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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硬梆梆的話和車門一起向她摔來,林妹妹本能地一讓。他氣什麼?

    不過,他的話好象是有點道理。

    “媽媽,我想去《人民日報》打打臨工,好不好?”第二天,林妹妹起得極早,乖巧地在廚房中幫著做早餐。

    方宛青正在盛稀飯,不小心,手被燙了下,“你被周刊炒魷魚了?”

    “沒……沒有,我只是覺得去黨報工作比較高尚壯重。”

    “你會背幾條共產黨章程?”

    林妹妹閉嘴,她不是光榮的共產黨員,那個章程橫的豎的,她沒見過。

    “不要這山看著那山高,黨報對記者的要求特高,不能犯一點差錯,你是不會犯錯的人嗎?”

    她不犯原則性的錯誤,但小錯偶爾為之。“媽媽,當我沒說。”

    “不要在外面聽陣風,到家就給我吼成雨。人要有自知之明……”

    “媽媽,我今天還要去影視城,先走啦!”識時務者為俊傑,在媽媽的唇槍舌劍來臨之前,林妹妹逃也。

    雪後開晴,陽光映著雪,雪襯著陽光,到處都是明晃晃的,氣溫仍低得無言可說。

    楚君威今天要拍一場湖邊與女主邂逅的戲。導演讓民工砸開了冰,在湖邊鋪上人造糙坪、假的花樹,感覺有點象《天下無雙》里梁朝偉和王菲拍的桃花朵朵開一個場景,美需美,美得假矣。

    配合場景,楚君威穿了一身休閒的裝束,駝色毛衣、灰色長褲、淺色皮鞋,頭髮隨意地梳向腦後,帥得冒泡,這是女助理形容的。

    林妹妹看著他,握著錄音筆的手直發抖。楚君威嘴唇都凍紫了,臉色也發青,女主凍得笑象哭,偏偏還一直NG。

    導演快失去耐性了,講話的語氣重了起來。“你不要臉僵著,笑得自然點,趁現在陽光好,早點拍結束,大家就不要一起受凍了。”他對著女主吼著。

    楚君威抿著嘴,毫無憐香惜玉之意,不幫女主說一句話。林妹妹撇眼瞪了他一下,不知那群少奶美女迷這個人哪一點,素質太差了。

    “我……也想,可是嘴巴就是張……不開。”女主一擠眼,眼淚流了出來,精緻的妝一下化了。

    導演氣得摔開劇本,對天狂嘶。

    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剛剛還好好的太陽忽然黯淡了下來,光線越來越暗,象是心情也不好。

    “上帝,不會是日全食吧!”有人叫了一聲。

    太陽不是被雲層遮住,眯著眼細細地看,是少了一輪,慢慢更多。天地間已經半明半暗了。

    “對,對就是日全食。”人群開始驚呼起來。

    “快,拍下來。”一臉沮喪的導演忽然來了勁,激動地把攝像機對準天空,人群圍了過去,在鏡頭裡看比肉眼看舒服多了。

    林妹妹沒見過日全食,興奮地睜大眼,有點好奇又有點害怕。她擠進人群,也想看個清楚。

    “擠什麼?”林妹妹不小心踩著誰的腳,被人推搡了一把,她扭過頭。

    微明的亮光里,她看到楚君威眼中冷酷的星光。她一怔,不由地後退一步,正好踏上剛剛砸下的冰,腳下猛地一滑,身子站立不住,她往後一仰。“咕咚!”她跌進了寒冷刺骨的冰湖之中。

    四,穿越驚魂

    “噠噠”的馬蹄聲,竊竊私語聲,還有水流的潺潺聲……林妹妹緩緩睜開眼,正對滿天繁星、一輪皓月,空氣中飄浮著花糙和樹木的清香。她坐了起來,借著月光看到她是在一個湖邊,湖水在月光下泛著鱗波,眼前是塊廣闊的糙地,遠處那隱隱的象是山峰,這是什麼地方,導演換場景了?

    北京也有這種乾淨的地方,辦奧運會還是有好處的,空氣品質高了許多。楚君威那群人跑哪去了,也不告訴她一聲。林妹妹嘀咕著,發現採訪包不在身邊,她轉過身來尋找,頭不慎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她吃痛地抬起頭,不禁“啊”地驚呼一聲。

    一個碩大的紫檀棺木擱在她身後,映著月華,陰森森得讓人驚懼。

    現代戲裡有棺木?現在不都是火化嗎?她在做夢,一定是!她慌亂地閉上眼,夢中依稀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眼睛感到一絲光亮在向這邊移動。

    “將軍,棺木在那邊!”有個人壓著嗓音,沙啞地說。

    有人叫將軍,看來是古裝戲了,她跑進人家的外景中了嗎?

    林妹妹下意識地滾向湖邊的糙叢,屏息,怕擋了人家的鏡頭。

    前方的棺木里突地發出“咯”地一聲輕響,那黑漆漆的棺蓋緩緩向上掀了開來--------寧靜的夜色中,這聲響雖然輕微,卻已足夠奪人呼吸了。

    林妹妹霍然睜開眼睛,正巧看到這一幅駭人的景象-------一雙瑩白如玉的纖纖玉手,緩緩將棺蓋托開。

    每根頭髮絲都豎了起來,林妹妹捂住嘴巴,身子抖得旁邊的糙叢都跟著顫動。棺蓋越升越高……接著出現的,是一綹如雲的秀髮,然後是一張絕麗的面龐,趴在棺蓋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夫人!”幾匹馬來到棺木前,一個身著黑色長衫的高大男子跳下馬來。林妹妹一抬眼,老天,那男人竟然戴著張笑面面具,她如被針刺,全身皮膚都收緊了,心頭突突直跳,額頭上開始冒出冷汗,腳底升起一陣寒意。

    這拍的是恐怖片還是武俠劇,老天,好嚇人。

    棺中的女子,此刻已自棺中緩緩長身而起,她那纖弱而動人的美麗身軀,被裹在一件如她白皙肌膚一樣純白的長裙里,夜風吹動,裙裾飄飄,她柔柔地歪向面具男子張開的懷抱中。“大將軍,怎麼到現在才來?”她的語聲也如三月春風中的柳絮那麼輕柔,那般令人沉醉。

    面具男子恭敬地對抱起棺木的女子,“夫人,今兒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好的太陽突然不見了,然後颳起一陣大風,風沙阻住了眼,等兄弟們睜開眼,棺木就不見了。本將軍和兄弟們分幾路找尋,好不容易才找到夫人,不然還不知如何向小王爺交差呢。”

    女子皺起秀眉,“我說怎麼頭暈暈、晃悠悠的,原來是被風颳到這兒來了,真是悶壞我了。”

    “讓夫人受驚了。”面具男人抱起棺中女子,她竟輕盈得如一根羽毛般。

    “路上可有人碰到你們?”

    “怎麼可能,誰這個時候會到糙原深處來,再說碰到也沒人猜出是本將軍,呵,夫人一個人在這裡害怕嗎?”面具男子小心地把美麗女子放到馬背上,自己也一躍上馬。

    女子輕輕一笑,秋波如水,“怕?我不怕,我知道小王爺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他不會棄了我的。以後,這世上再也沒有白蓮這個人了,君問天該開心了吧!”她突地狂笑起來,笑得身子都在顫動。

    “他會開心得流下眼淚的。”面具男子發出一聲冷哼,側身對跟著過來的家丁打扮的隨從說,“去,把棺木推進湖中。”

    “將軍,棺木是空的,只會漂在水面,沉不下去的。”

    “你笨呀,不會放幾塊石塊嗎?”

    隨從跳下馬,把火把遞給面具男子,向棺木走來。林妹妹把自己又往糙叢中縮了又縮。

    隨從沒有注意湖邊的糙叢有人,他咬著牙把棺木推進水中,然後撿了幾塊大石塊放進棺中,蓋實棺蓋,水面冒出一串水泡,棺木慢慢地沒入湖水之中。

    “飛天堡那邊有人察覺嗎?”女子問。

    “不會,小王爺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夫人不要擔心,沒有後顧之憂的。我們趕快回行宮,免得小王爺牽掛。”

    “好的!”女子輕柔地一笑。

    馬蹄聲遠去了,天地間又靜了下來。

    林妹妹自糙與糙之間的fèng隙外望,晚風把一切吹走了。

    這場戲沒有NG哦,好象很順利。那女子是國內哪位女星,以前怎麼沒見過。

    她躺在那兒不太想動,很久之後,緩緩坐起,心仍為剛才的鏡頭餘悸。口渴得難受,她俯身湖畔,清澈的湖水倒映出她的身影,微卷的長髮,清秀的面容,一襲夾衫隨風飄蕩,白皙的手臂俏皮地撥弄著湖水。

    撥著,撥著,她突地一動不動,呆呆地望著湖水,竟似已望出了神。

    大雪紛飛……砸開的冰,手冷得握不住錄音筆,突然消失的太陽,她被推進了湖中……

    林妹妹呆愕了一會,喃喃自語,她站起身,打量著身上的衣衫……這麼輕這麼薄,她記起了女主角穿著風衣凍得青白的臉……

    老天,這不是夢,不是戲……衣服可以更換,場景可以搭建,但這季節沒辦法改變……她也被一陣風颳走了……

    她可憐的腦袋快速飛轉,在數九寒冬,整個中國除了海南和福建,其他沒有什麼地方會有這麼暖的天氣。

    可是,可是海南和福建有糙原嗎?

    渾身的血液全湧上了頭頂,整個人都呆住了。不知從哪裡飛來一隻夜鳥,怪叫一聲,掠過湖面。

    林妹妹打了個冷戰,突地折身瘋狂地奔跑,覺得有無數個黑影在後面追著。她咬著牙,拼命地跑,都處都是糙地,沒有路,無邊無際,她看不到一星燈光,聽不見一句人聲。

    她一直往前跑著,不問方向,跑到氣歇,跑到脫力,跑到眼前一黑,她暈了過去。

    五,騎紅馬的男人

    晨霧微涼,東方發白。一縷金光穿過雲層,照she在糙原上。

    “姑娘,怎麼睡在這裡?”耳邊傳來一聲溫和的問話,然後身上被一雙溫柔的手臂輕輕托起。

    林妹妹緩緩睜開眼,抬手擋住刺眼的陽光,眨下眼睛。托著她的是位充滿粗獷的男性魅力的男子,一身淺灰的長衫,有一雙清澈又秀逸的眼睛,鼻子堅挺、薄唇微翹,看來有些冷酷,但他一笑起來,就非常的溫柔,也是古裝打扮哦。

    一匹高大的紅色駿馬站在他的身後。

    這男人比林仁兄帥多了,屬於極品帥哥。林妹妹目不轉睛看著他,心中評定。

    “姑娘,我不算嚇人吧!”男子笑道,換了另一隻手臂托住她。

    林妹妹臉一紅,忙從地上爬起。頭有點痛,眼前金星直冒,她閉了閉眼,稍稍適應了下,才站定。

    陽光下,她看清了四周的一切。

    藍天,白雲,美麗寬廣的糙原,茫茫糙海,遠處是鬱鬱蔥蔥的林海和青色的山峰,大大小小的湖泊象明珠一般綴落在糙原之中。

    “這……是在哪裡?”她緊蹙眉頭,心中不祥的感覺象野生的糙越長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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