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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蓮聽著前頭還沉浸在慶幸與感激中,只是越聽後頭,她的耳根子就愈刺癢。
“這陳姑娘真有阿煊你說得這麼能幹?”
“朕回程一路聽她講解青城學派要義,的確是一位才氣過人的姑娘。”湛煊笑道。
湛蓮抬頭看見湛煊的笑臉,莫名有些扎眼。她唇角微微上揚,輕輕緩緩說道:“三哥哥既然如此看重這陳姑娘,還叫她做淑妃做甚,不如叫她當了皇后便罷了。橫豎她是陳廷生後人,做皇后也說得過去。”
湛煊聞言笑容淡去,他停下腳步低頭看向還瞅著他的湛蓮,聲音低了一分,“你說讓陳姑娘做皇后?”
湛蓮笑容擴大,“是呀。”
“她若做了皇后,蓮花兒又待如何?”
“我便安安生生地當我的康樂公主罷!”反正他這般中意那陳墨姑娘。
湛煊瞬間怒火中燒。還是如此,還是如此!這可惡之極的小人兒,一顆真心仍一分也沒有在他身上,隨隨便便抓來一個人,就恨不得立即頂替了她的位置,能叫她全身而退!原以為回宮後她愈發依從,終是開了些竅了,誰料又是他一廂情願!莫非她到如今,還心心念念不忘那孟光野?
湛煊愈想怒火愈盛,心思也愈發想得歪了。怪不得回朝當日,她無論如何也要到外頭接駕,原來不是捨不得他,而是想著法子去看孟光野!莫非她現下還想著怎麼與孟光野私奔離城,雙宿雙飛不成!
湛煊的下顎繃得死緊,瞪著眼前又愛又恨的嬌人兒,真恨不得將她、將她……將她怎麼辦!
湛蓮見他沉下了臉,竟還火上澆油,“你看著我作甚?你既欽點了陳姑娘作你的淑妃,心中自是喜愛於她,那我退位讓賢豈不皆大歡喜?”反正她只知道玩兒不學無術,往後當了皇后也是被嫌棄的,還不如趁早將皇后之位讓給“才氣過人、聰明出眾”的陳墨姑娘。
皆大歡喜,好個皆大歡喜。湛煊咬牙切齒道:“蓮花兒,你是當真要讓出皇后之位?”
瞧瞧這原就有考慮了,一直等著她開口哪。湛蓮心中冷笑,道:“自是當真,這事兒怎能有假?”
“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字,好到湛煊差點想掐上她嬌嫩無比的小脖子,“既然如此,朕就從了你的意罷!”
本就古怪莫名的湛蓮一聽這話,無名火直往上竄,他這哪裡有一絲猶豫的念頭,分明是早就這般打算了!“那你快去罷,正好吉日也未定,聖旨也未下,你與陳姑娘選好了良辰吉日便可大婚了。”
瞧瞧她哪裡有一分不舍!“朕這就去與陳姑娘定日子!”
強扭的瓜終是不甜,罷了,罷了,他又何苦強人所難!湛煊心灰心意,揮袖扭頭就走。
湛蓮狠狠咬了下唇,嘴裡還道:“你趕緊去,錯過了便沒好日子了!”
湛煊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湛蓮揮開想近身勸解的眾婢,扔了手爐便往回走。
她走得飛快,雙眼與鼻子被撲面而來的冷風打得有些酸疼。她回了院子,看椅子椅子是個歪的,看桌子桌子是個斜的,看跟進來的奴婢們,個個跟身上長了刺般,極不順眼,她不耐地揮退下人,自己恨恨解著披風帶子,誰知越解越緊,最後竟成了一團死結扯也扯不開了。
湛蓮惱得摔手,四處找籃子要剪子。清蓮屏風後突地閃出一道人影,直朝氣得滿臉通紅的她走來,湛蓮一定睛,卻是去而復返的湛煊。
“你還回來做甚麼?”湛蓮清喝。
“你今兒應承過朕要為朕魚嘬一回!”湛煊板著臉說著,手下卻在行火熱之事。他不由分說在她臉上蠻橫親起來。
湛蓮捶他,“你走,你走,叫你的陳姑娘替你弄去!”
“朕就要你弄!”
“我不弄!”
“你不替朕弄,朕替你弄!”
“走開,走開,臭人,壞蛋……”
回應她的是衣帛撕裂之聲。
第116章
湛煊原是恨極而去,走到一半被冷風一吹, 又道自己是瘋魔了。自己好容易捧進手心的嬌人兒, 豈能三言兩語就被她逃脫了去, 她不做皇后不痛不癢, 自己沒了她下半輩子還有什麼好活?一時咬牙暗斥妖精蓮花兒可惡,不顧顏面又轉了回來。雖說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但他在蓮花兒面前本就不是什麼天子之尊,哪裡還顧得了這些?罵他是出爾反爾的小人也好, 反正她得待在他身邊做他的皇后。
湛煊這般不要皮臉地想著,用嘴就伺候得湛蓮癱成了一團軟泥。他舔乾淨嘴角蜜汁, 探身往上,鐵臂箍著她, 含著她的白玉耳垂,粗聲叫她為他吃一吃。湛蓮如缺水的魚不停喘息, 聽了他的話重重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湛煊悶哼一聲,“你這嘴兒既不願意, 朕便使喚你另一張嫩嘴兒!”
說著堅實身軀一抵, 便蠻橫擠了進去。
湛蓮哪裡敵得過他,不出片刻便被擺弄得一塌糊塗。
只是這夜湛煊雖逞了能,卻仍不能降服了湛蓮。第二日聖旨叫湛蓮進宮,湛蓮理也不理。趙柱子膽顫心驚回去復命,一個時辰後又回來了,手裡捧著圈定著良辰吉日的捲軸,湛蓮這回更是直接將捲軸扔進了小炭爐里。
趙柱子等人嚇得跪了一地,湛蓮輕描淡寫道:“回去與你家主子說,就說他犯了糊塗,送錯了地方。”
杜谷香正巧來公主府作客,旁觀一切似笑非笑,待大內太監們怏怏離去,她咬著蜜餞問道:“這是怎麼了,前兒還蜜裡調油,我連個人都見不上,今兒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
湛蓮本就精神不濟,聞言更加惱火,她冷笑一聲,“誰與誰蜜裡調油,誰又與誰翻了臉?”
“嘖嘖,還嘴硬哩,快與我說說,到底為了什麼事?”
湛蓮本不願說,但架不住杜谷香一再旁敲側擊,惟有磨著牙將陳墨之事說了,末了陰陽怪氣地道:“我原說是陛下您既如此欣賞陳姑娘,便爽性娶她做了皇后皆大歡喜,他應承得可痛快了,一刻不留地就要回宮去定日子,今日又將東西送到我這兒來,不就是送錯了地方麼?”
杜谷香默不作聲地聽著,聽完後停了一停,忽而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湛蓮沒好氣地瞪她。
杜谷香笑而不止,過了好一會兒才捧腹道:“康樂啊康樂,你也有今天!”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杜谷香慢條斯理地道:“我是說,你即將母儀天下做皇后,那陳墨姑娘縱使進了後宮,也不過是個妃子,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見識?何苦這么小氣,壞了夫妻情分?”
這話聽著似曾相識,可不就是當初她勸解杜谷香別與平南王鬧脾氣的調調?只是當時說時還不覺著古怪,這會兒聽了,卻是刺耳得緊。
“你莫要拿以前的話兒來擠兌我,你與平南王是正經夫妻,我卻是孤家寡人一個,與誰來的夫妻情分?三哥哥心儀陳姑娘,陳姑娘又才氣過人,二人若能結成伉儷,我高興還來不及。”湛蓮咬著銀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