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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護衛們驚呼出聲,掄起手中的刀就要往前沖。
君問天抬手,示意他們冷靜,兩臂交插,好整以暇地看著宛玉。
林妹妹俏麗的小臉慘白如雪,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君問天,全然忘了眼前的危險和脖子上的刺痛。才公真的生氣了嗎?她魯莽了嗎?
“還不動手?”君問天慢條斯理地聳聳俊眉,一雙寒瞳泛起嘲諷。
“我……真的會……殺了她的……”宛玉這時反到有些猶豫了,她想要看到君問天痛,流著淚哀求她,而不是這一幅無動於衷的表情……”宛玉這時反到而不是這一幅無動於衷的表
“需要我幫忙嗎?”君問天眉目一斂,冰冷的語氣有著無情的殺機。說著,長身掠起,在宛玉還沒回過神來,他已飛躍到她面前,一眨眼,林妹妹突地就到了他的懷,就在這同時,一把真正的從君問天袖中抽出的劍直直地沒入宛玉的心口,鮮血象噴泉一般噴薄而出。
飛天堡的護衛們奮勇跳起,沖向已經慌亂成一團的南宋侍衛。
宛玉如一片風中飄落的樹葉,手按著胸口,卻堵不住流得越來越快的鮮血,“君問天,能……夠死在你的手中,算不算幸福呢?”她輕笑如諷,悠悠地倒下地,藍天是那麼的遠,風是那麼的靜,耳邊什麼聲響都遠去了。她仿佛看到年少時的自己,在長安的宮殿中歡笑奔跑,咯咯的笑聲在殿閣間輕脆地迴響。
她離開南宋多大了,不記得,不記得,現在,她終於要回去了。
黑暗越來越近,她不甘心地瞪著君問天那張冷俊邪魅的面容,閉了閉眼,“這樣也……好,至少你會把我記住。只是,我好恨……好恨,為什麼要……和你相遇呢?相遇了,為什麼你卻……不能愛我?為什麼……”
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宛玉的眼角輕輕滑下,她撫著心口的劍柄,上面還留有君問天的體溫,嫣然一笑,緩緩合上了眼帘。
風嗚咽著從林中穿過。
“老公……”林妹妹不忍地咬住唇,勾住君問天的脖子,感到臂下的肌肉僵硬如鐵。
“閉上眼,不准看。”君問天怒吼著,抱起她,騰空旋了個圈,把她挪移到五丈外的安全地帶。3Q手打
林妹妹乖乖地閉上眼,聽到刀劍噹噹的碰擊聲,拳腳的搏擊聲,空氣中飄蕩著濃郁的血腥氣,她又感到小腹的脹痛了,腰一彎,抱著身邊的一棵樹,哇地一口吐出了早晨在車上吃下去的幾塊糕點。
“白管事,扶夫人到寺里歇息一會,我想秀珠也該醒了。”君問天冷凝著臉,看著Bbs .jooYOO .n ET林妹妹,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老公,我不想和你分開。”林妹妹怯怯地把身上往君問天懷中依了依,希望借他的體溫能減輕小腹的疼痛。
“堡主夫人,現在後悔有點晚了,下藥的帳,我一會和你算。快離開這裡。”君問天一把把她推向白一漢,林子裡刀劍不長眼,傷了如怎麼辦?無人知道從他睜開眼那一刻時,知道林妹妹去南山寺以身誘敵,他就象徘徊在生死邊緣,三魂早嚇掉了兩魂 , 這一路急趕,冷汗不知出了幾身,就怕來不及救回她,又看到她一動不動睡在那裡,那樣他會瘋的。幸好在山腳下遇到了準備逃跑的春香,又在山門外看見白一漢和護衛,這才順利地找到了梅林,生死在那一夕,看到林妹妹好端端站在那裡,他真想跪在地上,對著蒼天三叩首。
“老公,那你快點。”林妹妹按著小腹,臉色蠟黃,戀戀不捨地由白一漢扶著向寺內走去。
南宋的侍衛如無憶所講,只有六七位,在飛天堡的護衛合攻下,很快不敵,不一會,死的死,傷的傷,轉瞬丟盔卸甲,梅林中慢慢恢復了昔日的寧靜。
“春香,所有的侍衛全在這裡了嗎?”君問天背著手,眼中狂風暴雨。
春香哆嗦地點點頭,“是的,堡主,就這幾位,還有南山寺的方丈是南宋原先的法師,其他就沒別人了。”
“好,死的就地理葬,活的送到忽必烈王子的軍營中,當jian細處理,那個方丈也綁了一併帶走。”君問天掃視了一下林子,冷聲命令道,心中悄然吁了口氣,終於又除去了一個隱患。
他冷漠地瞟了眼地上的宛玉,傾傾嘴角,越過她,闊步往南山寺走去。
南山寺的香客剛剛就被舒散出寺了,香菸依然繚繞,卻沒了平時的喧鬧。
君問天和幾個護衛抬腳跨上寺院的台階,臉色一繃,耳邊聽不見一絲人聲,心底不禁有點發毛,忙加快了腳步。
一進大雄寶殿,君問天呼吸差點停滯。殿中,燭火倒塌,香灰四灑,地上,橫七豎八倒著幾個僧人,身上都帶著血跡。隔壁的偏殿外,秀珠手持一把劍,倒在血泊之中,白一漢倒在她的身邊。
只是不見林妹妹的身影。
“妹妹,妹妹!”君問天雙唇顫慄,殿前殿後的尋找著,鎮定自若的俊容越來越驚恐。
糙叢里突然傳來一聲輕哼。3Q手打
君問天衝過去,南山寺的方丈仰面躺在地上,臉上一團血污。“剛剛發生什麼事了?”君問天托起他,吼問著。
“一群蒙面……人突然衝上山,搶……走了堡主夫人。”方丈上氣不接下氣顫微微地說道。
“看清是什麼人所為嗎?”君問天搖晃著方丈的肩。
方丈嘴張了張,眼睛一翻,頭一歪,沒了氣息。
“啊!啊!啊!”君問天披散著頭髮,對著山林發瘋地狂吼,吼聲悽厲無比。
林中的鳥兒不忍聆聽,排成了長隊哀鳴著飛向了遠方。3Q手打
46,簾卷西風(五)
天近黃昏,王夫人悵然地立在園中,張看著西方的落霞。這七月時節,天邊的巧雲最是美麗,不時變化成各種各樣的動物和事物,令人目不暇接。王夫人悠悠嘆了口氣,老天真是不長眼,別處都是紅霞滿天,為什麼君府的上空要罩上一塊烏雲呢?
這才平安了幾日呀,問天新娶的夫人失跨了,侍候自己的秀珠送了命,白管事被抬進了府中,問天臉白森森的象個鬼。
“祖母,娘親呢?”小詩霖今天沒有上課,這個問題問了不下十遍,忽必烈王子過來,她第一次沒有丟開一切,撲進他的懷中,而是乖乖地坐在書院中,等著娘親。
“哦,娘親出外辦事,馬上就要回來了。”王夫人溫言輕哄,眼眶卻莫名地一紅。她現在知道那個捲髮的媳婦不是家裡的災星,而是福星、主心骨,媳婦好好地呆在府中一天,府中才會和美、溫馨,君府的上上下下因媳婦的存在笑逐顏開,媳婦與兒子的恩愛,讓府中的人一直津津樂道。媳婦又把詩霖教得那麼好,聽兒子的口氣,詩霖日後是嫁給忽必烈王子為妻的。
府中少了媳婦,就象有一雙無形的手,把所有的人臉上的笑意突地抹去了。
“祖母,馬上到底是幾個時辰?”詩霖仰起小臉,追問著。
王夫人疼惜地抱緊詩霖,苦澀一笑,她也很想知道啊!
醫室中,華大夫挽起袖子,在一邊的木盆中洗去手中的血污,對床上躺著的白一漢笑道:“脅骨斷了三根,腿骨折了,還有一些皮外傷,其他無甚大礙,白管事命大,躺個兩三月,又是一條頂天立地的硬漢子。”
白一漢抿緊唇,不敢覺得幸運,自責地瞅瞅一邊坐著的臉色凝重的君問天,“堡主,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唐突行事的。”他啞聲說道。
君問天恍恍惚惚地對著窗外的落日發呆,象是沒有聽清白一漢的說話。立在他身後的忽必烈,安慰地把手放在他肩上,神情一樣不輕鬆。
華大夫沉默他為白一漢包紮傷口,不敢接話,他現在知道自已無形之中也成為藥暈堡主的幫凶之一。
好半晌,君問天才開口說道:“她是個闖禍精,做什麼事就一根筋到頭,從來不會考慮後果。你呢,說起來也跟隨我多年,難道還不知我的習性,還懷疑我對付不了宛玉幾個餘孽?一漢,你真讓我失望了。”
白一漢後悔地閉上眼,他確是被夫人頭頭是道的分析給驚住了,也急切地想替堡主除去那個後患,誰料會生出那麼多意外呢?
“不說這些,你給我說說那些蒙面人。”君問天指尖掐進肉里,命令自己冷靜。3Q手打
白一漢眨去眼角的淚珠,咽了咽口水,說道:“我扶著夫人進了南山寺,秀珠迷藥剛過,向寺里找了點水,讓夫人喝下。突然間,也不知從哪裡一下子竄出來十來個蒙面的漢子,手握大刀,直奔我們而來。我和秀珠上前迎戰,僧人們也上來幫忙,夫人退在後面。那些人象是訓練有素,刀法穩健,手腳俐落,僧人們不一會就全倒下了,秀珠被他們一刀刺死,我拼了命地擋在夫人面前,幾個蒙面人一躍而起,合力向我踢來,我抵擋不住,錯倒在地。迷迷糊糊地看清,他們非常小心地抬起夫人,下了山。看樣子,應該不會傷害夫人。”
“君叔……”忽必烈突地出聲。
“我知道。”君問天俊眸眯了下,打斷了忽必烈的話語,聲音冷例,長身立起,對白一漢說,“你好好養傷,不要多想。後面的事,我會解決。”
他又轉過身,向華大夫抬了抬手,“華大夫,白管事的傷就麻煩你了。”
“哪裡的話,這是我份內之事。”華大夫不敢對視君問天的雙目,直拭冷汗。
“君總管,好好安葬秀珠,也……多陪陪君南。”君問天走出門,看到兩眼哭得紅腫的君總管,嘆了口氣。
“少爺,我們……會沒事的,到是少奶奶她……”君總管又是傷心自已媳婦的早亡,又是牽掛林妹妹的下落,幾個時辰光,象老了多少歲。
“她……”君問天澀澀地傾傾嘴角,“她也會沒事的。”說完,背手走出醫室,慢慢走回他和林妹妹居住的庭院。
庭院中,月色溶溶,淺淺微風。
很多時候,蒼天象個頑皮的孩子,你越是擔心什麼,他就越讓什麼發生。唉,真不知什麼時候妹妹才能真正她找大、成熟,希望在那之前,他還有命活著。
心口突地湧起一股強烈的撕痛,君問天疼得微彎下腰,扶著廊柱,只能喘息,無法出聲。
“君叔,你說有可能是他嗎?”忽必烈輕聲走過來,與他並肩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