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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我就帶球嫁給大汗做皇妃去。”碧兒急了,脫口說道。
“帶球?”君南挑挑眉。
碧兒白了他一眼,“就是我腹中的寶寶。”這肚子圓圓的不是球是什麼。
君南咧嘴大笑,“幸好你有這個球,不然夫人跑得更快,我只怕還追不上來呢。”
碧兒斜臉看了他一會,眨了眨眼,“君南,知道不,一開始我還把你當作是某某王爺身邊的人呢。”
君南彎起嘴角,“飛天堡中這一類的人很多,你懷疑我也是正常的事,不過這也是堡主故意讓我給別人誤會的,神秘莫測,令人猜疑的人,就容易看到許多奇怪的事,聽到許多奇怪的話。”
“你原先不是白員外家的人吧?”
“我姓君,怎麼會和白家的人扯上關係呢?呵,你不是在君府呆過嗎,君總管是我的爹,我自小就在君府長大,因為君府中的傭僕和飛天堡中的傭僕不相往來,所以堡中的人都不認識我,我以前是幫著堡主管理兩礦的,發往江南與漠北的銅和鐵是我負責押運的,知道白蓮夫人過世,堡主突然把我調回堡中的帳房,一條通往糙原,這是堡主為防不測修建的,只有堡主、白一漢和我三人知道暗門怎麼開啟,飛天堡的生意龐大,有許多事很複雜,不得不多留幾條路。”
“那原先有沒有一個專門負責管理湖中畫舫的家僕?”碧兒問。
“白蓮夫人在世,船塢僕人都近不得,鑰匙只有春香有,哪裡會有什麼人管理。”
“可是,可是那次秀珠不是說……你是白蓮夫人的陪嫁,來堡中很久了,堡內的姑娘都很喜歡你,特別是春香,這話和你剛才的話不是有衝突嗎?”
君南抿嘴笑,“夫人,你那麼聰明,猜不出嗎?”
碧兒皺皺鼻子,聳聳秀美,深吸口氣,“不要告訴我秀珠和你是一夥的?我可不信哦,她可是我親自挑選的。”
君南還是笑。
“難道是真的?”大眼清明如水,直直瞪著君南。
“對不起,夫人,我不是故意的。”身上突地多了件外衣,不知幾時起床的秀珠嬌嗔地瞪了君南一眼,站在碧兒身邊,“我說誰在說話呢,原來是你在逗夫人。”
“你們……”碧兒真的有些納悶了。
君南愛憐地扣了眼秀珠,目光對視碧兒詢問的視線,“秀珠是我未過門的娘子,在夫人準備嫁近飛天堡時,堡主就特地挑了秀珠侍候夫人,為的就是好好保護夫人,飛天堡中危機四伏,堡主怕夫人會遇到不測,至於為什麼夫人沒察覺,呵呵,那是因為堡主把夫人的脾性,喜好摸的透透的,秀珠就是特地為夫人量身定做的。”
在她未進堡前,君問天就為她找了護衛,為什麼?
天,她有些消化不了了,碧兒揉揉額頭,“秀珠,這個意思是不是說你也會武功,要是有人害我,你完全可以對付,我在堡中有時覺得身後有人,那是你嗎?”
秀珠輕輕點頭,“是,都是我,我對付兩三個男人完全可以,夫人,你和君南簡直是深藏不露,我真的完完全全被你們倆給騙了,哇塞,夠周密,那秀珠,我前幾次回大都,你怎麼不跟來呢?”
“我要是跟來,會讓趙總管起疑心的,還有別的有心人會發覺我的真實,夫人回大都,身邊不都有堡主陪嗎,哪裡還需要別人在。”秀珠曖昧地擠擠眼。
她一個闖禍精,君問天BbS.jO oYoo.NeT費得心還真不少,是怕她給他惹禍嗎?還是怕她識破他的秘密?
“他對堡主所有的事倒是識得清清的,能在那麼複雜的環境中,處變不驚,是高手中的高手,我以前還在他面前神氣活現的,簡直像個跳樑小丑,他可能偷笑到內傷。”居然瞞了她這麼久,好討厭的說,可是心中去不真氣的很兇,反倒是潤的濕濕的,有些想哭。
君南和秀珠訝異地對視一眼,她斤斤計較這些?
“君南怪不得不肯回去,原來是捨不得秀珠,假公濟私,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好了,花前月下,不打擾你們約會了,我這支燈泡自動熄滅,閃人。”話音剛落,廊柱前的人不見了,輕盈的身姿,根本不像是個懷孕幾個月的人。
秀珠和君南失笑,十指輕叩,四目含情,夫人說得不錯,這麼美麗的月夜,很適合約會。
廂房中的人,不知怎的,一夜春夢漣漪,早晨起床,笑臉暈紅如三月的桃花,帶著這抹紅,坐轎進宮,大汗窩闊台親自步出宮殿,扶他下轎,對這這張笑臉,失神如少年。
宮中小太監小聲提醒,俄羅斯的使臣在議政殿等候多時了。
林書白與方宛青同為大學教授,經常要參加什麼學術交流會議,也有時被春分得意的桃李們邀請出席什麼宴會,聚會,他們家的那一對龍鳳胎很榮幸也在受邀之列,愛屋及烏嗎,而且龍鳳胎本身就罕見,有他們在,可以活躍氣氛,多許多話題。
久而久之,那對龍鳳胎雖不是出身名門,但也練成了一身寵辱不驚的氣質,不管面對什麼莊重,肅靜的場合,不管面對什麼高貴的人,兩人都斯文有禮,很有的教養。
林妹妹在楚君威的新片發布會上表現那麼遜,那是情況特殊,估計是被帥哥嚇著了。
碧兒今天沒有盤髻,長發娟娟的放在身後,頭上唯一的裝飾是枚珠環,有些像水晶發卡,天氣一日暖似一日,她穿了件寬鬆的月白羅裙,袖口和裙邊用藍綢鑲飾,大眼晶亮,櫻唇微彎,整個人清新秀雅如一朵綻放的雛jú,一路上,不管是宮女還是太監都驚如天人般,視線像膠在她身上,挪都挪不開。
窩闊台不在意禮儀,親自引領碧兒往議政殿去。
蒙古男子都是以英雄威猛為傲,摔跤摔得好,馬技有多高,各有所愛,美也沒有一個極限,就是傾國傾城,美艷絕倫,那也都是暫時的,沒人最怕遠暮,一老,玫瑰也成了殘梗,有句笑談,誰說男人花心,其實他們最專情,在他們二十歲時,他們喜歡十八歲的女子,到了他們八十歲,他們還是喜歡十八歲的女子。
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
沒有一個女子,敢說自己可以以容貌能鎖住男人一輩子的心。
所謂美人,在水一方。
男人一生都在尋覓,狩獵的美女……是下一個出現的更年輕更美艷如花的,估計就在水中央。
窩闊台今天不敢這樣認為了,世上還有一種美,不會因為歲月的流逝而油半點清戒,反而美的越來越濃,越烈,讓你心甘情願沉迷,那就是慧黠之美。
慧黠的女子,淺笑吟吟也會如陳舊佳釀,入口邊醉,清眸流轉,是不可言說的風情,顧盼之間,已是芳華絕代。
碧兒就是一位慧黠與可愛於一身的小女子。
窩闊台意識到,對碧兒,他不是因為一時的新奇而被吸引,碧兒有可能是從前,現在,將來,在他有生之年都不可能在遇到,擁有的女人了,這份愛,不知不覺已經深到骨髓,無關年輕,無關花容,無關情慾,他沒有理由的愛上了這樣一個小女子。
碧兒是唯一的,不同的。
無論如何,他都要抓緊她,不能錯過她。
因為愛,他才屢次退讓,因為愛,他才會包容,因為愛,他才放下帝王的尊嚴,尊重她,寵溺她,沒有任何原則。
“幹嘛這樣看著我?”碧兒詫異地看看窩闊台突然想要溢出來的滿眼溫柔,停下腳步。
窩闊台溫柔地替她理好發上的珠環,“一會進去不要擔心,有我在,就是闖個小禍也沒什麼。”二人已到議政殿的門口。
“門fèng里看人,把人看扁了,你等著瞧把。”碧兒斜睨他,嘴角撅起。
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把她抱進懷中,吻個盡心,窩闊台輕笑,高貴地伸出手,向她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事實證明,碧兒真的不是亂吹的。
她的表現簡直是好到不能再好,也足足讓蒙古的朝臣們第一次見識到這位飛天堡的原堡主夫人是怎樣的出眾。
使臣有二位,俄羅斯那時還是沙俄時代,優雅的宮廷禮服,讓碧兒想起《戰爭與和平》中安德魯王子,她沒有行蒙古女子的萬福禮,而是拎起裙擺,落落大方向使臣行了個非常淑女的屈膝禮。
議政殿中瞬時滿地都是使臣驚落的眼珠再滾。
分賓主坐下,碧兒坐在使臣與窩闊台之間。
碧兒的俄語不算熟練,但一般的對話可以應付,有一位使臣懂英語,碧兒換了英語與他交談,自如了許多,蒙古與俄羅斯疆土相接,使臣想要商談的內容無非就是兩國之間可以自由的貿易往來,玫瑰此時已非從前,俄羅斯那樣的大國對蒙古也不敢小視,貿易合約力求公平,不敢沾半點便宜,碧兒把內容翻譯給窩闊台和大臣們聽,在他們商議之時,又回過頭與使臣笑談俄羅斯的風土人情和民俗習慣。
“小姐,你去過俄羅斯嗎?”使臣敬慕地看著眼前的捲髮女子,蒙古男子都很少習字,怎麼會有一個如此淵博的女子呢?
“沒有,不過關於俄羅斯的書看的不少。”碧兒對俄羅斯的歷史了解的不多,搞不清楚現在具體是俄羅斯的哪一個朝代,但談些旅遊書上的東西總不會錯,克里姆林宮,莫斯科紅場之類的呀,西北利亞的寒冷,牛肉土豆湯,靜靜的頓河……但這也讓使臣已經驚得眼都不會睜了。
什麼時候,蒙古人對俄羅斯已經了解的這麼透徹?使臣對視一眼,心中發憷,讓碧兒把貿易合約的幾條改了下,不敢在力求平等了,現在要擔心的是蒙古會不會侵占俄羅斯?
不然幹嘛要那麼細緻的了解俄羅斯呢?中國古書上有寫,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這還只是一位小女子,只怕蒙古的能人個個都是深藏不露。
(補充一下,歷史上窩闊台時代,蒙古曾經把南俄羅斯侵占為蒙古的領土。)
窩闊台看著這份明顯對蒙古利益多多的貿易合約,微微有些不解,俄羅斯使臣不遠千里的來蒙古,是來送大禮的嗎?詢問地看向朝臣們,朝臣們的眼睛都盯著碧兒呢,神態各異,有驚愕,有欣賞,有恐懼,座中的耶律楚材是一副瞭然,托雷剛有些僵硬。
一早,大宋皇朝派人送來書信,答應借道,托雷的心情不是很壞可以形容的,又看到碧兒有意無意地瞟向他的冷冽眼神,他莫名的寒毛直豎。
窩闊台淡然一笑,扭頭問碧兒,“舒小姐,你問下使臣,他們確定了嗎?”碧兒正與使臣講話,沒有聽清他講什麼,把頭往他這邊湊了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