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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撕了你這張壞嘴!”湛蓮惱極,伸手便去抓撓他,眼眶跟著就紅了。
“朕說錯了,朕說錯了,蓮花兒最是捨不得朕,朕是與你玩笑的。”湛煊見她淚光閃爍,急忙與她道歉。
湛蓮低頭埋進他的胸膛,用力打了他肩膀一下,久久不肯抬起頭。
湛煊一顆心都軟了,他摟著懷裡的嬌人兒,只恨不得將她縮小了揣在懷裡隨身帶走。
二人靜靜地坐著,湛煊輕撫著湛蓮如雲的秀髮,隱隱聽得見她小小聲吸鼻子的聲音,知道她在強忍哭泣,他輕嘆一聲,欲言又止,過了一會,終是開了口。
“蓮花兒,我非去不可。我不僅是為了老四,為了大梁百姓,也是為了我自個兒。”
湛蓮想要抬頭,卻被大掌按著不讓她動。
湛煊拿下巴蹭蹭她的頭頂,繼續道:“我太無能,把大梁治理得一團亂,連下臣也敢逼我這皇帝。我再不撥亂轉正,恐怕是得由著人爬到我頭上撒野了。若真是那般,我有何顏面叫你當我的皇后!我被人拿捏,莫非還要你與我一齊受這恥辱?我怎麼能夠?”
湛蓮千思萬想,也沒料到湛煊是有著這樣的想法。她焦急著想抬頭,但湛煊就是不許。
“別看我,這會兒別看我,我太丟人現眼,我不想叫你看。”湛煊緊緊抱著她,這些話他原只想壓在心裡頭,不想說出來,但他見湛蓮那般擔驚受怕,又著實不忍心,“聽話,我不會出事,乖乖等我回來,我要風風光光地迎你做我的皇后。”
湛蓮聽了真真五味雜瓶,她只願他平平安安的,哪裡在乎這些事兒,但她知道這是三哥哥身為帝王與男兒的尊嚴,她無法說出反駁的話語。
好半晌,她才悶悶說道:“傻哥哥。”
湛煊輕笑一聲,知道她已釋懷,總算放下了心。
這回輪到他與她細細交待,說是留了如朕親臨的金牌給她,又留了一份聖旨給她,為她的公主府又添了些暗衛,順安也將留在皇宮照應她,叫她好好地待在公主府裡頭,什麼時候想辦游宴了,全都叫人到公主府,莫要多出去云云……
湛煊巨細無遺地說著,竟比方才湛蓮交待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湛蓮聽他管束得愈發多,倒有些不以為然,只捨不得離開哥哥懷抱,只賴在他懷裡左耳進右耳出,聽著哥哥的聲音,無端地就生出幾分寂寞來。
“三哥哥……”她衝動地抱緊他。
湛煊低頭,“嗯?”
“你要早些回來,莫忘了我等著你。”
那水盈盈的大眼滿是依賴,想是神仙也受不住,湛煊頭腦發熱,“我去去就回!”
“還有千萬不能受傷。”
“我知道了,乖乖兒,你莫擔心,待秋雁歸來,朕便回來了。”
“怎地那麼……”久。
湛煊以唇堵住了她嬌聲抱怨。
溫柔鄉英雄冢。
湛煊怕她再多說一句,他就真箇捨不得了。
第102章
翌日,大吉之日。湛煊率軍祭天, 吉時揮兵北上。
湛蓮站在送行的隊伍中, 緊抿著嘴兒不讓自己哭出來。木已成舟, 她不能再叫三哥哥掛心, 他去干那殺戮之事,豈可還被兒女情長纏繞?她甚至連書信也不叫他多寫, 就是怕他在戰場分心。她只願他心無旁鶩,早些凱旋歸來。
湛煊遙見自己的心肝寶貝泫然若泣, 還強忍著不哭的模樣,自是萬般不舍, 但他不得不為,他毅然掉轉馬頭, 率軍急行而去。
黃子傑作為太子伴讀,也混在送行隊伍中, 眼見天子身著金甲一馬當先很是威風,不免心中羨慕。他問湛宇修:“當大將軍全都像你父皇這麼威風麼?”
湛宇修道:“大將軍是保家衛國的第一等人, 自然威風。”
第一等人?黃子傑眼珠一轉, “比狀元還威風?”
“那是自然。”
黃子傑摸摸下巴,半晌猛地一撫掌。
湛宇修嚇了一跳,“你做什麼?”
黃子傑嘿嘿傻笑,並不回答。
湛煊走後,湛蓮茶飯不思,夜裡輾轉難眠,喜芳見主子短短几日便瘦了下來,不由勸道:“陛下英明神武,自是所向披靡,無人能敵。主子您就別擔心了,倒是主子您寢食不安,才幾日便清瘦了,陛下回來見了,豈不心疼得緊?”
湛蓮輕嘆,懨懨地躺在榻上,“我吃不下。”三哥哥這是去第幾日了?風餐露宿可是辛苦?路上可有什麼危險?
喜芳與蕊兒相視一眼,笑道:“那是殿下您在屋子裡待得久了,恐怕悶壞了,您不若出去走走,亦或邀幾位貴女賞賞花,撲撲蝶也好麼。”
湛蓮意興闌珊,搖了搖頭。她閉眼假寐片刻,忽而憶起一事睜開了眼,“平南王妃最近怎麼樣了?”
“咦?”喜芳不解主子怎麼突地問起平南王妃來。
湛蓮並非無緣無故想起杜谷香。假閭芙被處斬首時,杜谷香曾極激動地阻止過,甚至進後宮來冒死攔了三哥哥的駕,直說閭芙是永樂轉世,即便是豫北王妃利用,閭芙也仍是永樂公主。三哥哥看在自己的面兒上並沒有罰她的不敬之罪,讓平南王將她帶回了王府。
湛蓮心中頗為感動,即便阿香認錯了人,但她終是為了自己才這麼奮不顧身。她本欲去開導她,無奈三哥哥這邊的事兒更為緊急重要,她一時便擱置了。
湛蓮原是想過告知母妃與杜谷香真相,可那會兒三哥哥親了她,後來她又同意嫁給三哥哥,便不敢再想這事兒。
只是阿香那份真情,她便要這樣辜負了麼?
“奴婢們都跟著殿下在公主府中,外頭的事兒許久也沒聽打了,奴婢這就去問問。”蕊兒道。
湛蓮點點頭,蕊兒領了命便出去了。
黃昏時分,外頭打探的人帶回了消息,說是平南王妃這段時日生了病,一直在王府靜養,已是許久不曾露面了。
“阿香生病了?生了什麼病?”湛蓮好容易恢復了一點精神。
“這……奴婢也不知,回來的人只說是王妃一直臥床靜養,也不知吃的什麼藥。”
“什麼時候的事兒?”
“聽說是進宮攔駕後沒兩天。”
湛蓮擰眉,沉思片刻,“去準備拜帖……罷了,明兒我去王府一趟,拜帖當面遞罷。你們去準備準備,明兒早間便去。”
喜芳道:“殿下,奴婢雖也擔憂王妃,但咱們連王妃得了什麼病也不知道,奴婢說句不好聽的,萬一王妃身上疾病易過病,殿下您千金之軀……”
“你想多了,阿香向來身子康健,哪裡有什麼大病?照我的話去準備。”
主子說話的語氣像是與平南郡王妃十分熟稔,但她們可沒見過殿下與王妃有過來往,只那回吵的一架還記憶猶新。喜芳與蕊兒面面相覷,但也沒敢多問,各自準備去了。
隔日湛蓮用了早膳,便換了衣裳直奔平南王府。到王府時湛燁已出了門,老郡王也不在府中,老郡王妃領著家眷出來迎接。芳華縣主還待字閨中,見曾經被她故意刁難過的全雅憐如今竟成了一品公主,自己見了還要下跪行禮,不免心中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