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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輝意味深長地揚起眉梢,當著眾人的面,環住林妹妹的腰,她一下跌進溫暖堅實的胸膛,男子的陽剛之氣緊密地包住了她。

    林妹妹身子緊繃著,她搞不清這是不是男生們的一個善意玩笑,可邢輝不是會開玩笑的人呀,難道他喝醉了?這種時候,不管玩笑怎麼惡劣,一般情況是不能拉臉的,她也只得訕訕地笑著,看著邢輝一手摟著她,一手與男生們拼酒。

    護著雙頰暈紅的她,邢輝一晚上都是來者不拒,直到席散,他都不曾放開她。

    出了餐館,青春驕子們覺得不夠盡興,建議K歌到天明。於是一幫人又直奔KTV。

    這個城市中有多少KTV,跑新聞的人可比誰都清楚。有個同學與一家KTV的老闆爛熟,打了個電話。到達時,老闆已經給他們騰出個大的包間,水果、爆米花、開心果、奶茶什麼的都備上了。

    包間再大,也就兩支麥。幾個麥霸搶到就不鬆手,又是張學友,又是劉德華、周杰倫的,唱個沒完沒了。

    林妹妹感到自己的頭都快被他們轟成兩半,但這是為自己舉辦的慶祝會,她再累也要撐到底。不過,手還是悄悄地揉了揉額角。

    “如果覺得累,我找個理由送你回家。”邢輝給她端了杯奶茶,包間內太吵,他說話不得不俯在她耳邊。平時也不覺著什麼,今天帶了酒氣,邢輝的氣息格外的滾燙,顯得好親昵,林妹妹的臉又紅了。

    “晚點沒關係,我明天又不要上班,可以盡情地睡,你不要緊吧?”她潤濕乾渴的唇,輕聲問。

    “明天周休!”邢輝低喃,唇近在她腮邊。

    “呵,我許久不上班,都忘了還有周休這回事。我……去下洗手間。”這氣氛太尷尬了,她有些坐不住,指指外面。

    “我陪你去。”邢輝跟著她站起來。

    她瞪大了眼,“瘋了,我去的是女洗手間。”

    邢輝倏地拉了拉她的辮子,“我又沒說你去男洗手間,我可以在外面等你。”

    她推了他一下,讓他坐回沙發,“我現在全好了,不要像個保姆好不好?你看你走路都在打飄,坐好,我馬上回來。”

    邢輝很莊嚴地行了個軍禮,“遵命!”然後他又笑著叮囑,“看好包間的門,不要走錯了。”

    林妹妹挫敗地搖搖頭,她好像還沒笨到那種程度吧!

    出了包間,才放了耳朵一馬。就隔著一道門,簡直是兩重天。她經過走廊沿著牆壁上的指示牌找到洗手間,用手拍了拍額頭,想起和邢輝的那杯交杯酒,發了會呆。

    這KTV做得像個玉米迷宮,她憑著記憶往回走。不知哪個房間門沒關實,有個男人正在撕心裂肺地唱著《死了都要愛》,痛苦悲絕的歌聲在走廊上迴蕩,聽得她直揉脖子。

    微暈的燈光照在暗花的地毯上,走上前悄無聲息的。每個包間都十分隱秘,所有的門都是玻璃的,但堅硬無比,重要的是外面看不見裡面發生的事,裡面卻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外面每一個人影。

    “這間吧?”林妹妹抿了抿唇,覺得走得差不多了,平靜了下心情,推了玻璃門走了進去。

    迎接她的不是她以為的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而是一室的冷清。冷清不代表包間裡沒人,只聽得沙發上“叮”了一下,金色的紐扣閃了下,一個男人一手支著沙發座,一手端著玻璃酒杯,不急不慢的晃著冰塊。

    燈光暗得看不到臉只能看到俊挺的輪廓,偏就這樣的輪廓,卻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倆倆相望(中)

    有那麼一刻,她生出一種錯覺,好像還是在蒙古,小小的庭院中,燭火淡暈,她推開廂房的門,抖著狐裘上的雪花,君問天抬起頭,俊眉緊蹙,“天氣這麼冷,在外面呆著,凍了怎麼辦?”

    錯覺就是錯覺,一掠而過,包間裡太過現代的音響讓她無法繼續錯下去。

    楚君威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只是默然地打量著她,杯子中的酒在燈光下折she出五彩的迷離。

    沒辦法和楚君威裝不認識,可是又說不上熟稔,林妹妹猶豫了好一會,聳聳肩,自嘲地一笑,“好巧哦,你也來唱歌的嗎,楚先生?”這人好奇怪,一個人來唱KTV,怪胎。

    他向她舉起手中的酒杯,仍然沒有說話。

    “哦,你是來喝酒的,”她感覺像是在打啞謎,“呃,這裡不是酒吧,你會不會走錯地方了?呵,我也走錯房間了,不打擾你了,你慢慢喝!”

    不等他回應,她掉頭就往外逃。

    “林妹妹,你知道外面什麼時辰了嗎?”清清冷冷的低問拉住了她的腳。

    時辰?what time?她緩緩轉過身,愕然地看他,正常人不應該說外面幾點了嗎?

    “你今天才出院,就這般瘋玩,不怕家裡人擔心嗎?”楚君威指著旁邊的沙發,示意她坐下。

    她很聽話地走過來,與他保持一點距離,眼睛的焦距對在某個未知的點上,哎,她又產生幻覺了。

    這個剪刀手怎麼會是君問天呢?

    “我爸、媽知道我和同學在一起,很放心的。”

    “同學就都是善良之輩,他們就不會對你產生非分之想?”楚君威就像炸藥被點燃引線一樣,火氣很大。

    林妹妹一翻眼,不屑地撇了下嘴,“這是和平社會,哪來那麼多不法之徒。同學四年,誰不了解誰,你以為是你們演藝圈,一群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自大狂,僅憑本能做主,根本沒有理智。”

    “你有理智?身體剛初愈的人,深更半夜和一群男人在外面鬼混?”楚君威以懷疑的口吻說。

    “你跟蹤我?”林妹妹腦中一亮,他怎麼會知道她在外面瘋玩,還和一幫男生一起?

    “你們堂而皇之的在外面吵鬧,我有眼睛可以看到。”他察覺到她開始豎起的汗毛,漫不經心地說道。

    “哦!”林妹妹撤下防備,“同學一起聚會,說什麼鬼混。你把事情想太複雜了。楚先生,聽說我在醫院的費用都是你付的,我會告訴我爸媽,過一陣湊齊了一併匯給你。”

    “什麼意思?我的錢你嫌髒嗎?”楚君威來火了,忍不住對著她吼叫起來,酒杯重重地摔在桌上,酒潑了半桌。

    林妹妹眉頭深鎖地迎視他,決定跟他把話說清楚:“你這是什麼思維?對,那天是你推了我一下,我才掉進冰湖中。可是當時情況很特殊,我要是不那麼好奇,不站在你附近,腳下沒有冰的話,那件事就不會發生。所以說責任不是你,是我倒霉,你錢多可以捐給慈善機構,我家暫時不需要,也不想領你的恩惠。”這種趾高氣揚的神態,用了他的錢,一輩子只怕在他面前也抬不起頭,白眼、黑眼不知吃多少個。

    “你怕和我扯上關係?”他突然靠近了她,板起她的下巴,高亢地問。

    “我……我們本來就沒關係!”林妹妹臉上出現企圖被識破的難堪。是的,她不想和他扯上關係,一點點都不要,她怕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管不住自己的心,會不由自主地把他當作了君問天。看著他,她就想撲進他的懷中,對他撒嬌、竊取他的溫暖、貪心他的溫柔、想得到他的寵溺和憐愛。可是,他不是君問天,完完全全不同的兩個人,所以她只能遠遠地躲開。

    “誰說的?我們的關係在你掉進冰湖時就扯不清了,林妹妹,記住,你是我的責任,不管何時何地。”楚君威爆出一聲怒吼,長手一伸,將她捉到胸前,粗魯地搖晃她,“你……該死的什麼時候才能清醒、才能懂?”

    一陣天搖地晃,林妹妹猛然發現他閃竄怒火的雙眼逼近地鎖住她的視線,這一點和君問天好像好像,當他震怒時爆發出來的力量是這麼有威脅性,她卻一點都不害怕,緩緩抬起手,雙眼迷濛,忍不住想觸摸他扭曲的俊容。

    “你要我懂……什麼?”櫻唇微啟,啞聲低喃。

    “林妹妹……”楚君威貼得她好近,灼熱的氣息吐在她的頰邊。

    她眩暈無力地應聲,“嗯?”

    他近乎失神地盯著她布滿紅暈的柔細臉頰,急促地喘息,腦中一片空白,唯一穿透迷霧的,進入他眼中的,只有她因緊張而微張的小巧唇瓣,這是他渴盼很久,讓他欣喜若狂,以為有生之年再也不會碰觸的……

    俊容慢慢地壓下,林妹妹不由自主閉上眼,語聲間斷囁嚅地問:“楚君威……你……你要做什麼……”

    楚君威如遇雷擊,俊臉愕然僵在半空中,他猛然回神,痛楚的眼神含著依戀滑過她緊閉的眼、輕顫的睫,他輕輕地放下她鬆開手,低啞苦澀地雙手插進頭髮中,“我捨不得對你做什麼的,不要怕,好好保重身體。”

    林妹妹的眼睛再次回到地面,她發覺自己竟兩腿發軟,聽到楚君威低不可聞的低語,她訝異地抬頭看他——門突然開了!

    邢輝一臉驚慌地站在門口。

    “你真的走錯房間了?”邢輝掃視了一眼四周,詢問地看著屋內表情不自然的林妹妹。

    “我看著門都差不多,一推開,跑進了楚先生的房間。”林妹妹恍惚地回答。

    “打擾了,楚先生。妹妹,都凌晨了,我送你回家。”邢輝走進來,牽住她的手。

    她的心莫名地一陣酸疼。

    其他人仍留在KTV嘶吼,邢輝攔了輛出租,一個人送妹妹回家。

    車上,邢輝扭頭問林妹妹,“這個楚君威最近怎麼像陰魂不散似的,一轉身就看到他,前兩天在醫院,今天在KTV,這世界什麼時候變窄了?”

    “碰巧了唄!”林妹妹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夜晚的首都,霓虹閃爍,華光溢彩,車流如川,和大都城是兩種不同的風光。

    “偶然太多就是刻意的必然,他對你不會有企圖吧?”邢輝以男人敏銳的直覺猜測。

    林妹妹回過頭白了他一眼,依然看著窗外。

    邢輝讓計程車在離林妹妹家隔一站的街道停下,“我酒喝得太多,陪我吹吹風,好不好?”他問林妹妹,犀利的眼神卻是無比的清明。

    “嗯,要我扶一把嗎?”林妹妹點頭,自己開了車門。春夜的風吹在身上不是涼,而是一種薄寒,她不禁打了個冷戰。

    “挽著我就行了!”邢輝支起胳膊,示意她。

    林妹妹遲疑了會,嫣然一笑,挽住他的手臂。

    一輛黑色的轎車不疾不徐地跟在他們後面,開車的老劉扭頭看著楚君威,俊美的臉扭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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