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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誰比布拉德更清楚這一點。
喝下杯中的血酒，布拉德露出一絲罕見的，溫柔的微笑。
顯微鏡下妖王的細胞，吞噬著其它妖，吸血鬼和人類的細胞，顯示出它無與倫比的強大。
宿熙移開顯微鏡下的載玻片，隱約察覺了關於王的秘密。
陸苗睜眼躺在床上。
在零點過了二分的時候，收到了一條新回復。
唐神：「好。」
第28章 火車（1）
關於被轉化為吸血鬼的事，陸苗問清楚了。
了解到老爸暫時不會有危險，他鬆了一口氣。
唐修說：“除了會縮短壽命，對日常生活並沒有什麼影響。”
陸苗哭笑不得，這也說得太輕巧了，縮短壽命不是小事。
不過也算是某一種僥倖，被轉化的人會一直生活在過去，而他父親這個年紀，估計也不會愛上新的人，生活在過去和生活在現在沒什麼區別。
那些年輕人可就慘了，偏偏吸血鬼最喜歡的便是年輕人的血液。
不過這不是陸苗目前該考慮的。
“準備好了嗎？”唐神問他。
陸苗吐了口氣點點頭。
此刻，他們正站在這個繭的面前。
前兩天他已經辦好了離職手續，主編還象徵性地挽留了他一下，陸苗覺得就自己這三天兩頭曠工的員工，主編真是很給面子。
試用期交接也不多，第二天就不用去上班。
他跟姜冬澤也打了個招呼，雖然說他翹班更嚴重。
也跟宿熙哥說了一下，沒說自己要進這個繭里，只說自己會暫時消失一段時間，就當他去旅遊了。
家裡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他能不能從這個繭裡面出來。
姜冬澤跟唐神似乎惡交，所以不用指望他一起來。
他唯一要做的是相信唐修。
既然他是神的話一定有辦法出來。
沒有不勞而獲能夠得到的東西。
他想解除自己的災星體，他想了解自己的家世淵源，就要冒風險。
唐修拉住他的手，笑了笑說：“不用緊張。”
陸苗也想放鬆下來，無奈還是沒辦法。第一次接觸到這麼奇幻的東西，要去另一個世界，要是出不來就是真從這個世界消失了，比死亡還可怕。
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包，確認自己帶了《塵埃》那本書，筆記本，筆，手機，數據線，充電寶還有礦泉水。《塵埃》那本書的時間是民國，所以他還帶了一些民國時期的貨幣，雖然也不多。
“我好了。”
唐修走進那個繭裡面。
很快就被黑綢帶包裹住，而那些黑綢帶完全不伸向陸苗的，陸苗有點怕唐神進去了，他進不去。索性一閉眼，撲了進去。
黑繭開了一個大口子，迅速把他們吞沒。
天空一瞬間陰了下來。
雲層里像是有什麼在東西在源源不斷地流動著。
姜冬澤和兩隻貓跳躍到窗台，白貓說：“王，我們也進去嗎？”
“嗯。”
他們縱身一躍，立刻被繭吸納，纏裹起來的黑綢帶以極快的速度迅速滾動，立刻龐大了一整倍，隱隱發著光，占滿了整個書房。
*
陸苗沒有感覺被纏繞，只聽到了嘶嘶嘶嘶的聲音。
緊接著嘶嘶嘶嘶變成了哐哐哐哐。
他睜開眼睛，驀然發現自己是在一輛行駛的火車上，車身顛簸，從右側書本般大小的窗口裡隱約可以看見田間景色。
車廂里充斥著一種非常悶熱的臭味，混合著泥土，餿掉的飯和汗味的感覺。他站在車的過道里，這個過道非常小，放滿了被子，包裹還有一些籮筐和扁擔，還坐了很多人，大多數都是穿著粗布衣的農民，還有穿褂抱孩子的婦女和梳髮髻梳到前額禿了的老太太，有個非常小的男孩脖子上掛著香菸叫賣，腦袋上還有一頂帽子。
驟然瞅見從未見過的景象，陸苗有一瞬間的不可思議。
而那些人也非常怪異地打量著他。
“讓讓咧。”
列車員在他旁邊走過，熟視無睹。
陸苗這時候才想起來，唐修不在他身邊。
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沒找到他。
他邁著艱難的步調，往行李的縫隙中插過，收到那些人防賊一般的眼神，從車廂中間，走到了車廂連結的地方。
唐神不在。
於是他又走到車廂的另一邊去尋找，還是沒有。
“你別走來走去撒！”坐在地上的老人家開始表達不滿。
陸苗只好抱歉地笑笑。
他一路往前走，過了三個擠得幾乎你要橫著鑽進去的車廂，還是找不到他。
不會不在一輛車裡吧？
這是民國啊。
民國的火車上。
簡直就跟穿越了似的，他一個現代人怎麼在民國活下去？
他拍拍自己的臉，現在想想還有點不真實感。
突然，不遠處的前方滑過了一個顯眼的白色背影。
熟悉的白西裝，帶了頂白帽子。
那樣的身形……一定是唐神。
陸苗興奮地衝過人群，一邊肩膀打著肩膀，一邊說著“對不起”，急切地衝到了那個人剛剛在的位置。他又不見了，他試探著往前走，有個列車員攔住了他，語調很是冷淡，“這是專用車廂，不許進去。”
同時，他又好奇地打量著陸苗身上的黑T恤，“你穿的這是什麼？”
陸苗沒來得及回答，高聲叫道：“唐神，唐神！”
“別亂叫！”列車員似乎很不耐，“你信不信我立刻趕你下車。”
他兇巴巴的，陸苗一時不敢出聲。
望了望旁邊的人，他們都在盯著他。他只好找了個位置靠，等待唐神再出來。
像是快臨近中午了，很多人開始從包裹里掏出饅頭開始吃，還有小孩直接在地上撒尿，一些男人也不顧髒地盤腿打瞌睡，臭烘烘的味道一直沒有散。
陸苗也開始餓了。
真想拿出手機發微信，不過這裡沒信號，而他不想浪費手機的電量。
唐神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呢？
陸苗突然想起來，唐神說過，他進來也會沒有神力，這樣說起來他也只是個普通人！他們兩個普通人在這裡……天啊！
列車像是緊急剎車，摩擦在鐵軌上的聲音極為刺耳，車廂甩出了巨大的前傾力。
陸苗人都差點都飛出去，幸虧撞上了一位精幹的大哥的後背。
像是有個孩子真的被甩出去了，劇烈的哭聲響起來，還有母親的哄勸聲和婆婆的責罵聲。大哥回頭怒視陸苗，陸苗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聽到遠處砰砰砰槍響，緊接著就有人跑過來叫：“強盜上車了！”
陸苗看到有隻在電視裡出現的馬賊在窗外舉著槍跑過去，車廂前頭也開始有槍響，伴隨著大嗓門：“別動！”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包括那位精幹的大哥都驚嚇不已，蹲下來一動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