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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和你分‘梨’,可是我想嘗嘗梨的味道。”他突地啄了一下她的櫻唇,當著下人的面,她嚇了一跳,呆呆地看他。好一會才恢復過來,狠狠地瞪他幾眼,“君問天,你再敢非禮我,我就會讓你下不了台的。”她用他才聽得到的音量惡惡地提醒他。

    君問天挑下俊眉,親昵地捏了下她的粉頰,“碧兒,晚上我回廂房睡。”自那天被她推開之後,他賭氣睡了幾天書房。

    “要不要在廂房前點一串紅燈籠?”她嘲諷地斜睨他,像張藝謀拍的那個《大紅燈籠高高掛》中,老爺要到幾夫人的房中過夜,預先點上一串紅燈籠,和皇上翻嬪妃的牌子一般,真是噁心。

    他不太明白她在講什麼,但一定不是好話。“你若想,我可以讓君總管點一串。娘子,書房的床太硬。”

    “白姑娘房中的床很軟。”而且還可以美人在懷,春宵一刻,銷魂攝骨。

    “我若有個三長兩短,君家易了主,你日子就不會有現在悠哉了。你不怕再有刺客傷我?”

    “那幹嘛還要娶?”

    “她想嫁我就娶嘍!”他理所當然地說。

    還真是好說話,碧兒想了一下,“好,那你睡廂房,我睡書房。若我們同處一室,朱夫人會不方便的。”

    君問天苦笑,有點氣短,“碧兒,那些都已是過去了。”

    “別告訴我這些。”碧兒看到白一漢領著一個瘦削的中年男人往這邊走來,推了君問天一把,示意他往那邊看。

    “少爺,這位是陸家當鋪的陸老闆。”白一漢為中年男人作了介紹。

    陸老闆拱手作了個揖,笑著說:“陸某離開大都時,君堡主還是少年,如今已是富甲天下的俊傑,真讓人驚嘆。”

    君問天輕擰下眉,對著園中的暖亭做了個請的手勢,“陸老闆說笑了,問天記得十年前,陸家當鋪可是大都城中數一數二的商鋪,後來聽說陸老闆去中原發展,怎麼又回大都了?”

    碧兒的手仍被他抓著,無奈隨他一同走進暖亭,白一漢揮手讓下人送上茶點。

    “說來話長,以後再與君堡主細聊。”陸掌柜瞟了一眼碧兒,“這位就是堡主夫人吧?”

    陸老闆一笑,“呵,我說江流少爺怎麼會在大街上與一個女子如此熟稔牽手,原來是堡主夫人,就不奇怪了。”

    碧兒訝異地瞪大眼,白一漢一怔,不安地看著君問天。

    君問天不露聲色地閉了閉眼,“夫人沒來過大都,我請江流帶他逛逛市集。”

    “你們是好友,這點小忙江流應該幫的。”陸老闆淺淺一笑,眼中多了點東西。

    “江流?”君問天冷冷地撇撇嘴角,“陸老闆這口氣,應該是與四海錢莊重續婚約了?”

    “哈哈,君堡主實在太精明了,什麼事能瞞得了你。”陸老闆朗聲大笑,“陸某回到大都後,忙於新鋪開張,一直沒空到各位商界同僚府中拜訪。好不容易新鋪上了軌道,又該忙小女的婚事,還真是有些吃不消。君堡主,陸某今日來,一是日後請君堡主在生意上多關照下小鋪,二來是請君堡主與夫人六日後到寒舍吃杯喜酒。”

    碧兒感到手有些發冷,想縮回,君問天不松,緊緊地握著。“哦,是小女?如果問天記得不錯,江流與陸府的婚約對象應該指的是長女?”

    “對,對,只是長女幾年前已嫁他人,韓莊主與陸某商量了下,改為小女可兒與韓府聯姻。”

    “那恭喜了,問天到時一定前往道賀。四海錢莊與陸家當鋪聯姻,大都城中的銀子以後就流不向別處了。”

    “呵,這就是我和韓莊主的意向。陸某膝下無子,韓莊主也只有江流一子。以後,這一切都要江流擔當。江流溫厚仁義,君堡主日後請在生意上多多指點於他。”

    “我和江流是多年好友,這個自然。”君問天客氣地說。

    兩人又東扯西扯了幾句,陸老闆還要去別的商鋪老闆家拜訪,坐了一會就告辭出門。君問天親自送他出府門。碧兒呵了呵手,懶懶地站起身,走下暖亭,白一漢站在亭外,憨厚地對著她笑。

    “少奶奶,今兒天氣真好!”老實人憋了半天,笨笨地擠出一句話。

    碧兒把手攏在袖籠中,天色已近黃昏,西方一片艷麗的霞光正在一點一點的失去光彩,夜幕悄悄攏近。“嗯,是不錯,白管事,今天沒做帳嗎?”白一漢好象是君問天的財務總監,飛天堡所有的收支都是他過問。

    “今天給各家商鋪的老闆送點年禮,沒有做帳。少奶奶,”白一漢撓了撓頭,“呵呵,我也不會講話。少奶奶,你不會離開少爺吧?”

    碧兒圓瞪著杏眼,咽了咽口水,“為什麼這樣問?”

    白一漢臉脹得通紅,躲閃著碧兒的視線,“呵,突然……突然想問一下啦!少奶奶,你……嫁過來之後,少爺整個人都變了,他會生氣會笑……以前,他臉上從來沒有第二種表情的……少爺他很喜歡……少奶奶。”白一漢不象是在講話,而象在拼命。就這幾句,他說得氣喘吁吁,鼻頭上都是汗。

    君問天喜歡她,這真是個很冷的笑話,用哪隻眼能看出來呀?外人不清楚他們之間的協議,才這麼說的。看著白一漢局促不安的樣,她怕打擊了他,模稜兩可地撇下嘴,調侃地說:“這話可不能讓二夫人聽到哦,不然,她會傷心的,過幾天,她就要嫁進君府了。”

    白一漢急了,“少奶奶,那個……只是逢場作戲,不能當真。少爺對少奶奶真的不一樣,如果你見過以前的少爺,你就知道我的話是不是真的了。”

    “我相信,絕對相信。”碧兒忙點頭,“我也很喜歡你家少爺。”她沒有氣力和他爭辯,心很失落很失落。她終於知道韓江流為什麼拒絕她了,這世上還有誰能信賴,連溫厚的韓江流都騙人,真是世風日下。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白一漢笑得憨憨的,從眼底偷瞄碧兒,一臉的茫然,她真的在聽他講話嗎?

    “白管事,你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沒有了。”白一漢擺手,“少奶奶,少爺不是像你所看的那麼冰冷,他……只是……”

    “只是什麼?”送客的君問天不知何時回來了,冷凝著一張臉,“一漢,你的話太多,忙你的去吧!”

    白一漢抿下唇,欲言又止,拱拱手,退了下去。

    “你此刻的心情不好受?”君問天上前掐著碧兒的下巴,眼瞳嚇人。

    碧兒煩躁地皺起眉,“我有不好受的理由嗎?”

    “你背著我出去和韓江流幽會?”他低吼著。

    “放開我!你弄痛我了!”她的下巴被粗魯鉗製得快要碎了,“大街上是幽會的好場所嗎?”

    “那你們怎麼會手牽手?”他冰冷的語氣下一座火山蠢蠢欲噴。

    “我被馬車撞了,韓江流看到扶一把,不可以嗎?你們這群jian商,滿腦子的陰謀詭計,真是憎惡。”

    “最好這是真的,如果讓我知道你和韓江流在騙我,我會殺了你們兩個。”他放輕了力道,深究地盯著她。

    “哈!”碧兒撥開他的手,輕蔑地一笑,“殺吧,沒人攔著你。我屬貓,有九條命,你儘管揮刀過來!”說完,她轉身而去。這就是白一漢口中說的喜歡她的君堡主,喜歡到動不動就要殺她,她真想仰天長笑。

    “那天,你和我一同去參加韓江流的婚禮。說起來,江流也該送喜帖來了。”身後,冷風送來君問天陰寒的話。

    “好的!”她停足,回首,俏皮地歪著頭,“韓少爺是我的恩人,我會去向他道賀的。哦,夫君,提醒你一下,你與二夫人的大婚之日定下來沒有,千萬不要和韓少爺的重複了。怎麼所有的人都喜歡在冬天成親?”她嘟噥著,向廂房走去。

    君問天黑眸陰魅,夜色中,肌肉控制不住的抽搐著。她到底是人還是魔?他能相信她的話嗎?

    朱敏還是按捺不住了。

    晚膳後,她藉口陪王夫人聊天,在王夫人的院中磨蹭到半夜,才告辭回房。從王夫人口中,她得知新婚夫妻為納妾一事,已經分房而睡,君問天現在暫睡在書房,不是二夫人睡得客房。她不由得又驚又喜,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身子的沒一個部分都在渴望著君問天的火熱。那個笨笨會闖禍,長相又平凡的少奶奶,她從來就沒放在眼中,一點也不奇怪君問天會和她分房,反倒是白翩翩讓她吃了一驚,和君問天原來的夫人不分上下的美。不過,她一點也不擔心。白蓮在世時,君問天還不是迷戀上她。女人,真正的美食會媚。而這個,她是最擅長的。想著君問天,嬌容帶暈,春心微盪。

    婉拒了丫頭的配送,她雙手報肩,沿著凍得嚴實的曲徑,兩眼掃視著四周,耳朵警惕地豎起。已三更多了,府中的下人都歇息了,除了風把樹上的積雪吹落下來的聲響,就只有她裙裾曳地的聲響。

    書房的燈還亮著,門關掩,她的心突地怦怦直跳,腳下不由得發軟。好不容易走進,輕輕推開門,房中居然無人,桌上一杯茶冒著熱氣,前一刻,君問天應該還在的。

    她坐等了一會,仍不見動靜。她起身出了門,站在廊下四下張望,少奶奶居住的庭院有一點聲音傳來,隱隱的看著一個下人提了食盒往那邊走去。她沉吟下,走了過去。剛到門口,一個小丫鬟掀簾出來,看到她,嚇了一跳。“朱夫人,還沒歇息?”小丫鬟道了個萬福。

    “白天睡多了,現在睡不著。少奶奶沒上床吧?”

    “沒有呢!在整理書,少爺吩咐讓我送點夜宵給少奶奶。”

    “少爺在哪裡?”朱敏忙問。

    “少爺剛和白管事出門了。”小丫鬟微微一笑,走遠了。

    猶如一盆冰水自頭澆下,朱敏好失望地聳拉著肩,今夜看來沒指望了。“誰在外面?”碧兒拍拍兩手上的灰塵,探出頭來,“朱夫人?”

    朱敏訕訕一笑,“看到少奶奶的房中有燈,過來看下,防止有事。”

    碧兒好笑地傾傾嘴角,“朱夫人考慮真周到,那進來看下吧,不然朱夫人不放心。”

    朱敏無奈跨了進去。碧兒果真是在整理書,一疊疊堆在桌上,一碗熬得稠稠的杏仁粥放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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