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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延寧這些日子,夜裡回家一日比一日晚,有時候都快大半夜了,李氏怕他餓了,前陣子叮囑劉青去街上買菜的時候,順便買了好幾斤掛麵回來,方便劉延寧半夜回家餓了,李氏隨時可以下一碗麵給他當夜宵吃。
雖是取了面出來,李氏還是先燒水煮了飯,完了後才準備下面,一邊問甩著帕子進來的劉青:“你說得豬油拌麵,要怎麼煮?”
“直接把面煮熟了撈出來,放豬油、鹽和醬油拌勻就行了,對了還要放小蔥。”劉青說著,轉身又出去拔蔥了。
“不加湯怎麼……”李氏扯著嗓子說到一半,已經沒看到劉青的身影,不由止了話茬,搖頭笑道,“什麼稀奇古怪的做法,小丫頭滿腦子的鬼主意。”
柴火燒得旺,半鍋水沒一會兒就燒開了,等劉青慢條斯理的拔了蔥,洗乾淨拿回灶房,李氏已經把面給煮好了,雖然覺得劉青這做法奇奇怪怪的,但李氏還是依言將麵條撈起來,盛了一個大碗,滿滿的一碗,一邊問她:“那這鍋里的麵湯還有用嗎?”
劉青一邊切蔥一邊搖頭:“沒用了,留著待會兒洗碗罷。”
李氏卻白了劉青一眼:“用來喝還差不多,用麵湯洗碗都浪費。”
劉青有些無語,不知道她娘非要節約這點麵湯,到底是什麼精神,但還是點頭道:“您想喝就盛出來罷。”
李氏果然盛了一小盆麵湯出來,就等著放涼了當開水喝,鍋里還留下一小半,道:“剩下得留著等下刷鍋洗碗罷,省得再燒一道熱水。”
劉青這才想起來,他們到了江州城以後,因為孤兒寡母,城裡又沒有山去給她們撿柴火,出個城又遠又麻煩不說,回來又要交進城費,更不划算,因此他們現在用的柴火,都是花錢買來的。
她娘這是在節約柴火錢。
劉青嘆了口氣,沒說話,她很快麻利的把面拌好了,挖了一大勺豬油下來,一攪拌,誘人的香味立刻撲鼻而來。
李氏在旁邊瞧著,恍然大悟的道:“這不是跟你做的豬油拌飯一樣嗎?”
劉青笑道:“我沒說不一樣啊。”
說著,劉青已經麻利的取了一隻碗過來。一碗麵被她平均分成了兩碗,還沒遞給她娘,李氏已經在旁邊搖頭:“你又占一隻碗做啥?我吃了早飯,現在又吃不下。”
劉青卻道:“你又哄我呢,昨兒晚上我都看到你準備發的面了,蒸的包子哥哥一個人都能吃完,根本沒做你自己的份。”
李氏便拍了拍劉青的頭,笑道:“我現在真不餓,待會兒餓了,再煮個紅薯吃就是了。”
劉青知道她娘就是在哄她而已,她娘要是現在不吃飯,等下肯定是不會再開這個火的,便道:“幹嘛費那柴火?這面煮得太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娘再不吃就涼了。”
見劉青態度堅決,李氏才端了面吃,嘗第一口便點頭道:“味道還真不錯,今兒你哥要是回得晚,肚子餓了,也這樣煮給他吃,吃著比湯麵香多了。”
劉青抿唇笑了笑,沒做聲,或許她娘算不上稱職的母親,甚至做不到對兒女一碗水端平,但是寧願自己餓著,也要把好吃東西留給兒子女兒吃的心,卻是一樣的。
吃完早飯,李氏對劉青道:“青青,你把髒的碗筷給洗了,我去把咱們屋裡的被子褥子抱出來曬一曬,這天氣,估計也晴不了幾日。”
劉青應了,回頭見鍋里留的水太少,要上只早上兩個碗也就罷了,昨晚上她哥帶回來的食盒也還沒洗,鍋里這一點水根本不夠,劉青不得已又舀了一瓢水下去,伸手進去才發現舀多了,熱水直接變溫水,帶著豬油的碗根本洗不乾淨。
平時很少輪到劉青洗碗的,她一見這兒又沒有洗潔精,頂著油膩膩的兩隻手沒轍了,出去找她娘求救。
李氏一聽也無奈的笑了,“你真是看那麼多書看傻了,從灶下抓一把柴灰,本就洗乾淨了嗎?”
劉青聽完簡直傻眼:“那不是越洗越髒了嗎?”
“先把油給洗掉了,到時候再用清水沖兩邊就好了。”
劉青見她娘說得胸有成竹,也就沒有再發表質疑,回去照做了,果然發現用柴灰一抹,碗裡和手上的油就沒了,劉青一陣驚奇,一邊沖洗掉碗上的柴灰,一邊仔細思考這到底是什麼原理。
柴灰,也就是糙木灰……
忽然,劉青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放下了手中的碗,蹲到灶底下去瞧著滿灶的柴灰,她怎麼就沒想到糙木灰里含鹼性呢!
若能把裡頭的鹼提煉出來,不就可以做肥皂了?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我說我又卡文了……
算了,寶寶們別緊張,等更新吧
第78章
李氏把兩個床的被子都拿出來曬了,還把劉延寧書房的椅子也搬到院子裡曬太陽,又給幾個屋子都開了窗通風。
做完這些已經累得要出汗了,卻遲遲沒看到在灶房洗碗的人出來。李氏不免有些奇怪,她女兒幹活一向麻利,這會兒在灶房都有一兩刻鐘了,沒道理幾隻碗還沒洗完罷?
李氏便回灶房瞧了一眼,差點下一跳,因為乍一眼根本沒看到她女兒,而鍋里還飄著碗和水,一看就知道洗碗的人洗到一半,中途跑出去玩了。
可是她剛剛一直在院子裡,沒瞧見青青出去啊。李氏這般想著,將信將疑的回頭,沖外邊喊了幾聲:“青青,你這丫頭不洗碗,跑哪兒去了?”
“我在這兒啊。”蹲在灶口的劉青直起身子,露了個頭給李氏瞧。
原來是灶台太大,劉青蹲在灶台後邊,小身板被遮得嚴嚴實實,啥也瞧不見。
李氏見狀哭笑不得:“叫你洗個碗,你倒好自個兒玩上了,這灶下是有什麼寶貝不成?”
劉青心想等她把糙木灰里的鹼提煉出來,那可不成寶貝了。嘴上卻道:“娘,這柴灰真能去油啊,這般好用,要不要把它們給弄出來裝著?”
李氏想也不想的道:“柴灰好端端的在灶肚裡,你沒事弄它出來作甚?”
“這柴火往後說不定有大用呢,裝起來豈不是更好?”
李氏心想她女兒還是個孩子呢,平日裡沒啥可玩的,現在一點兒柴灰都被她惦記上了。但到底沒攔著劉青,李氏一邊挽袖子洗碗,一邊道:“那你待會兒再弄,我把這碗洗了放起來,免得給你弄滿屋子灰出來。”
等李氏把灶房裡的東西該裝的裝了,該拿東西蓋的蓋了,就出去了,由著劉青在裡頭折騰。
劉青興致勃勃把灶膛里的柴灰都扒拉出來,堆了還不少,她在院子裡找了個了裂了條fèng,裝不了水所以被扔在角落的木桶過來,把柴灰都裝木桶里,也有滿滿當當的一桶了。
很有成就感的劉青,還找了個蓋子把桶蓋上,小心地放在角落裡。
李氏一邊在院子裡納鞋底,一邊用眼角餘光瞥著劉青進進出出的舉動,徹底無奈了:“這麼一點柴灰,哪個家裡頭沒有?你還真當寶貝了,拿木桶裝了不夠,還要找個蓋子?”
劉青只是神秘兮兮的笑了,沒說話,腳步輕快的回了屋子,再出來,劉青手裡又拿著前陣子剛買了的胰子。
李氏又無奈了:“這胰子是你自個兒吵著要買的,買了又不肯用,花了大半吊錢,難不成就是買回來當玩意兒的?”
“還真不是我不肯用它,只是這胰子做得也太粗糙了,又不好看,聞著還有點怪味道。”劉青說著,不乏嫌棄的看了眼手中的東西,又舉到空中仔細研究著。
劉青以前不明白這裡頭烏黑漆漆的是什麼,還以為添加了什麼中藥呢,但現在看來,應該就是糙木灰罷?
“既然這麼嫌棄,幹嘛還吵著要買?”李氏嗔了劉青一眼,見她眼睛都要貼到胰子上了,根本沒空回自己的話,越發無奈了,“你整日這樣子瞧,還能瞧出個什麼來不成?”
“指不定呢。”劉青收回視線,若有所思的道,“娘,我剛剛用柴灰洗了碗,不僅手上沒一點油膩,也沒有半點味道,看來這柴灰真的很管用啊。”
“那不是,這玩意兒用處多著呢,比你花錢買的胰子有用多了。”李氏手中的鞋底已經納好了,收了尾,一邊用牙齒咬線,一邊含糊不清的道,“有些不肥的地,灑一層柴灰上去就肥了,菜地里長了蟲,也可以灑點柴灰,柴灰殺不掉的蟲再來捉,省了好些事。”
劉青眼神一閃,連忙往她娘跟前一坐,追問道:“柴灰還有別的用途嗎?”
李氏想了想,搖搖頭,見她女兒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十分上心的樣子,不由疑惑的問:“你要知道這個做啥?”
劉青倒也沒瞞著,指著手中的東西對她道:“娘,你瞧這胰子裡頭黑黑的小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