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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兒放下紙條,口齒清晰地說,“大人,我沒有開玩笑,這紙條是我寫的。”

    “為什麼呢?”童報國仍然不願相信,君堡主現在是有些冷待她,可她在堡中被寵得像個珍寶,她這樣做,不僅會害了二夫人,也有可能讓君堡主深陷牢獄,甚至極有可能被抄家,到時這奢侈的生活就會成為泡影了。

    “嫉妒。”碧兒定定地看著眼前的樹林,林子密密蒼蒼,沒有盡頭,卻似望盡天涯路,“成親的 時候,我答應堡主要做一個賢惠的夫人,我以為這很容易,因為堡主那時只有我,外面雖然傳說紛紛,但我不當真,沒想到成親不足十天,堡中包二夫人娶進了府中,二夫人與他相愛多年,比認識我要早得多,年紀也長我些,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對堡主知冷知熱,體貼又大方,我為了表示出大度,從不在臉上表現出心底的感受,事實上我已經妒忌得快發瘋了,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你不會願意與任何人分享這份感情的,後來,我懷了身孕,我仗著腹中胎兒的優勢,要求堡主把二夫人送回江南,永遠不要和她見面,堡中口中答應了我,可是不但沒把二夫人送走,反而把飛天堡管理的大全託付給她,白蓮夫人的慘死,堡中悲痛欲絕,他心裡的苦從不在我面前流露,卻一直向二夫人尋找安慰,我……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那字,妒忌像跳蛇狠狠地撕咬著我的心,我……被逼的走投無路,我不想在依賴堡主,我要想法子把……二夫人送走,不,是徹底除掉二夫人,我想了很久,想起二夫人養了一對鴿子,那天恰好看到知府的衙役們在she箭,我就悄悄去了蓮園,偷出一隻鴿子,寫了那個紙條,然後從窗口放出鴿子……百密一疏,哪知還有這筆記可尋……這是我的命……必須與別人共侍一夫……”

    童報國無力地閉上眼,他相信了,這麼周密的妙計,也只有堡主夫人這麼聰明的女子想得出來,但這麼聰明的女子,也會栽在“情”字上,為一個男人,做下這樣的傻事,又純又蠢呀!

    烏龍劇演變成女人間爭風吃醋的家庭倫理劇,拔都陰沉沉地眯細了眼睛,肺都快氣炸了。

    春日暖陽,斑斑駁駁從樹影間she下來,撇在碧兒一張欲哭的臉。

    站立的人群膛木結舌地看著她,為她得行徑不由地退後,退得那麼的急,像怕被她的狠毒所截住。

    忽然一隻手自後面鉗制住她的手腔,硬生生板過她的臉。

    碧兒抬首,一天的陽光下,君問天一張俊臉,遍布冰凍,君問天俯望她,低吼道,“平時你任性,無理取鬧,我都當時可愛,因為你小,不懂禮儀,我一笑而過,現在,你……看看這些從蒙古趕過來的士兵,你看看堡中的這些傭僕,你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嗎?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太過氣急,他都快說不下去了。

    碧兒抿嘴,移開視線,拂開他的手,苦澀一笑,“你……真正心疼的事二夫人受了委屈把。”

    “這個時候,你心裡還念著這些!”君問天肅容,蹙起眉頭,

    一雙長臂猛地推開君問天,拔都鐵青著臉看著碧兒,“堡中夫人,你承認這紙條事你寫的嘍?”他指著桌子上的紙張。

    “不錯”碧兒緊抿著嘴,點了下頭。

    拔都笑了,笑得猙獰,“堡中夫人,你知道戲弄朝廷命官,該當何罪嗎?”

    “何罪?”碧兒一挑眉,“我是故意寫了那張條,準備栽贓二夫人,可是你們看到紙條,沒有明辨是非,也沒有經查實,就興師動眾地從大都調兵遣將,這大概不能把錯算在我頭上把。”

    童報國和師爺對看一眼,這就是堡主夫人的厲害之處,很快就會把形式倒轉,化不利為有利。

    “哈!”拔都真是吃驚了,“夫人這一說,倒是取笑我們蒙古官員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了?”

    “這是王爺你自己講的。”碧兒冷然地看著他。

    “真是……真是太放肆了。”拔都惱了,“你陷害二夫人這事,就夠判你個妒婦罪,然後再有戲弄朝廷命官,羞辱王爺,又有二罪,幾罪一加,夫人,你有幾條命呀?”

    “我和王子不同,我只有一條命,妒婦罪?蒙古國有這個罪嗎?王爺口中左一條右一條罪的,無非是為了替自己的失職找個藉口,國家征戰在前,卻為一樁小事出動這麼多兵,王爺自己心裡也覺得窩火把,女人爭分吃醋,乃是人之常情,若今日我把二夫人殺了,那我償命,可她活的好好的,我認為我只算失德,不能算犯罪。”

    “當。”一聲刺耳的拔刀聲,拔都憤怒得抽出腰下的佩刀,突地對準碧兒,“夫人,你是不是在說本王無權懲治於你?你是不是質疑本王沒有殺你的勇氣?”

    氣氛一下子凝固得空氣都不敢流動了。

    “王爺,有話好好說!”童報國想上前勸阻,卻被拔都一記凌厲的眼刀she回。

    君問天俊容煞白,指尖不住地顫慄。

    女人們都嚇得掩住了嘴。

    拔都兇狠地掃視著四周,沒有誰敢近前一步,沒有誰敢大口呼吸。

    碧兒平靜地對視著拔都的冷目,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如風的笑,“不錯,王爺你無權懲治我,你也不敢殺了我。”

    聲量很輕,卻猶如驚雷般震耳。

    拔都剛想仰天狂笑,蒙古竟然有一個女人敢挑釁他的勇氣,簡直是這世上最大的笑話了,笑聲還沒發出,突地就凍結在臉上,變成了呆楞,驚恐。

    碧兒的手中穩穩地握著一塊玉牌,迎著太陽,發出溫婉的柔光,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雕琢的雄鷹,栩栩如生。

    這塊玉佩全蒙古僅有一塊,見牌如見大汗。

    在場的所有將士對這玉牌齊刷刷單膝跪地,一手在後,一手平放胸前,恭敬地向碧兒行者最起道的蒙古大禮。

    拔都咬著牙,“你……從哪裡偷來的這塊玉牌?”這個堡主夫人怎麼可能手中握有大汗不離身的玉牌呢,太,太匪夷所思了。

    童報國擦亮眼睛,嘴圓成O型,喔,怪不得堡主夫人這般沉著,大膽,原來,她……背後有大汗撐腰,天啦,他這些日子沒得罪夫人吧,快快想想。

    白翩翩的麗容已經沒有了一絲血絲,嚴重掠過嫉妒的憤怒,縴手在袖下悄然握成了拳。

    君青羽太過吃驚地歪倒在駱雲飛懷中,她這位弟媳到底是什麼來頭?

    只有君問天的俊臉依然空白,沒有任何內容,就當碧兒和他沒有什麼關係。

    “偷?”碧兒眉眼彎起,“王爺本事大,去偷偷看,你剛剛說我取消蒙古官員的無能,現在你是不是學我,在變相取消大汗身邊的侍衛的本領?這玉牌,我偷不來,乃是大汗親手所贈,讓我遇難事時,進宮找他,我一直只當是玩笑,近日還真派用場了。”

    說得如此輕巧,別人卻聽得直抽冷氣,大汗的貼身玉牌贈與她,可見她與大汗之間的交情有多種,不敢去推敲了。

    拔都腹心中再多的氣,現在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僵硬地向碧兒施下禮,“夫人,本王今天有所冒犯,請夫人諒解,但夫人有錯在先……本王不敢隨意赦免夫人,這事只得請大汗定奪了……”

    “二夫人……”一聲尖銳的驚叫打斷了拔都的話。

    不知何時,白翩翩搶過靠近她身邊將士行禮時,擱在地上的佩劍,橫劍對這脖子一抹,學象泉水一般噴了出來。

    現在一下大亂。

    “翩翩,”君問天搶步上前,托住她欲欲倒地的身子,衣袖堵住他的傷口,“來人呀,來人呀……”袖很快就被血染紅了。

    “夫君……”白翩翩溫柔擒笑,縴手輕撫著君問天的面容,“不要叫人了,讓翩翩去吧……姐姐壞了孩子,不能受到驚嚇,她比我重要……不能因翩翩再讓夫君與姐姐之間生嫌隙……對不起,夫君,今生不能陪你到老……來生吧……”

    “不准閉上眼,翩翩,不准閉眼,來人呀。”君問天拍打著白翩bBS.J OO YoO· NEt 翩的雪白麗容,“為什麼要來世,我只要今生……屬於你和我的今生……

    “夫君……有你這句話,翩翩此生沒有白愛上你,從江南……到大都,那麼遠……翩翩就為能與你相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長睫眨了眨,緩緩閉上眼。

    “翩翩……”君問天把頭埋在她的發間,緊緊相擁,泣不成聲。

    拔都微閉上眼,現在這又是什麼戲呀?他好像插不上腳了,無力地揮手,收兵回營,讓人家處理家事。

    幸好軍營中有軍醫,藥品,紗布齊全,及時地為二夫人白翩翩診治,說夫人力量弱,傷口刺得不深,失了些血,還有救,軍醫對處理劍傷最拿手了,倒落地上了雲南白藥,包好傷口,又給了些中藥讓廚房煎了給二夫人服用,以防傷口化膿。

    飛天堡中的男男女女一刻還沉浸與二夫人求大全舍小生的又是敬佩又是憐惜中,現在聽說有救,一個個喜出望外,燒水的燒水,煎藥的煎藥,拿衣的拿衣,個個拼了命的想為二夫人出一份力。

    二夫人,又美又重情,還有治理的本領,這樣的女子,怎不惹人憐愛呢?

    君問天至始至終抱著白翩翩,不假以人手。

    王夫人低頭,嘆了一聲,有青羽夫婦扶著回自己的庭院。

    剛剛還人擠人的廳外,現在只留下默默看天的碧兒,似乎所有的人都忘記了她的存在。

    艷陽高照的天怎麼飄過來一朵烏雲,越來越近,預料著將來一場驟雨,廳外,冷清空擋,她不動,不躲。

    不一會,雨點稀疏地噠噠流下,落得有些意興闌珊,不干不脆,有的打濕了地,有的打濕她,碧兒低下眼帘,眼睫也濕了,哦,她的眼中也上著一場雨。

    她倔強地曲起雙手,任眼淚直直滴下來,像在跟誰負氣。

    小腹忽地一震,肚皮麻麻的,如一隻小手輕輕撫著他,她退一步,麗顏稟然,櫻唇緊抿,她抬首拭去眼中的淚,低下頭,溫柔地附上小腹,喃喃低語,“我知道,我知道,寶貝,我……有你,所以媽咪會堅強……”

    雨怎麼停了?

    她愕然地仰首,秀珠撐著把傘,眼中有淚地站在她面前,“夫人,你……還是一點不懂事……懷孕也淋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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