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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很有玄機的,說穿了,他就是不想嫁給他,最大的限度就是一個知心的朋友而已,窩闊台當然懂她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惱了,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到極限,就是想把變成自己的,這是最起碼的。

    他用薄怒的眼神指責地看著他。

    碧兒沒有回視,幽幽地看著搖曳的燭火,“我知道我很自私,我再利用大汗對我的寵愛,而提出這麼不太近人情的要求,可是這也是我的心裡話,大汗,我現在懷著身孕,嫁與你,這樣的我連自己也會瞧不起,也有負大汗對我的一番真情,大汗自小在帝王家長大,手足眾多,可因為身份和才能惹人妒忌,雖高高在上,心中卻是孤獨的,時時刻刻防備人,過得很累很累,我沒有出眾的容貌和才華,我也不知大汗為什麼會青睞於我,可我就是不願意成為大汗眾多妃嬪中的之一,我要做大汗的親人,朋友,知己,如果有一天我愛上了大汗,那麼我願做大汗的戀人,可是我現在對之時敬慕,不是那種心動如水,纏纏綿綿的男女之情,如果我隨了大汗的心,我覺得是對大汗的一種不敬,所謂兩情相悅,是你愛我,而我也愛你,和相愛的人做愛做的事,才是愛的最高境界,大汗,你認同我的花,我就放下所有的疲倦依向你,如過你不接受,那麼我只有離開了。”

    對於心機頗深的帝王,坦白自己的想法是最理智的。

    窩闊台恨得牙痒痒的,好像拿把刀把這個小丫頭的心打開來看看,到底是不是鐵做的,不然就是石頭做得,怎麼就這麼冷漠呢?在、可在嘆回來,自己不就喜歡的是她這份不同嗎?

    得到一個女人的身子容易,得到一顆心太難了,他退而求其次,不敢貪求她的身子,先要了她的心,以後,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有一天她的身會為他而綻放的,何況現在她還懷著孕呢,不急,等她產下孩子再說。

    “小丫頭,你拿我對你的寵愛再要挾我,而我卻不得不妥協,全蒙古,只有你有這麼大的膽子,”窩闊台咬牙切齒地說道,口氣並不兇悍,反倒是一種無邊的縱容。

    碧兒有些感動,眼眶紅了紅,逸致緊繃的神經突地放鬆了下來,這時才知自己剛才有多害怕,若窩闊台強來,她也沒辦法的,賭的就是他對她的愛啊,他也是愛她的一個男人,得不到她的回愛,還對她這樣,反觀君問天,自己用全副身心地愛著他,結果呢,掃地出門。

    愛,來不得比較,也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窩闊台手中的布巾都濕了,無奈值得把衣袖送給他,她也毫不客氣地把鼻涕往上擦。

    窩闊台嘆息,愛上這個小丫頭到底圖什麼呢,沒有回報,還甘之如飴。

    “小丫頭,你住在哲理,我先認你做個義妹,至少有個好的身份,免得被別人說長道短。”他很體貼地為她著想,不讓他受一點點委屈。

    韓江流式的暖暖溫馨,久違了,在這個時候,特別特別窩心,碧兒最一厥,哭得更凶了,“我名聲壞了,也不會有人在意,我不做什麼義妹,我就是我。”

    “好,好,你就是你,我們不做。”窩闊台輕哄到。

    碧兒哭了很久,才止住了瑟聲,“大汗,我不在意外人怎麼說我,我承諾做大汗的紅顏知己,就是紅顏知己,無需什麼身份掩飾。”

    她不在意,他一個大男人當然更不要在意了。

    “大汗,寫信給大宋皇帝,向他借條路,從另一側進入汴京後城,不出一個月,就可以改下那座鐵城了。”碧兒情緒平靜了些,開始轉入正題。

    對不了,駱雲飛,歷史的長河裡,遼國註定是一顆流星,不是我故意陷害大遼,這就是鐵錚錚的歷史了,誰也改變不了,碧兒心中默默說道。

    “天,我怎麼沒想到呢?對,對,汴京的另一側是大宋的疆土,從外圍借條路,神不知鬼不的就到了汴京的後面打它個措手不及,不愁不破城,從而,就可以把大遼收歸與我蒙古了,小丫頭,你怎麼想到的?”

    碧兒撅起嘴,“別管那些,我對大汗也是有用的把。”

    “哪裡是有用,在認識下丫頭的時候,我已經不能沒有你。”窩闊台深情地說道,龍目一眨不眨地凝視著碧兒。

    “肉麻、”碧兒調皮地吐了下舌頭,“知道我是有用之才,我就算在這裡白吃白住了,”她秀氣地打了個呵欠,“大汗,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家,我在蒙古其實是無依無靠的,”長睫忽閃了幾下,她斜倚著他的肩頭,坐了一天的車,現在,又落實了歸處,她終於放心地睡了過去。

    窩闊台輕輕地從身後攬住了她的腰,把她擁進懷中,長長地嘆了一聲。

    縱使帝王,人生也不見得是完美的,這小丫頭對他的依賴,為什麼就不能愛他呢。

    如果身邊再有把刀,哲別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拿過來,橫在脖子前,然後用力一抹,黑暗鋪天蓋地而來,他直直地向前一栽,再無痛苦與羞辱之感,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在他腦中不知演練了多少次,男子漢大丈夫,士可殺不可辱,能夠站著死絕不跪著亡。

    可是——

    哲別憤怒地曲著手指,想握成拳,重砸幾下床,都沒有成功,軟綿綿的手臂,莫談舉刀了,連端個茶碗都是顫巍巍的,碗沿湊都湊不到嘴邊。

    死原來也這麼難。

    他有著猛虎的矯健,有著雄鷹的志向,有著狐狸的多謀,有著孤狼的冷酷,有著常人所無法想像的隱忍,雖出身低微,單憑著這些,在他而立之前,他從一個街頭行乞的小乞丐,成了朝廷的大將軍,而且很快就會成為大元帥——一個武將所達到的極限。

    一個苦澀的淚水從哲別的眼中無聲地滑下,現在呢,他再也不會是大將軍,也不會成為什么元帥,他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人。

    身中數箭,從四王府的樓閣上,摔下,箭鉤生生地扎在胸前,手臂,大腿上,眼前緋紅一片,血從嘴角不住地往外流,他依稀聽到侍衛們向這邊跑來的腳步聲,渾身的骨頭都像折斷了,他不能動彈,只能躺在那裡等著侍衛們的劍落在他的身上。

    這樣的情景,他想到過,但從沒當真過,因為他自信在別人發覺之前,他已經做好了一切防範,誰曾想到呢,三王爺已經登上了大位,他正慢慢地與四王爺脫離干係,很快就會平步青雲時,一切都成了輕bBS·jooYo o.neT煙。

    他想再也不逃脫不了,他快死了,一定是的,沒能倒在戰場上,而是以jian細之名倒在亂刀之下。

    死吧,死吧,他在心中喃喃地說,等著黑暗的到來,那一刻,他的心裡湧上了不甘和心酸,想起從前在街上討乞之時,為討好一個雪白的饅頭,心中都會高興半天,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不懂什麼是快樂了,要是知道努力這麼久,最後是這樣的下場,還不如永遠做一個快樂的乞丐呢!

    這些年,他過得太委屈。

    閻王不知是嫌路途太遙遠,還是跑錯了路,居然把他給忘了,後來的事,他記得不太清,失血過多,箭傷太深,骨頭斷裂,他無法保持清醒,但他恢復神智時,已是一個多月之後了。

    這是飛天堡的船塢,他以前來過數次,陪四王爺坐船游湖,偶爾在這裡小憩,小木屋的擺設沒什麼變化,為他煎藥送飯的高壯男人,是飛天堡的一位管事,叫君南,君南告訴他,他的一隻手臂和兩條腿都已殘廢,以後再也不能起碼和拿刀,餘生都要與床作伴。

    暫時當時恨不得就碰壁而死,可是他腰部以下的肢體根本不聽他的使喚,他連了卻自己都無能為力了,這大概是人間最大的悲哀了把。

    幸好他還有一份健全的神智。

    救他的人是飛天堡,這讓他非常非常意外,在他的內心裡,他認為君問天把他割成一片片都不為過,畢竟他曾經位四王爺做了多少對不起君問天的事啊。

    君南很好講話,除了在他吃藥和用膳的時候進來下,大部分時間都呆在木屋外,木屋的門緊鎖著,他聽到湖水拍打岸邊的聲音,聽到人群喧囂,飛天堡像是發生了許多事,但沒告訴他。

    他只有等了。

    白一漢是他醒來後見到的第二個人,白一漢問君南他身體的狀況如何,沒有久呆,也沒有和他說起什麼。

    昨天開始,照應他的人換成了另一個臉板的死死的男人,君南不見了。

    又是一個黑衣的到來,外面下著雨,雷聲隆隆,湖上象起了風浪,不時聽到浪花與湖霧相撞的濤聲。

    黑夜與白天對哲別沒有任何區別,他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就大睜著眼等著天明。

    “堡主,”他聽到照應他的男子打開門,謙恭地招呼。

    “他醒著嗎?”君問天得聲音是一如往昔的冰寒。

    “應該沒睡呢!”

    燭火緩緩移了過來,哲別的小隔間瞬時明亮,他不太適應地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對上君問天的寒眸。

    哲別吃驚君問天的憔悴和消瘦,在他的印象中,這個男人永遠都讓人猜不透,很難擊倒,雖是一介商賈,卻讓拖累想親近又害怕。

    “把大將軍扶起來。”君問天向站在床邊的照應他的男子說道。

    男子從旁邊拿出一個背墊放在床背前,小心地抱起哲別,讓他靠在上面,然後掩上門,無聲地退了出去。

    氣氛有些緘默,沒有人先開口說話,像是再斟酌語句。

    哲別耐不住,先啟口說道,“為什麼要救我?”

    君問天淡淡地挑眉,“有些事情太費解,君某需要將軍的指點。”

    “指點?”哲別冷笑,“君堡主你太抬舉哲別了,我哪裡配指點堡主,君堡主,你怎麼知道我會遇難?”這是他心中一直驚疑的,他與堡主夫人見了面之後,先去了白蓮的小院,發現人去鏤空,急忙奔四王府,飛天堡的人怎麼恰巧能就得了他呢?

    “只興四王爺把人安插在我身邊,不興我把人安插進王府嗎?”君問天面無表情地傾傾嘴角。

    哲別失形於色,“你……你都知道?”

    “現在差不多了,但還有事不太明了,將軍,現在不管是大汗還是四王爺,你好像都回不去了,想活著,呆在飛天堡,是你唯一的選擇。

    君問天的音量不大,也不帶著惘嚇,可聽著就是讓人不寒而慄。

    “君堡主,你說我想活嗎?”哲別苦澀地看著沒有知覺的右臂,掌心刀繭深厚。

    “隨你,我不強求,只要你把我想要的答案給我。”

    “如果我不說那?”哲別挑釁地看著君問天,情緒有些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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