然就迷信了,最可能的情況就是——司徒天想打黃曆的主意,說不定下一秒就被他撕成一坨廢紙了。
為什麼啊!
龍塵斯覺得這個世界好不公!
司徒天正忙著查找內容,敷衍的揉了揉小四的腦袋,無心的一句話,卻成功令怨言滿腹的龍塵斯閃亮起了他漂亮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