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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雲唐就像腦袋後面也長了眼睛似的,雨傘往後一轉,輕巧地彈開了,子彈飛出去打中另一個強盜的胳膊。
媽的,牛哥憤憤重新裝填子彈。
早該知道這個李雲唐不是常人。
他們抓了他三次,三次都被他跑了,才咽不下這口氣一定要抓到他。
如果不是因為他,他們早就跑了!
但他天不怕地不怕,再來一隻妖,也不怕。
再砰砰砰發射了七八槍,結果連李雲唐的毫毛都沒碰到。
他重新裝填子彈,高聲朝後面放槍的老車喊:“去下一個車廂門。”
老車點頭,帶了一些人往後退,那隻妖立刻跟了過去。
他對其它強盜說:“住手!”
強盜們立刻住了手,其實他們心裡早就在發憷,妖至少還能打中,這個人根本打不中是什麼鬼?
完全沒辦法壓制他,而且子彈也快沒了。
牛哥悄悄把槍放在後面,問,“李雲唐,你要什麼?如果想吃妖的話,我可以讓一個給你。”
“不想。”
“那你想要什麼?”
“有趣。”
“什麼?”牛哥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
李雲唐起身,面對著他,“給我說點有趣的事。”
牛哥:“……”
去他媽的,是個瘋子!
牛哥立刻掏出手丨槍,想趁他不備給他一擊。
結果李雲唐竟然輕輕巧巧地伸手一接,接住了子彈,鬆開手指,子彈掉落,而他毫髮無傷。
其它強盜們目瞪口呆。
不可能吧?
兩指接住子彈?
很多妖都比不過子彈的速度,這一定是只超級大妖!
牛哥毫不手軟,再次按下扳機,“嘭”一聲,李雲唐腦袋微微一側,輕巧地避開。
“一點都不有趣。”
就在這時,黑夜的森林背景下,牛哥的身後突然垂下了大量的蔓藤。
他們在交戰中儼然已經忘了前方的炸丨藥只響了一次就再無聲息。
而他們劇烈的槍響聲早已把屍怪吸引而來。
強盜們驚恐地望著牛哥的身後,“牛牛牛牛哥——”
“牛什麼——”氣急敗壞的牛哥剛還想開槍,就被藤蔓迅速捲住四肢,往上拖,幸虧手中有槍,他連忙槍口往上砰砰開了好幾槍,正好打中捲住他腿一條藤蔓,他得以半墜下來。
趁著這空隙,他再從胸口裡扔出兩片葉子。
屍怪本已經把他吊到了列車頂上,葉片的味道一傳上去立即鬆開了他,牛哥掉落在地面上翻滾了好幾下,回頭一看,可不得了,更多的藤蔓在向他襲來,最恐怖的是,原來整座列車幾乎都已經被藤蔓包裹住了,就像被黑絲纏住的蟲子一般動彈不得。
不能再回去。
再回去一定會被吃掉。
他一邊往後開槍,一邊朝林間跑了進去。
強盜們眼睜睜看見牛哥居然獨自逃跑了。
他們面面相覷,一鬨而散。
李雲唐頗有些喪氣的嘆了一口。
然後察覺到好像有一陣灼熱視線一直在盯住自己。
他低下頭看了看。
不是這具屍體,那道視線穿過了這具屍體。
他把臥倒在箱子裡的人拿開。
箱子底部,有個全身黑乎乎,被血液浸濕的人用著極為璀璨的目光盯著他。
“你誰?”
“陸苗。”
“哦。”
哦你妹!
這就是陸苗內心唯一的想法。
如果他不是他的曾外公,他還想說髒話,不僅不靠譜還非常惡劣。
惡劣之極!
陸苗爬起身用還沒濕透的T恤下擺擦了擦臉,仍舊沒掩藏住自己怒氣沖沖的目光。
這時候好幾條黑藤衝進來,李雲唐用傘捲住幾條,眼見有一條細小的沖向陸苗,“小心!”
他剛想用手抓住。
陸苗站在箱子裡,電光火石間,無驚無懼,淡定無比。
反應極快的朝沖向自己而來的黑藤猛吹了一口氣。
剛剛那些葉子非常難吃,簡直燒肚子,說實話有一片他艱難到現在都還沒吞下去。
而他一直都沒說話,所以味道還是很大的。
黑藤立刻退開一段距離。
李雲唐真心誠意地豎起大拇指:“你厲害!”
門外景色一動不動。
列車已經完全停下來。
陸苗有點擔心那隻妖,跑到後一節車廂看,那裡的車門已經被打開,門口卻空空如也,直灌入風,連屍體也沒一具。
“小心,別離太近。”
陸苗依言退後幾步,轉頭去瞧李雲唐。
“李雲唐,你去救那隻妖好不好?”
“為什麼?”
“因為那是只個好妖。”
雖然不知道他有沒有做過壞事,但會知恩圖報的妖不會太壞。
陸苗是這麼認為的。
“不需要我保護你了嗎?”
陸苗拒絕:“不。”
靠他還不如靠自己。
此刻,他覺得自己已經堅強無比。
李雲唐轉過頭朝陸苗笑了笑,“好。”
他抬起頭往上看,視線仿佛能穿過車頂。
巨大的銀月下,屍怪已經捲住了那些強盜,妖,還有那個箱子。
車頂上,黑藤正竄入那些人的胳膊,大腿的血肉中,汩汩汲取血液。
妖也是如此,即便他咆哮不已,劇烈掙扎,但在整個身體都被捲住的情況下顯得極為無力,更何況他一直在流血,妖血本身就是對屍怪的極大引誘。
倒是那個木箱子裡因為有葉片,藤蔓暫時不敢伸進去,倒是安全的。
屍怪是怕妖的,一般情況下遠遠聞到妖的味道會迅速逃走。
偶爾同族非常多,而妖並不大的情況下才會捕獵。
妖的血液對它們有著致命的吸引。
就像人抽大丨麻一樣,會讓它們狂亂不已。
吃完之後會興奮到食慾大增,繼而什麼都吃,連鐵片,瓷磚,木屑也吸納進去,會混亂地廝殺或者交丨配,簡直可以用群魔亂舞來形容。
事情麻煩了。
他這麼想,卻微笑起來。
這還是他“神”生中第一次被人要求救妖,想必會很有趣。
把傘尖對準車頂,猛地推上去。
傘像是一隻小箭,直直地穿透了車頂,戳破了一條巨大的吸食妖的藤蔓,引得它的斷口簌簌震響,噴濺血液。
李雲唐跟著傘跳上去。
在半空中握住了傘把。透明傘張開,緩緩墜落。
白西裝在黑暗中比月色還要潔白和明亮,血雨中絲毫不染。
他的目光清渺,傲視塵世。
怪自然是怕神的。
但這個時候,它們幾乎傾巢出動,列車被逼停,整個一車廂人很快就可以被它們吞入腹中,加上還有妖血的致命引誘。
月光之下,它們癲狂地直直豎起來,葉片嘶嘶作響,瘋狂地朝李雲唐所在的位置湧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