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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像個木頭樁子似的站著,讓開,我要給仕林餵飯。”李煜踢了林仁兄一腳,一對著君仕林,換上了一臉溫柔。“仕林,阿姨今天來不及做別的,讓保姆煮了點八寶粥,這個又粘又糯又香,吃了好消化,明天阿姨再給仕林做別的,行嗎?”
“行!”仕林長睫撲閃撲閃著,“那爸爸吃什麼呢?”
“呶,餅在那兒,自己啃去。”李煜用眼風掃了下一併帶來的紙袋。“吃之前,給林伯伯和方阿姨發個電話,說晚上我在這裡陪護仕林,讓他們不要過來了,交通那麼擁擠,人家……會不放心的。”
這份體貼突如其來,林仁兄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慌亂與狂喜之下,只會拼命地點頭,眼眶驀地濕了。
林書白夫婦哪是一通電話就能阻止的,兩人還是跑了過來,仕林吃過飯又睡了,林仁兄和李煜兩個人一邊坐了一個,兩人看看,放心了。方宛青拉著李煜的手,滿意得直咧嘴。
為了讓仕林睡得安穩,李煜體貼地用毛巾給孩子擦拭了露在紗布外面的部分,只留了一盞微弱的牆壁燈。
昏黃的燈光下,聽著仕林淺淺的鼾聲,兩個人不自覺地雙手互握,林仁兄得寸進尺,抱著李煜,擠到了病房的角落邊,順手拉上了病床前的布簾。
“對不起,煜!”他一邊吻一邊說道。
李煜委屈地輕咬了他一口,他吃痛但沒躲開,仍抱得緊緊的。“我那是氣話,並不是想和你分手。不過,我仍然希望你愛仕林勝過愛我。”
李煜攢了攢力氣,狠狠擰了他一下,“人家說你騙我,是覺得我們都這麼好了,你對人家還不信任,真話都不肯和人家說。我哪裡會不愛仕林,我疼他都疼到心坎里了,不知怎麼的,就覺得他是我腹內出來的一般。你卻反咬人家一口,說什麼與你無關。”
林仁兄把她抱坐在膝上,埋在她脖頸間,“煜,能和你相愛,我覺得真是幸運。我以前發誓,一定要給仕林找個真心愛他的媽咪。煜,你願意幫我完成這個誓言嗎?雖然我們相愛並不久,可是我只想讓你幫我。”
“傻瓜,這個忙非我莫屬,你敢找人家試試,我讓我爸指揮三軍全球抓捕你!”她含著臉點頭,很輕很輕地握著他的手,卻放下很重很重的承諾。
“哇,看來我只有被迫接受了、”林仁兄細細地吻掉她臉上一滴一滴的淚,心中卻是心花怒放。
“煜,你想知道仕林是誰的兒子嗎?”林仁兄俯在她耳邊,輕聲問。如果她想知道,他想對她說出事實,一點都不掩瞞。
“不是我們的嗎?”她斥責地打了他一下,“君仕林是林仁兄與李煜的兒子,親生的兒子,唯一的孩子。”
“呃,唯一?”林仁兄驚住了,愕然地看著她。
李煜很認真地點點頭,“仁兄,有這麼好的兒子應該知足,我不想再生一個來分享對仕林的愛。你說仕林比你的命還重要,現在,我愛你,用我的全部愛著你,那麼仕林也是我的生命,我們彼此好好珍惜生命,好嗎?”
“煜!”林仁兄感動地擁緊她,心疼地吻著她的唇,她的眉,她的眼,“可是你爸媽會同意嗎?”
“我爸媽都是少數民族,允許生二個孩子,可是他們有了我之後,就沒再要。他們很開明的,我負責說服他們。仁兄,你不要皺著眉,想想我們多幸福,不必經過十月懷胎,一下子就有了六歲大的兒子,而我們才二十四歲!”她撒嬌地歪著頭,笑得顫顫的。
一切語言都是多餘的,林仁兄唯有用火熱的吻熨帖著她的唇,無聲地訴說著自己的那份心折、那份窩心。
帘子里,病床上,他們的生命——君仕林不知何時睜開了黑白分明的大眼。
爹爹、娘親,你們聽見了嗎?爸爸為我找到了媽咪,他們比你們還要疼仕林、愛仕林,仕林會很快樂地長大,長成爹爹和娘親期許的人。不過,仕林希望爸爸、媽咪能生個小弟弟或小妹妹,仕林想像愛詩霖一樣的愛著他(她),這個願望,仕林會讓爺爺、奶奶幫著實現的。
爹爹、娘親、詩霖,一別千年,你們還好嗎?
番外二:皇家童養媳
深秋的糙原,糙木枯黃,秋葉飄零,鑲嵌在糙原中的大大小小湖泊,湛藍如一顆顆璀璨的明珠。
入夜,暮靄重重,蕭瑟的夜風帶著從北方遠道而來的寒意,讓蒙古包外餵馬的牧人不禁瑟縮地攏緊了身上的長袍。
糙原中心最大的湖畔邊,一座木質小樓靜靜地矗立著。樓中,一燈如豆,一位俊美絕倫的男人懷中抱著一個二歲左右的捲髮女孩,膝蓋上伏著一個同樣頭髮卷卷的小男孩,俊容上露出隱隱約約的淡淡笑意。
夜有些深了,兩個孩子不住地打著呵欠,上眼皮、下眼皮斗個不停。君問天疼愛地把女孩換了個肩膀靠著,一邊輕撫著男孩的頭,柔聲問道:“仕林、詩霖困了嗎?”
“爹爹,詩霖想覺覺了。”小女孩白天在湖邊和傭僕夢一起栽花,小腦袋一點點的,奮力行睜開眼睛,可惜不太成功。
“詩霖,不能睡著,還沒和娘親道晚安呢。”仕林揉揉眼睛,小大人似的說道。
君詩霖突地睜大了眼,神智一下清明,從君問天懷中探身下來,把手伸給君仕林,兩隻小手緊緊地握著,神情很鄭重。
君問天含笑拍拍兩個孩子,“好吧,我們去和娘親道下晚安,然後就想歇息。”
仕林、詩霖點點頭,向樓中地下室的入口走去。下去的台階很寬,為方便孩子上下,坡度不太陡。兩個孩子手牽手可以並排同行,牆壁上鑲嵌著一顆大大的夜明珠,越往下,光線越明亮。
如白晝的地下室中,四周的牆壁和地面都用上等的大理石鋪就,正中擺放著一個水晶棺材,棺材的下面墊滿了千年寒冰,寒冰上面仰臥著一個捲髮的年輕少婦,面貌栩栩如生。
君問天默默走到棺材邊,輕輕蹲下,俊眸泛起似水的柔情,修長的手指隔著水晶,慢慢地輕畫著,象似在撫摸少婦的面頰,“碧兒,又是一天過去了,你過得好嗎?”
“娘親,我是仕林,我今天又認真習字、溫課,娘親的那些圖圖,仕林都有認真看過。”君仕林是兄長,挺直了腰板,脆聲脆氣地,開始每天一報。
君詩霖揉揉小鼻子,睜大黑白分明的眸子,“娘親,我是詩霖,我今天學栽花了,把衣裙弄得好髒,還不小心落到了湖裡,不過詩霖沒事,到了明年春天,詩霖就可以把花摘下送給娘親了。”
“碧兒,聽到了嗎?你看孩子們都有出息呀,而你這個娘親呢,是不是太失責了?”君問天寵溺地傾傾嘴角,把腰往前伸了伸,與少婦的臉貼得更近,似是想把少婦抱進懷中。
“爹爹,”君詩霖突然皺起一張小臉,好奇地問,“為什麼人家的娘親都站著,我和仕林的娘親要躺著呢,而且她也不抱我和仕林,一直睡呀睡的。”她太小了,才兩歲,以前的事記不太清楚,但從有記憶起,爹爹就把她和仕林從大都帶到了這裡,每天早晨和晚上都來向娘親問安,娘親沒有笑一下,也沒應個聲,一動不動的躺著。
“詩霖,人家的娘親只生了一個孩子,而你們的娘親一下子生了詩霖和仕林,多累呀,是不是?娘親太累了,所以她要好好的休息,有一天,她……會睜開眼,向詩霖張開手臂,用力抱住詩霖的。”君問天嗓音一啞,眼眶中突地湧起了濕霧。
碧兒,你走得也太久了,孩子們好想你,你也該回來了,還認識回來的路嗎?
君問天痛楚地閉上眼。
“哦!”詩霖似懂非懂地眨眨眼,鬆開仕林是手,撲上水晶棺材,小拳頭用力地敲著棺材蓋,“娘親,那你乖乖休息,然後早點醒了抱詩霖,詩霖會做許多事了。”
“笨,你這麼吼,會嚇著娘親的。”君仕林酷酷地B bS。joOyOO·Net豎起手指,對詩霖說道。
詩霖忙捂住嘴,輕手輕腳地退了幾步,“仕林,那我們上去吧,讓娘睡覺覺。”
“好!”仕林挽住詩霖的手,兩人並肩走向樓梯,走進寢房,侍候的小丫頭進來幫兩人更衣,詩霖又開始迷迷糊糊進入睡眠狀態,君仕林剛解了外衫,側著耳朵聽不見夫親上樓的腳步聲,“詩霖,你先睡,我看看爹爹。”說完,君仕林就出了寢房。
“我要摸爹爹的耳朵……”詩霖嘟囔著鑽進被窩,手在枕邊摸呀摸的。她實在太困了,摸了一會,小手為卷,長睫眨了兩下,緩緩合上,甜甜地墜入夢鄉。
詩霖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夢見她種的花開出了五顏六色的花,她摘下花,送給娘親看,娘親突然睜開了眼,笑著對她說:詩霖,這花好香。啊,娘親長得和詩霖好像,她開心得咯咯直笑,向娘親伸過手,要娘親抱,娘親的臉突然變得模糊,然後越飄越遠,她嚇得大聲喊爹爹,爹爹也不應聲,她一驚,猛地一躍坐起,睜開眼,房中黑漆漆的,一張大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她嚇得放聲大哭,赤腳跑出寢房,小丫環端著燈跑了過來,她滿臉淚水的喊爹爹、喊仕林,直喊得聲嘶力竭,也無人應聲。
小木屋中瞬間燈火通明,所以的傭僕全起身了,飛天堡中的白管事也趕了過來,找遍了全糙原,都沒發現爹爹和仕林。
詩霖驚恐地跑進地下室,對著棺材中的娘親無助地哭叫:“娘親,詩霖要爹爹,詩霖要哥哥。”
舒碧兒靜靜地躺著,睡得仍然那麼的沉。
詩霖把嗓子都喊啞了,眼睛腫成個桃,無論傭僕們怎麼哄,她不吃飯也不應聲,只是緊緊地抱著水晶棺材,那就像是她唯一的依靠。
還是白一漢狠下心,硬板開她的小手指,不顧她的拳打腳踢,強行把她抱出地下室。接下來的日子,除非詩霖哭到睡著,只要醒來,整個糙原上都聽得見她直著嗓子的嚎哭。
詩霖很快就瘦得頰骨突現,小臉上就一雙大眼還有點生氣,整個人萎萎的,讓見到的每一個人都止不住落淚。
舒園的舒員外和夫人過來看望她,她伏在傭僕的肩上,碰都不要他們碰一下。
大都的祖母王夫人和韓江流叔叔也急急趕到了糙原,王夫人淚水縱橫,失控得站都站不住,根本沒有辦法安慰一個孩子。她搞不清這是怎麼了,媳婦難產而死,兒子一個人拉扯著兩個孩子,孩子們剛會跑,怎麼兒子沒留下隻言片語,突然就失蹤了,還帶走了飛天堡的繼承人,如果帶走的是這個小丫頭,留下孫兒,她還要個指望,現在這諾大的家業,扔給她一個婦道人家給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