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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爺道:“那行,就老二去。”
“方秀才他娘拉著老大家的,要老大家的也去,我想著老大家的哪能走親戚,她是去不了的,不過方家都來了一家人,咱們也不好去就只去兩個,到時候青青也跟著去罷,方家那個姑娘,今兒不也來了嗎?”
劉家這邊說到方家,方家那頭回到自家,陳氏和方大叔關起門來,夫妻兩也商量開了。
“要我說,青青那孩子真真是出挑,難怪她哥哥連考三場都是案首,兄妹倆就是不一樣。青青這姑娘待人接物,瞧著也不像是生在農家的,我看她站在書院那些夫子旁邊,一點也不慌,連陳山長都誇她大氣呢!”
“這姑娘要是不大氣,能聽見小柳說咱們大順要用到銀耳,二話不說就煮了送過來嗎?”方大叔對劉青也非常感謝,不過他是男的,倒不好一直拿小姑娘說事,附和了一句,便轉了心思,道,“延寧也是了不得啊,他家辦個酒席,整個青山書院的先生都請來了,連陳山長都來了!還有那個江先生,孩子他娘你是不知道,大順之前說過,江先生家裡不一般呢,連縣老爺都隔三差五的請他,但江先生性情出了名的淡薄,縣老爺的酒宴,十有八/九都推了,難得他今天還去了劉家。”
陳氏抿了抿唇,認命道:“誰叫人家是少年英才呢,咱們家大順要是能連中三場案首,想必青山書院的先生們也會這麼重視的。”
方大叔便擺了擺手,笑呵呵的道:“這都是命,人各有命,咱們家大順也不差了,老方家就出了這一個秀才,也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陳氏卻動了心思,壓低了聲音問丈夫:“孩子他爹,你說咱們把青青說給大順……怎麼樣?”
方大叔嚇了一跳,從來沒起過這個心思,連忙搖頭道:“這哪行!大順都及冠了,比延寧還大幾歲,可青青還是個孩子呢!”
“青青也是大姑娘了,她今年十四歲,先定個親,大不了晚個兩年,到她滿十六歲的時候再成親。反正明年咱們大順要準備考鄉試,也不用趕在這之前。雖然說兩年等得有些久,可青青這姑娘出挑啊,她要是能嫁到咱們家來,等幾年也值得。”
方大叔被她這麼一說,倒是愣了一下,有些遲疑道:“大順比青青大了那麼多,當真……合適?”
“再合適不過了,年紀大些知道疼人嘛!你看青青那細皮嫩肉的模樣,在家裡想必也是千疼百寵的,劉大爺招呼貴客的時候,都要喊青青過去,可見對這個孫女非常喜愛。既然如此,那肯定希望青青嫁個厚道的人家,往後不必受苦。”陳氏十分自信的道,“咱們家知根知底,青青她兩個姑姑都在旁邊,還有個照應。而我也是把青青當女兒疼的,她嫁進來不用擔心被婆婆磋磨,小柳跟她關係也好,也不用擔心和小姑子有矛盾了。而且咱們家就大順一個兒子,還沒有妯娌矛盾,你說合適不合適?”
方大叔也心動了,但是作為男人,他想得也比較現實一些,低聲道:“延寧可是秀才,聽說連縣老爺都單獨請他了,可見十分看好,這孩子往後前程無量,他們能瞧得上咱家嗎?”
“延寧是秀才,咱們大順就不是秀才了嗎?要我說這就叫門當戶對,親上加親!”陳氏越說激動,恨不得當場把這門婚事給定下來。
方大叔搖頭道:“那不一樣,他們都說延寧肯定能考舉人,咱們大順這成績還是有點懸的。而且劉家的日子,也過得比咱們好太多,當時在省府,我看他們家頓頓有肉吃,不是給延寧一個人,而是一塊兒吃的!延寧他妹妹要說對象,完全說得著比咱們家條件更好的,就怕他們捨不得青青來咱們家受苦。”
陳氏聽到這裡不高興了,捶了丈夫一拳:“你今兒怎麼回事,總是唱衰咱們家!咱們家來過多少媒人,就為了給大順說親,要我說大順配青青才正好!”
方大叔苦笑,心裡說孩子他娘是沒跟青青相處過,所以不知道這姑娘那氣度,跟省府里的姑娘比都不差,這樣出挑的姑娘,真要嫁到他們家來,恐怕還真是委屈了。
陳氏瞥了他一眼,道:“你還真以為我這是一廂情願?我估摸著青青她娘也有些這個意思呢,不然幹嘛問咱們家大順有沒有定親?”
陳氏頓了頓,又道:“你要是不信,後日看青青她娘會不會讓她來咱們家吃酒,就能知道他們家什麼意思了。”
“瞧你說得這麼玄乎。”方大叔撇嘴道,“咱們小柳不也去喝酒了,這麼說咱們家也有這個意思?”
“咱們家不是沒這意思,要是延寧能看上小柳,我倒求之不得呢,這不是知道他們家瞧不上嗎?再說真要怕他們家起這個心思,我就不會帶小柳過去,這要是人家真有意思,咱們拒絕了多傷和氣啊。”
方大叔愣了一下,仔細思考了會兒,點頭道:“還真是,劉家要是瞧不上咱們家,後日肯定不會讓青青來做客的。”
“先說好了,後日青青要是來了,我就請咱們鎮上最有名的媒人,去他們家提親去。”
第96章
方家辦酒席這一日,劉家人起了個大早,緊趕慢趕,總算在午時之前趕到了方家。
陳氏早就翹首以盼了,雖然她知道劉家離得遠,過來這兒最快也要到午時,但就是忍不住焦躁,時不時讓女兒去路口瞧一眼。
等方柳匆匆忙忙來跟她說看到劉家的牛車時,陳氏立時同正在陪著的親戚告罪,迫不及待的起身往外走了,站在門口,滿臉笑容的等著劉家的車越走越近,一邊對旁邊的方柳道:“快去喊你爹……不,去叫你哥過來接他的同窗好友。”
方柳點了點頭,但沒有走,而是先踮起腳尖瞧了一眼,有些失望道:“怎麼沒看到青青啊?”
“說不定她坐在後邊,被人擋著了,離得這麼遠,沒看到很正常。”陳氏笑道,“前兒送你走的時候,不是說青青答應你會過來的嗎?快別磨蹭了,去把你哥喊來。”
“好吧。”方柳這才轉身離開。
陳氏仍然笑盈盈的看著前方,還熱情的招了招手,只是等車漸漸走近,她伸長脖子往後瞧,也沒有看到劉青的身影,陳氏嘴角的笑容,到底僵硬了片刻,雖然很快恢復先前的熱情,心裡卻難免有些失望。
她是真覺得劉家那小姑娘不錯,縱然年紀小了些,叫她晚兩年抱孫子,她都覺得值了。
劉二叔趕著車越走越近,方柳還沒叫她哥出來,陳氏先熱情迎了上去,同劉二叔打了招呼,喚了劉延寧,便笑道:“延寧,你娘今兒怎麼沒來?”
劉延寧也笑道:“方嬸見諒了,我娘這幾日實在很忙,走不開,今兒出門的時候,直叮囑我要向方嬸告個罪。”
“你娘忙我是知道的。”陳氏點頭,心裡當然明白,李氏那身份跑人家裡來喝酒,那就不是賀喜,是晦氣了。索性她真正想問的也不是李氏。
陳氏順勢把話題轉向劉青,抿唇問道,“那你妹妹怎麼沒來,她總不至於也走不開罷?”
“方嬸有所不知。”劉延寧拱了拱手,無奈道,“原本爺奶都說了,讓妹妹今兒一塊過來,只是她昨天身子忽然不舒服,到今日也沒見好,實在不敢再讓她在路上顛簸了?”
“不舒服?”陳氏皺眉,有些分不清劉青到底是不舒服,還是他們家不讓她來的藉口,便忍不住問,“哪兒不舒服?這前兒不是好好的嗎?”
劉延寧正要回話,忽然一個小腦袋從他背後探了出來,正是已經取了大名叫陳延玉的小七。
上次劉延寧去鎮上請林夫子來喝酒,林夫子順勢就免了幾個孩子的課,說是讓劉延寧在家指教指教,比他教的都有用。
就算喝完了酒席,林夫子也沒讓幾個孩子回去上課,說劉延寧什麼時候回書院,再什麼時候把孩子送回他那兒去。
熊孩子們得了難得的假期,前些天還要被大哥抓著考校功課,聽說大哥今天要走親戚,到天黑才回去,一個個喜得跟什麼似的。
劉延玉一大早睡不著,看他爹在套車,哭著喊著也要跟來,劉大爺覺得孫女兒不去,就大孫子和老二過去喝酒,人少了些,索性就同意劉延玉跟著過來。
以前還小的時候,劉延玉嘴巴就能說,他娘王氏是個尖牙利嘴的,加上他是家裡最小的孫子,格外受寵些,什麼話都敢說,這半年跟著幾個大些的哥哥去鎮上私塾,年紀大些的孩子到底好教些,短短半年變得懂禮守節起來,至少看起來也不像以前那麼皮了,偏劉延玉還是個膽大的,並不受拘束。
聽見陳氏跟劉延寧說話,劉延玉也不認生探過頭來就比劃著名:“二姐是真病了,好像是肚子疼,昨兒疼得臉都白了,下不了床,吃飯都是大伯母端進屋餵的呢,奶還特意給二姐燉了雞蛋羹。真真是可憐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