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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兒一直是個健康寶寶,從小到大很少生病。上幼兒園的時候,園裡有幾個小朋友得了腦炎,幾天的功夫很快就傳染開了,連林仁兄都沒能倖免,可是她每天蹦蹦跳跳、扎在小朋友堆中也沒細菌敢親近她,方宛青女士曾經說過,她和林仁兄還在襁褓中,某次疏忽,把她扔在公園的長椅上,方宛青女士坐了幾站車,到了家後才發現。正值深秋,秋雨綿綿,林書白先生找到公園,她淋著雨,吮著自己的手指頭,笑眯眯的看著天,非常享受獨處的時光。

    無數個事實證明,她的命很大、很強,輕易不會隨隨便便掛掉。

    誰知道崖下是條急的河流呢?

    偏偏寒冬臘月海沒結冰,估計是水流太急太猛,象道瀑布似的倒掛著。地球的萬有吸力,讓她和君問天以無法計算的速度墜進河中,激起的浪花足足有一丈高,那聲響猶如雷鳴一般,水冰寒刺骨,風凜冽咆哮,碧兒張開雙手,本能地想抓住點什麼。一隻長臂自始至終鉗住她的腰身,她沒看清楚四周的一切,身子已經順著河水往下衝去。

    傳說中的隨波逐流就是這個意思吧,不管你會不會游泳,你根本無法自控,也無力反抗,當然也沒機會沉下去,象落花,跟著水流漂泊。

    誰知道河岸邊有棵俯長在河流上空的大樹呢?

    另類呀,歪著樹身,扭著枝椏,這麼委屈,也能長到一抱粗,大冷天的,樹枝上還綠意濃濃,不知是什麼樹種。碧兒感到腦門被狠狠撞擊了下,麻木的意識突地驚醒。從被君問天追上倒現在,一切猶如坐過山車般,她什麼都來不及思考,來不及恐懼,只是尖聲狂叫,然後等著死亡的來到。

    過山車嘎然停下,怦怦的心跳有些吃不消,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看到自己和君問天掛在一棵大樹的枝幹上,目光所到之處,儘是白茫茫一片,除了眼前這顆大樹是綠色的。雪還在下,也可能停了,那飄飛的雪花是風的遊戲。

    她沒有死,呼出的白氣冒著熱煙。碧兒想扯出一點笑意,但沒成功。

    天還沒放亮,但雪光下,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君問天的頭髮散開了,結成一縷縷冰凌,喜服撕得破破爛爛,象一團髒亂的抹布掛在身上,俊容上沾滿了血漬,唇角邊也是,蒼白的膚色,漆黑血紅的眼眸,活脫脫如吸血般的鬼魅妖異。他的後背象傷得很嚴重,碧兒摸到一手稠濕,那不是水,有濕熱。跳崖時,他在她的身下,沿途碰擊的石塊、樹枝都是撞的他,她只有一點擦傷,而他顯然不止這一點。

    他為什麼要和她一起跳下來?按他的說法,犯了錯的人是她,她該死。

    “君……”她張嘴想喊他的名字,卻發現臉上都是冰,嘴凍得根本就發布出聲音。

    君問天面無表情,這四bbS.JOOYOO.Ne t 周的一切象是和他無關,身上流不流血也不是他的事,他只是看著她,眼一眨不眨,他的手象長在她身上,分都分不開。

    碧兒驚惶地躲閃著他的視線,這樣的君問天,觸動著她心中的某根心弦,讓她自責、愧疚,還有對他的……莫名的不舍。

    河水嘩嘩地在他們身邊流淌,一兩隻夜鳥不知可是做了惡夢,拍打著翅膀,尖叫掠過。

    冰冷的眼眶突地一熱,滾燙的淚水融化了臉上的冰,碧兒終於哽咽出聲,不過,聲音抖得不成語句,而象是悲吟,“君……問天……你在流……血……”

    君問天舔去嘴角的血絲,“流吧!”冷漠的口吻似乎是談論天氣是否寒冷一般。

    “求求你……放開手,隨我飄到哪,你上岸去……就當我沒有來過……蒙古……對不起……”再這樣下去,他們沒有從崖上摔死,可是一定會在這冰河中凍死,她凍得不再是顫抖,而開始覺得疲憊,對生命無望的疲憊,沒有力氣爭辯、掙扎,她想閉上眼,醒來最好是二十一世紀。

    “你做夢!我寧可看著你死在我腳下,也不會放你的。你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血紅的眼睛還沒有燃盡,他一字一句告訴她。

    “來吧,是掐還是捏,不要再耗時間了,我早點死,你可以造點上岸……興許你還能活下去……不然……”碧兒真的受不了這種徹骨的寒襲,她扭動脖子,看著大樹,想以頭撞上去,可是身子凍得一點都不能動彈,想找死都這麼難嗎?

    君問天有一瞬間的震驚,抱著她跳下來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死吧,一起死,再也不要受這樣的煎熬,心也不會疼痛,沒煩惱,沒有患得患失,沒有牽掛,他再也不會失去她了。可是上天沒有讓他們如願,她凍成冰柱了,還有力氣和他在討價還價,精力旺盛得驚人,他突然生出一種想法,不知道她頭髮花白的時候,會不會也象這樣?

    “我……不讓你死。”他下了決定。“讓你死太便宜了,我要你活著,看著韓江流怎麼樣被我踩在腳下,看著四海錢莊怎麼的四分五裂。我要韓江流為喜歡上你而後悔,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禍害精,誰……和你一起,都不會有好的下場。”

    “那你應該把我扔開呀,不要讓禍害惹上你。”她很客觀地提醒他,縱使全身都在哆嗦。

    “我的下場還要有多慘?”君問天陰冷地傾傾嘴角,“我的娘子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私奔,天下有比更大的恥辱嗎?呵,別人都說我習慣綠雲罩頂,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我不得不承認……”

    “不要這樣說……自己……我並不算你真正的……娘子……”碧兒撐不住了,眼皮開始上下顫動,“君問天……”

    “少爺!你在哪裡?”

    “少爺!”

    山谷中突然響起一聲一聲呼喊,焦急而又驚恐。

    “舒碧兒!”君問天推搡著碧兒,“不准閉眼,跟我回君府……”

    “咦?”碧兒奮力瞪大眼,聽到越來越近的呼喊,是白一漢的聲音,生存的希望之火突地燃起,小臉驚喜地一亮,但很快她黯然地低下頭,回君府,將是新一種磨難的開始,有可能生不如死,她帶給君問天這麼大的羞辱,他又是那麼要面子的人,不會輕易放過她,說不定還會牽連韓江流,不做攜手同游江南的美夢了,最好的結果是現在死。她突地低頭,拼了命地咬住君問天的手臂,君問天吃痛地一鬆手,她身子一矮,冰冷的河水沒入頭頂,水流卷著她的身子向前奔去,為什麼身子沒動呢?

    “別做夢了,舒碧兒!”君問天楸著碧兒的頭髮,把她從水中拉出,“白一漢,我們在這!”他對著遠處大聲回應了一聲。

    碧兒嗆了幾口水,咳得差點接不上氣,這樣一來,反倒讓血液流得暢快,她青白色的小臉有了一點血色。

    “少爺,少爺……”白一漢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飛快地快跑到大樹邊,“我走到半路,想想還是不放心,讓君誠、君信送韓少爺回去,我們三個人又回了頭,順著蹄印找到這邊,可是只看到馬,我……都嚇傻了……謝天謝地,少爺你還活著……”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嘮叨了?”君問天冷凝地挑挑眉。兩個黑衣男子疾速地跳上樹,把手伸向君問天。

    “先把少奶奶拉上去。”

    兩個男子一怔,抱起碧兒,岸邊的白一漢忙接住。然後,黑衣男子合力拉上君問天,兩人倒抽一口涼氣,君問天的後背象用血染過一般。

    “少爺?”

    “把披風解下來。”君問天青白著嘴唇,身上濕得象有千斤重,邁都邁不動,那個禍害精張著嘴,已經象不會出氣了。

    三人搶著解開身上的披風,君問天替自己裹上一件,其他兩件全包在碧兒身上。

    “速回府!”

    白一漢扶著碧兒,兩個黑衣男子挽著君問天,足足走了近一個時辰,天快放亮時才上了崖頂,一看到紅色的駿馬,碧兒嘆了一聲,昏了過去。

    君問天堅持自己騎馬,堅持把碧兒橫放在他的馬前。白一漢抿緊唇,深深看了看君問天,欲言又止。

    半路中,碧兒被巔醒了,她睜開眼,看到山飛快地往後移動,白茫茫的天地間,靜默得沒有一點聲響,仰起頭,君問天目光專注地看著前方,俊容陰沉。他察覺她醒了,一把提起她,讓他跨坐到馬背上,她別無選擇的主動緊抱他的胸膛。

    他的身子和她一樣的冷,衣服都結成了冰,可是他的氣息卻從寒冰下飄了出來,在她的鼻間若隱若現,她心頭輕顫微抖,不知該如何是好……

    馬速很快,在天完全全亮的時候,他們到達君府後園的角門外,“好了,都回去休息,一個字都不准漏出,後面的事我來處理。”君問天抱下碧兒,冷靜地對白一漢幾個人說。

    “少爺,你需要看下大夫。”白一漢憨厚的臉上浮現出驚惶,看著碧兒的眼神有些輕蔑。

    “我知道。”君問天揮揮手,抱著碧兒走進角門。天冷,昨晚又鬧到半夜,君府的下人們還沒起床。推開廂房的門,君問天騰手閂上門,把碧兒放在臥榻上。

    看著熟悉的一切,感覺如做了場夢一般。碧兒雙手抱緊自己身子,蜷縮成一團,她還沒來得及多感慨,君問天已經粗魯地除去了上身的衣衫,只留一條底褲,身上深一道淺一道的傷痕令人觸目驚心。

    “起來!”君問天低啞地命令道,一把拉起她。

    碧兒被動地站起,帶著一絲驚慌,君問天繃起的肌肉,散發出一股致命的力量,抿緊的雙唇、深刻的臉部線條和異常冷硬的眼神,還有那些血跡斑斑的傷口,都令她心痙。

    “啊!”

    君問天突地撕開了她身上的濕衣,速度快得她都沒來得及反抗。濕衣象塊碎布散落在她的腳下,碧兒輕聲驚呼,看到自己半裸的身子,瑟縮地退到臥榻後,“君問天……請你尊重我……你無權這樣做……我們不是真的夫妻……”

    “那就讓它變成真的。”君問天雙手扶在臥榻,整個上半身相她俯靠過來。碧兒閃躲著,圍著臥榻打轉。

    君問天很快就捉住了她,只手撕去了她身上餘下的濕衣,她象一個初生的嬰兒般站在他的面前。

    碧兒拳打腳踢都像打在鐵板上,君問天無動於衷,鉗制住她纖細的腕骨,將雙腕定在她頭頂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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