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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氏立刻算了一筆帳:“咱們家的茶葉蛋,現在基本上是三文錢一個,給村里一文錢,咱們家得兩文,這樣的話也不算太虧。”
劉大爺也點著頭,十分欣喜的道:“就當咱們花高價買了雞蛋,咱們能賺,村里照樣有賺頭,這法子好!”
劉二叔等人也很高興,劉二叔道:“爹,快過年了,這事還是儘早同村長商量好罷?”
“你說的是,咱們家今兒殺了豬,晚上請村長來喝酒。”劉大爺拍了拍大腿,補充道,“記得叫上你幾個叔伯和小爺爺。”
落水村大多都姓劉,幾乎都沾親帶故,但與劉家血緣親近的,也就剩劉大爺一個親兄弟,幾個堂兄弟,還有個輩分高的長輩,劉青他們要喊太爺爺。
大事解決了,蔣氏樂呵呵的出門去,為晚上招待客人做準備,順手就把劉青給拎出去了。
劉家這一日是從早忙到晚,劉大爺和幾個兒子中午就喝了不少酒,晚上接著陪客人喝,等送走客人時,一個個已經醉得不輕了。
當然客人也沒多好,一個個面色發紅,眼神激動,出劉家院子的時候腳步都是虛浮的,還是被各自的兒子攙扶著,才沒有栽倒在地。
第53章
劉青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耳邊有人在低聲說話,斷斷續續的,聽不真切,讓她一時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不過她倒是聽得出這是她娘和親哥的聲音。
“孩兒昨晚送走太爺爺他們,已經夜深了,怕娘和妹妹睡著了,便沒有過來打擾。”
李氏忙道:“你昨兒忙了一日,如今回了家裡,又不用上學,起這麼早作甚?快回屋再睡會兒罷。”
“孩兒習慣了早起,再回去也睡不著,倒不如起來活動活動。”劉延寧笑道,“青青還在睡?”
“你妹妹可比你會享受,這冬日的,不到日曬三桿,她哪裡捨得起來?這麼大的姑娘了還賴床,我每次想管,偏你奶還由著她,說什么小孩子覺多。”李氏雖然是抱怨,只是眼底溢滿笑容的樣子,卻見不到半分怒意,她說著,回頭又看了眼睡得正香的人,嗔道,“要我說,她是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在被窩裡才好。”
劉延寧也順著李氏的目光看過去,冬日的天空亮得晚,這會兒還早,外邊都是霧蒙蒙的樣子,屋裡頭的視線就更朦朧了,不過倒也能讓他看清女孩甜美的睡臉,純淨的像個剛出生的孩子。劉延寧忍不住揚了揚唇角,笑道:“冬日裡天冷,床上到底比外邊暖和,小五小六他們如今不也喜歡在床上待著呢?”
“你妹妹多大了,小五小六他們才多大?你好意思拿他們比。”李氏哭笑不得的瞪了劉延寧一眼,罵道,“你就慣著她罷,我也不管了!”
劉延寧知道他娘只是嗔怒,便笑了笑,剛想說什麼,李氏卻忽然止了笑意,拉了拉他的袖子,湊過去低聲道:“延寧,娘問你,你二嬸這兩日有沒有拉著你打聽什麼?”
“娘指的可是孩兒昨日兩位同窗的事?”
李氏點頭。
劉延寧眼神閃了閃,他本來就覺得二嬸的反應奇怪,雖然說他的同窗一表人才,家裡人對他們的態度都熱情有加,可二嬸卻有些過分熱情了,人都離開了還拉著他問那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他回答不上來時二嬸還一臉的失望,這樣子可不像是單純的好奇啊。
只是對方畢竟是長輩,劉延寧不想過多置喙,過去了這事也就翻了篇,現在他娘問起來,劉延寧才意識到問題,或許二嬸心裡還真在打著他同窗的算盤,不然依他娘的性子,一點無傷大雅的小事,他娘不會神情這麼嚴肅的問他。
可是江景行和曹聲揚同他關係再好,他們也只是同窗而已,平日裡他們又都在書院求學,與落水村八竿子打不著,二嬸能算計什麼?
實在想不通,劉延寧便道:“二嬸的確對孩兒的兩位同窗過分好奇,昨兒送走客人後,二嬸還問孩兒以後會不會帶他們再來做客。孩兒心裡也覺得二嬸過分熱情了,只是想不明白二嬸為何如此。”
“你想不通也正常。”李氏眼神暗了暗,心裡對王氏的膽大有了些怒意,旋即又壓了下去,只是拍了拍劉延寧的肩,細聲解釋道,“江公子和曹公子,一表人才,一看就知道是人中龍鳳,家室必定不凡。雅琴過了今年,也是十五歲的大姑娘了,放在別家一準早定親了,你二嬸一直拖著不給說,指著你考個功名回來,到時候好把她女兒嫁到城裡去。可這城裡的人再好,又哪裡比得上從京里來的江公子和曹公子?”
劉延寧沒成想他二嬸竟打著這注意,一時有些震驚,好半響才反應過來:“雅琴就比青青大半歲,豈不是青青也快了?”
“那是自然了。”李氏點點頭,又覺得自個兒子這時問這個,不可能是疑惑這麼簡單,不由深想一下,頓覺瞭然,連忙阻止道,“咱們可不打這注意,那江公子和曹公子如此氣度,不是一般人家能養出來的,那高門大戶,哪裡瞧得上咱們這種莊稼人攀得上的?就算真要進去了,恐怕日子也不好熬。一個姑娘家,娘也不圖你妹妹有多大的前程,只求她以後嫁個老實能幹的,以你妹妹那股子機靈勁,我瞧著日子就不會過得太差。”
劉延寧沒想到他只是沉默了一下,就被他娘解讀出這翻意思,一時苦笑,也不好意思說自己什麼都沒想,只是純驚訝罷了,遂只能順著他娘的話往下說:“娘說得是,而且青青年紀還小,也不必著急。”
“我也想多留她兩年,不過親是要先定的,訂了親晚點再完婚罷,你爺奶如今最喜歡青青,應該也願意多養她兩年。”
劉延寧動了動嘴唇,想說就算爺奶不願意,他自己也能養得起自己的妹妹,只是想到這話說出來未免太傷感情,還是止住了,想了想,才皺著眉道,“孩兒竟不知道二嬸有這心思,倘若是別人也就罷了,景行和聲揚委實不是尋常人,二嬸如此心思不是結親,卻是在結仇啊!幸好二嬸昨兒沒做得太過,不然孩兒真不好同他們交代。”
“竟如此嚴重?”李氏聞言也十分驚訝,她以為王氏真要露出一絲叫人家瞧出來,頂多也就是被人瞧了笑話,連累了自家兒子和女兒的名聲,卻沒想到還會得罪人。
劉延寧點點頭,苦笑道:“孩兒怕長輩得知了他們的身份變得束手束腳,反倒不自在,便沒有細說。景行和聲揚如今是住在縣主府,孩兒偶然聽聲揚說過起縣主,他稱縣主為‘姨母’,想來聲揚的母親也是宗室之女。至於景行,雖然孩兒不知他出身如何,但是縣主府的僕從對他態度同聲揚並無差別,知縣公子對他們二人也同樣恭敬,想來家室並不比聲揚差多少。”
“知縣家的公子有一陣也想撮合他妹妹和聲揚,被聲揚瞧出意思來,毫不留情的拒絕了,聲揚雖然沒有明說,但孩兒瞧著他的意思,好像是知縣家的小姐還當不得他正室,怕就是做小他娘都瞧不上……”劉延寧抿了抿唇,不免有些難堪,但還得繼續說下去,“知縣大人家尚且是自取其辱,二嬸真要打這主意,那就更是冒犯了。”
李氏徹底愣住了,被江景行和曹聲揚的身份給驚呆了,等聽完劉延寧舉的例子,她的神情瞬間嚴肅起來,沉聲道:“延寧,你先回去,娘去你爺奶屋裡一趟,這可不是小事,一定得叫你爺奶知道。”
劉延寧點點頭,他同他娘說這麼多,自然也是希望他娘去同爺奶說,日後嚴格約束二嬸的行為,別叫她給家裡招了禍——畢竟他是晚輩,這種事還輪不到他開口。
不過還沒有起身離開屋子,劉延寧想了想,又道:“娘,孩兒這段時間抄書得了些錢,昨日太忙沒來得及交給爺奶,您順道幫我帶過去罷。”
李氏本來也在想找個什麼由頭去公婆屋子,住得太近就是這點不好,她空手去公婆屋子,所有人都瞧見了,等下公婆訓斥了王氏,全都知道是她告的狀。
雖說這事本就是王氏不對在先,她站得直行得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王氏拖累自個兒子。不過他們到底還是一家人,遮羞布還得用起來。
再說王氏那性子本就不依不饒,這回被她見到了證據,轉頭還不知要怎麼拿自己出氣,她那張嘴,黑得都能說成白的,時日一長,指不定又成自己的責任了。
李氏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聽到劉延寧的話,也是鬆了口氣,連連點頭:“行,東西給我便是。”
劉延寧起身:“在屋裡,孩兒先回去拿。”
不過李氏雖然揣著她兒子給的一袋滿滿當當的錢袋,卻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同蔣氏和劉大爺細談,因為劉大爺一大早帶著幾個兒子,去河裡抓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