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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她驚心的是楚君威也在這群人之中。

    沒有任何準備,那張讓她魂牽夢縈的面容躍然眼前,心跳如奔馬,冷汗、窒息。

    他穿著黑色的亞麻襯衫,精緻的袖扣,烏黑的長髮在腦後紮成一束,簡簡單單的著裝,他硬是穿出一種君臨天下、冷峻邪魅的味道,那種懾人的氣質,即使和千萬人站在一起,也沒有任何人會忽視他。

    從他一進門,她就失了神,不由自主地被他牽引著視線。他看著她的眼神清清冷冷,但卻又像在壓制著什麼、期待著什麼,從他緊抿的雙唇就可以看得出來。但只是那麼失神了一會,她悲哀地意識到他就是楚君威,不是舒碧兒的老公君問天。

    記憶里,不管她站在哪裡,只要君問天和她同處一室,他對她那種獨占的眼神和寵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在他心中是個什麼位置。私下相處,君問天在她面前,話特別多,愛逗她,言辭很輕佻、曖昧,舉止放肆,總讓她眼紅心跳,在他的輕嘗慢吻之後就癱軟在他懷中,任他滋意憐愛。

    楚君威與她不過一臂的距離,疏離的態度、森冷的表情,生怕和她有牽扯似的,雖然與君問天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但真的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君問天也不會穿成這樣,他喜歡月白色、珠色的錦袍,雪白的內衫,他很少很少穿黑色。

    在這之前,林妹妹對與楚君威的見面抱著許多奢想,現在見了,心中的那蠢蠢欲燃的小火苗突地就熄滅了。

    君問天怎麼可能會站在這裡呢?一千年過去了,他應該早已作古。就是仕林和詩霖也應沉睡在地下多年了。

    不過,她可以肯定自己絕對不是因為暗戀楚君威而做出那一個荒唐的穿越夢。

    君問天就是君問天,就算是夢,那也是真實的夢。

    不過,一切都已遠去,遠得遙不可及。舒碧兒死於血崩,只留林妹妹獨自活在回憶之中。

    林妹妹突然覺得心很酸,緩緩地把目光從楚君威身上移開,勉強擠出笑容,回答著別人的問話。

    醫院終於受不了這群人的喧鬧,小護士冷著張臉,站在病房外趕人。一群前衛的男女丟下一堆的飛吻,嘻嘻哈哈地走了。

    楚君威臨出門前,又回過頭。林妹妹故意避開了他的目光,對著那張熟悉的俊榮,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

    人世間最遠的距離,不是生和死,而是對著一張與愛人一模一樣的臉,卻不是你愛的那個人。

    老娛記沒有隨大隊伍離開,留了下來,擺弄著手中的相機,抬頭、低頭,像有什麼話和林妹妹說。

    今天爸媽都在學院上課,林仁兄也回學院了,邢輝有個採訪,她在按時用過兩餐後,已經全部恢復體力,所以不必要人陪護了。

    “病癒後,準備回雜誌社上班嗎?”老娛記終於開口了。

    “我爸爸讓我考研,不過我媽媽說雜誌社這次為我花費很多,應該好好工作回報人家。我一個菜鳥,工作沒幹幾天,卻為雜誌社添了這麼多麻煩,心裡過意不去,我決定還是回去上班。”林妹妹說道。

    老娛記皺了皺眉頭,“沒什麼過意不過意的,你又不是情願掉進冰湖中,天災人禍吧!不過,你犯不著為了感謝回雜誌社,你一個新聞專業的高材生做娛記這行確實不合適,能多讀點書就多讀點,以後正正經經找個好報社。哦,有件事告訴你一聲,這四個月你的醫藥費和護理費並不是雜誌社出的。”

    “呃?”林妹妹一愣,表情很困惑。

    老娛記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和楚君威有沒有什麼交結?”

    “師傅,你挖緋聞怎麼挖我身上了,我又不是什麼紅人,能和他炒作一下,搶個版面。”林妹妹輕聲囔道。

    “你在醫院的一切費用其實都是楚君威付的,只不過讓雜誌社出面做的人情。”

    她有好半天回不了神,“他……他為什麼那樣做?”

    “他說你是他的責任。”老娛記撇下嘴,輕輕地說。

    林妹妹吁了一口氣,剛剛她一顆心都激動地躍到了嗓子口,“呵,他還真是個責任感強的人,那天搶著看日全食,他站在我邊上,腳下都是冰,他一抬臂,我一滑就栽進了冰湖中,他可能以為那是他的錯,所以……行善積德。”

    “我和他的助理聊過,他並不是一個非常有愛心的人。”老娛記不太相信林妹妹的解釋,這四個月的費用可不是小數目,又不是故意犯的錯,再說是在劇組拍攝時發生的意外,再怎麼扯也扯不上他呀,他似乎是刻意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這人不得不覺得訝異。

    林妹妹眨巴眨巴眼,“那……可能是我長得特別可憐,觸動了他的良知。”

    老娛記笑得身子直顫,她長得像個可愛的芭比娃娃,這樣子算可憐嗎?拍拍她的肩,“藝人的性情都是讓人難以捉摸,也許真的是他良心發現,也不無可能。你再休息個兩個,考研是冬天的事,你別忙決定,先回雜誌社,怎麼也得賺雜誌社幾個月的薪水。楚君威的新片馬上首映,這個報導是你追的,你應該把它好好完成。”

    林妹妹點點頭,“這四個月,楚君威的緋聞仍沒有人挖出來嗎?”

    老娛記高深莫測地眨了下眼,“有一條,雜誌社的人跟很久了,說他戀上這個醫院裡的某個人,不知是醫生,還是護士、病人,呵,反正他經常大半夜的坐在醫院外面守候。”

    “你不要那樣看我,肯定和我沒關係。”林妹妹急得直搖手。“而且那之前我是個植物人,我再自戀也不會做出那樣的猜想,何況他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又沒說是你,你幹嘛對號入座。我今天要去採訪個台灣來的歌星,先閃人。過兩天,雜誌社見。”老娛記像陣風似的,說完就沒了身影。

    病房中,林妹妹雙眼發直,一臉呆傻。

    倆倆相望(上)

    三天後的下午,再次做完一次全身檢查,林妹妹出院了。

    方宛青女士和林書白先生一身正裝,像出席什麼盛會似的與醫生、護士分別握手致謝,林仁兄帥哥則委屈做了個挑夫。林妹妹的一頭捲髮今天編了兩根長辮,穿了身清慡格子的背帶裙,裡面配一件粉藍色的高領毛衣,腳上是同色的小皮靴。

    四月的北京,仍有些春寒,她清新猶如園子裡綻開的一朵鈴蘭,讓人不禁駐足觀賞。

    剛出院門,不想被邢輝和一群林妹妹大學同學攔住,笑嘻嘻地和兩位教授打過招呼,說要幫林妹妹慶祝新生,邢輝環住林妹妹的腰,塞進不知從哪裡找來的麵包車,一幫人揚長而去。

    兩位教授都沒來得及發言,只得目送著女兒消失在車流中,不禁感慨女大好像不中留了。

    拎著行李的林仁兄滿腔怒火,本是同齡人,那幫傢伙卻見色棄友,正眼都沒瞧他,大丈夫可殺不可辱,氣死他也。

    一幫人先找了個川菜館,點了一大桌子辣子魚、辣子雞之類的看上去很喜慶的菜,要了兩大箱冰啤酒,輪番祝賀林妹妹重回人間。幾個女生說到幾個月前去醫院看妹妹,一動不動睡在那裡,身上插滿了管子,讓人心中涼涼的,能夠看到妹妹再次閃亮登場,今天無論如何要瘋狂暢飲,不醉不歸。

    女生們這樣提議,男生們就不能落後了。杯盞交錯,一時辣,一時冰,紛紛灌進肚中。又是唱又是笑,吼得差點把餐館掀了頂。

    林妹妹覺得自己不知怎麼像跟不上他們的節奏,可能她躺得太久,不然就是她已習慣回憶中與君問天執手漫步的二人世界。以前她也是他們中的一活躍分子,鬧起來不比他們差,雖然她的酒量不大。

    人總是會變的,因為某件事。某個人,不知不覺就改變了性情。

    考慮到她剛病癒,同學們酒雖然敬她不停,但沒人對她提要求,她舉杯淺抿就行。邢輝今晚化作護花使者,坐在她邊上,實在盛情之時,邢輝就搶過她的杯子,替她喝了。

    “邢輝,你今晚喝太多了吧!”沒人注意他們時,她湊過頭,小小聲對邢輝說。認識邢輝五年,她從沒看過邢輝喝這麼多酒,斯文的英俊男子現在成了紅臉關公,衣袖挽著,領帶歪著,襯衫皺巴巴的,對著她眯眼直笑。

    “沒事,我開心呢!你能好起來,比什麼都值得慶祝。”邢輝搖頭晃腦,還加上動作。拿過酒瓶,為她倒滿一杯,然後給自己倒上。“妹妹,其他酒我都幫你喝,這杯酒你一定要陪我一起喝,為了我這顆心踏踏實實回到心窩,我們干!”

    “當!”他重重地碰了下她的杯子。

    她心頭一震,拿起杯子。

    “交杯酒,來個交杯酒!”杯子的碰擊聲引起了別人的注意,正豪飲的其他人目標轉移,一幫人團團圍著他們,起鬨著。

    同學們話中的調侃意味,令林妹妹紅了臉,不知該如何響應,這次,邢輝沒有幫她,而是期待地看著她,嘴角噙著一絲興奮的笑意。

    “快呀,等什麼呢!人家是孝子、孝女的,邢輝可是二十一世紀的孝夫,妾身未明守了你大學四年,然後又陪了你玩一年,你出了事,他衣不解帶地陪著你,在黨報工作的馬列主義,居然跑到寺廟中去敬香,為你祈禱。林妹妹,做人要講良心,今天一定要給邢輝一個交待,來,來,不必用語言表達,親親熱熱喝個交杯酒。”和邢輝以前同一宿舍的男生叫得最起勁。

    林妹妹虛弱地一笑,瞄了眼邢輝,“你們……亂講,邢輝多優秀呀,怎麼可能看得上我?”大學四年,邢輝年年都是新聞專業的一等獎學金得主,是學生會成員,社團的社長,人又長得俊,後面跟著一堆學妹。不像她,平凡得像根不起眼的糙,雖說也拿過獎學金,但那是末等,四年,連封情書都沒收到過。邢輝是和她不錯,但只是同學關係,他總說她笨、迷糊,經常會闖禍,參加什麼活動,都要他照顧,那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她可是記憶猶新。

    “哈哈……”幾個男生很不給面子的放聲大笑,“邢輝,你這五年可是白努力了。”

    “如果我看得上呢?”邢輝不理會男生們的嘲笑,傾傾嘴角,Bb S。JOoy OO。nET灼灼地盯著林妹妹。

    “講故事!”林妹妹咽了下口水,慌亂地躲閃著他的目光,“不過,這酒還是要喝的,我敬你。”

    邢輝搶在她舉杯之前,勾住了她的手臂,兩杯交錯,臉貼著臉,完成了一次交杯酒的神聖儀式。

    男生們興奮得吹起口哨,女生尖叫,他們好像比林妹妹和邢輝還要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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