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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不知德妃心腸如此狠毒,買通哀家身連的奴才不說,還強迫韋選侍嫁禍於你,恐怕你遭刺殺,也是她計劃不成派人做的。”太妃面帶薄怒,“你放心,既便天家饒了她,哀家也饒不得她!”
“太妃息怒,既然查出真兇,妾便放心了,太妃莫要為這些不相干的人氣壞了身子。”
太妃點點頭,嘆一口氣道:“既然查明了此案,你便安全了。如今你已為人婦,在宮裡頭住著總是不妥,明兒你就回罷。”
“是……”湛蓮不知是否自己錯覺,好似自端五後,母妃對待她就冷淡了些。方才見她進來模樣也頗為奇怪,不知她哪兒惹惱了她。
湛蓮本想與三哥哥說一說這事兒,但湛煊難得地沒過來。隔日她依舊被召去泰來齋習武,結束之時湛煊已下了早朝,但不知做什麼去了好一陣子才過來。彼時湛蓮已沐浴更衣,躺在榻上由宮婢捏腿了。
湛煊笑眯眯走了進來,揮退眾人,坐在長榻替代了宮婢位置,為她揉著小腿兒道:“蓮花兒今兒練功練得可好?”
湛蓮吐吐舌不回他,過一會兒她問:“三哥哥用早膳了?”
“不曾用,蓮花兒吃了麼?”
湛蓮搖搖頭。
湛煊笑了,“等著哥哥是麼?朕這就叫人擺膳過來。”
不消片刻,御膳房便擺了一桌豐盛佳肴過來,兄妹倆不要人伺候,親親熱熱地吃早飯。湛蓮將太妃叫她去孟府的事兒說了,這回湛煊沒有太過反對,沉思片刻道:“那蓮花兒再委屈委屈,朕過些時日便將你接回來。”
湛蓮嘻嘻笑道:“委屈倒是不委屈,只是想著以後我要是真嫁了人,捨不得哥哥,是不是也要像今兒這樣三天兩頭地跑。”
湛煊聽她起了嫁人的心思,眼中的笑意頓時去了。他蓮花兒以前從不說這些嫁人的話,總哄著他說要一輩子陪在他身邊,如今居然……莫非這身子換了,情竇也跟著開了?
“不過我現在已是是婦人之身了,保不齊休了孟光濤,我也沒人要了。”這樣也好,她就一輩子待在宮裡頭陪哥哥。湛蓮這樣想著,忽而閃過了孟光野的臉龐。
“胡說!你是朕的妹妹,是最金貴不過的公主,哪家兒郎不搶著娶你為妻?”湛煊雖有千萬不願湛蓮嫁人,卻也不許她自輕自賤。他板著臉輕斥一句,繼而安撫似的勸慰一句,“你放心,待事兒了了,朕替你選一個……如意郎君。”
老天知道這“如意郎君”四字從他嘴裡發出來,聲聲如刀似的割著湛煊的喉嚨。
湛蓮不知哥哥心思,她畢竟是小女兒家,提到這些總有些羞赧,嘻嘻笑了一笑,低頭喝茶不說話。
只是過了一會,她抬起頭,頗為好奇地問:“哥哥,我一直想問問你,你怎地把全雅憐嫁給孟光濤,又將孟光野調入大常寺,你對他,究竟是什麼打算?”
聽她又提孟光野,湛煊眉頭一皺,直想問她怎麼老是提他,但又怕本沒什麼事,一提就有事了。“朕就想看看他是不是人才。”他含糊道。
“然後哩?”湛蓮繼續問。
湛煊忍不住了,“蓮花兒,你問他作甚?”
湛蓮愣一愣才道:“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湛煊摔筷子了,“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他不搗亂朕的龍甲衛護你護得好好的!”
湛蓮知道哥哥小氣毛病又犯了,她忙道:“當然當然,哥哥護我護得最周全。”
湛煊哼了一哼,賭氣擺手不吃了。湛蓮怕哥哥餓著,好容易哄他開心了,才讓他多吃了兩口。
作者有話要說:小妖精們,我忍不住吼一聲啦:男主是三哥!
第37章
湛蓮下午就出了宮。上回是寧安宮派人送她去的孟府,這回皇帝御賜四駕馬車,前後奴才相隨,禁軍護送,浩浩蕩蕩地往孟府而去。那架勢哪裡像官婦歸家,壓根兒就是皇家出行。
一些個朝中官員也看見這場面,打聽了那裡頭坐著是誰後,不免稀罕納悶,天家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孟母帶著孟采蝶再次跪在門前,看著似比上回更加盛氣凌人的湛蓮自馬車上下來,左右都是皇家護衛,腿肚子不由打顫。這婦人,莫非真得了皇家寵幸,起死回生了?那末她以往薄待於她,她是否會……現下管不了這些,當務之急是那樁要命的事兒得求這婦人哪。
湛蓮一如往常視若無睹,抬步往已重修好的小院走去。孟母和善地叫住她,“老大媳婦兒,去娘的屋裡坐坐可好?”
湛蓮只當沒聽見,腳步不停。
孟采蝶本就妒忌非常,見她如此,衝動之下跑上去攔在她面前,惡狠狠地道:“喂,我娘叫你,你聽不見麼!”
湛蓮眼皮微挑,“讓開。”
單單兩字,就讓孟采蝶害怕莫名倒退一步。
孟母快步上前,假意斥責孟采蝶,“蝶兒,她是你的大嫂,你怎麼能這般跟你大嫂說話!”
“娘……”
湛蓮微微一笑,“這位老夫人,我不是你的兒媳,也不是她的大嫂,莫要弄錯了。”
說罷她便繞過他們繼續要走。
孟母用她那犁過田的糙手抓住湛蓮,“你這是什麼話,你跟我大兒的姻緣是官家賜下的,你還能大過官家去?如今你丈夫有難,你豈能袖手旁觀?”
湛蓮被這粗婦抓了手臂本是惱了,一聽孟光濤有難,卻是來了興致,“他有什麼難?”哥哥在出宮前提醒她不要去理會孟家之事,莫非說的就是這個?
孟母卻以為湛蓮再怎麼犟嘴,終究已知自己是孟家婦,因而關心所問。
“你跟我來。”
這回湛蓮略想一想,跟著她走了,但讓喜芳蕊兒並戊一戊二跟著她去。
孟采蝶恨得牙痒痒,她好大的排場!
孟母引湛蓮往孟光濤院子去,湛蓮不記路,到了院門才知是那腌臢人的院子,以袖遮面嫌惡地不肯進去,孟母沒法子,又將她帶到自己院子。湛蓮看屋內亂糟糟的擺設極不舒服,孟母讓人上了茶,湛蓮並不喝,她強忍著問:“孟老夫人,到底是什麼事?”
孟母猶豫地看了她一會,才開口說道:“你這些時日住在皇宮,恐怕不知道這外頭的情形,這幾日,有人在到處造謠,抵毀你的夫君,真真可惡。”
“抵毀孟光濤什麼?”
“這……這些人胡言亂語,滿嘴狗糞,你聽了是污了你的耳朵,不聽也罷,”孟母支吾其辭,而後道,“為娘與你說這事兒,就是想讓你去求太妃,或是去求天家,讓他們把這些造謠生事者都抓起來,誣衊朝廷命官,理應處斬!”
“他們到底說了什麼?”湛蓮頑固追問。
看她那架勢,怕是不知真相絕不鬆口了,孟母臉色不善,嘴皮子磨了半晌,才含糊不清地道:“他們說你的夫君有髒病。”
湛蓮挑了挑眉,掩唇咯咯笑了,“那叫什麼造謠,那不是真相大白麼?”讀書人最重顏面,這等丟人現眼之事大白於天下,孟光濤怕是死了都不敢豎墓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