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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兒茫然地看著湖面,她要去哪裡呢?時光好象回流,猶如她在糙原上甦醒之初,滿眼陌生,只是那次遇到的是韓江流,現在換成了君問天。能回舒園嗎?一定不能,舒富貴對君問天感恩戴德,而且那種嫁出門的女如潑出門的水的老頑固思想,豈能容得了她。韓江流要成家了,她沒有立場去依賴他。窩闊台嗎?除非委身做他的王妃,這是不可能的事,跳過。只有……跟著君問天回去。可是怎麼能情願呢?
“我跳湖。”她閉上眼,挫敗而又氣憤。
“不准!”君問天衝上前抱住她的身子,生怕她真的會跳下去,“你若跳,我就會跟著,就是死也要抓得牢牢的。”
“君問天,做個君子好不好,不要強人所難!”冷風把淚凍在臉上,她感到刺骨般的寒意。
“在娘子的面前,我……不想做君子也不能做君子,更不是一個君子。上窮碧落下黃泉,成灰成土,你都是我的。”
碧兒打了個冷戰,愕然地仰起臉,被君問天眼中那股子堅定震住了,泣聲漸止。他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她再也逃不開了嗎?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頭腦慢慢冷靜下來,碧兒怕冷地環住雙肩。
“在蒙古,也只有你會把三千兩銀子不當一回事,也只有你不識五十兩與十兩的區別。”君問天溫柔地一笑,大手貼住她冰涼的小臉。3Q手打
“你的馬車不是回城了嗎?”
“對,我要讓你出城呀,不然怎麼知道你要幹嗎呢?”
“包括我住在飯莊?”
“那個我費了點心思,我知道你來了飛天鎮,但那不難,只是我查到了你的住處時,已經是今日,幸好我趕上了……”到現在,他後怕得心都是慌慌的,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碧兒苦澀地噘起嘴,“我何德何能,讓君堡主如此用心用力?若是我哪裡得罪了你,我給你賠不是,但是請你放過我。”
君問天眷戀地看著碧兒消瘦的小臉,嘆了一聲,“碧兒,你真的不知道嗎?”
碧兒扭過頭,“知道什麼?”
君問天慢慢靠近,轉輕擁她入懷,頭埋在她秀髮間,“不要離開我,永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哪怕是恨我,也不要離開。”
碧兒身子一僵,“我才不信你,你對我又不好……強暴我……”
俊美絕倫的面容一紅,僵硬如化石,“不是強暴……我……們是夫妻。”
“還不止一次!”碧兒繼續控斥,“我不要你再碰我,你髒,髒……”欲推開他的身子,可是氣力太弱。
“我以後會注意清潔。”君問天柔聲說道,擁住她往身後的馬走去,“不要再存什麼念頭,我們回家!累吧,糙原上風大,天色也不早了。”他抱起她,“我不回……”抗議的力度不大,所以別人忽視。把馬背上的毛氈鋪好,讓她坐穩,君問天才跨上馬,她疲累地趴在他懷中,輕輕嘆息。
魔障呀,越不過去了!
此時此刻,君問天渾身緊繃的神經才稍微鬆了一點。離家近一個月的妻子現在總算又在他懷中了。
“在出大都城之前,你住在哪裡?”一遍遍吻著她的發心,馬猶如閒庭漫步地往飛天鎮跑去。
“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和別的男人鬼混著呢!”碧兒沒好氣地說,恨自己這樣沒氣節的被他抱著,卻又反抗不了。也許真的該跳湖自盡,才顯壯烈,可犯得著嗎?溺水死亡,身體會泡得腐爛,人不象個樣子,很難看的。
君問天抿嘴一笑,“你鬼混得還很理直氣壯,說說,是什麼樣的男人?”
“比你好一百倍、好一千倍的男人。”她就想氣他、激怒他。
“好一萬倍又怎樣?”他才不上當呢,自那晚碧兒和韓江流逃跑被抓住後,他好象有點看清楚碧兒了,湊著她的耳邊,溫熱的呼吸拂向她的臉頰,“你是我的娘子,你才不會多看一眼別的男人,你只屬於我。”
“不,我……喜歡的人是韓江流。”她反駁,氣他,就氣他,氣得他吐血而亡才好。3Q手打
心揪了BBS·Jo Oyoo·NEt一下,強抑住心底的妒忌,君問天自信地傾傾嘴角,“他只不過比我早認識你,現在他連這點優勢都沒有了。碧兒,不管我遇到什麼情況,幸福也好,災難也好,我都不會放開你。真正的夫妻是患難與共的,應該彼此信任,象一個人一樣。”
“我……才不要和你象一個人,我又……不喜歡你。”碧兒喃喃自語,君問天這個吸血鬼竟然把一切看得這麼透,是,韓江流沒有信任她,在遇到意外之時,他選擇獨自面對,而把她推開,看似為她著想,其實這才是真正的傷害。為什麼懂這個的是君問天,而不是韓江流呢?
命中注定嗎?
到達飛天堡時,天已經傍黑了。看著飛天堡華美的樓閣、密室的樹林和糙地,強烈的現實感湧上心頭,碧兒悲哀地意識到,她就象只鳥,硬生生被君問天折斷了雙翅,關進了牢籠,不甘也不願,卻又反抗不了,所有的無奈化作一股怒氣,她抓起君問天的手臂,狠狠地一口咬下去,似乎這樣才能解恨。
君問天沒有抽回,臉上的神情都沒變。
“堡主?”趙管家驚愕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堡主夫人,連尋常的禮節都忘了。
“夫人,你回來啦!”繡珠興奮地從廳中跑了出來。
“準備熱水、晚膳,我所有的衣物全部移到君子園。”君問天坐在馬上,淡然說道。
趙管家回過神來,訝異地看到堡主夫人怎麼一直趴在堡主手臂上不動呢?“堡主要下馬嗎?”
“等會!”手臂鑽心似的疼痛,碧兒真的氣急了。到底不是食肉動物,碧兒放開他的手臂,看著滲出血印的齒痕,不知是自責還是嫌咬得不夠深,她氣呼呼地跳下馬,不要他抱,正眼都沒有看趙管家,直直地往後堂衝去。
“夫人,夫人……?”繡珠小跑步似的追在後面喊道,她充耳不聞,手指掐進了肉里,才能控制住不尖叫出聲。
“夫人,她……?”趙管家瞠目結舌,指著碧兒。“啊,堡主,你的手臂?”
“不要緊,夫人調皮,和我鬧了玩。晚膳後煮點參茶,送到君子園。夫人這陣瘦了許多。”君問天輕笑,把馬韁扔給趙管家,俯首看手臂,牙印很深。
趙管家直眨眼,不苟言笑的堡主明明被夫人咬出了血,還說是鬧了玩,這閨房遊戲玩得有點過火了吧!
君子園還象她離開時一樣,收拾得雅致溫馨。
繡珠侍候碧兒泡了一個香香的花瓣澡,晚膳是送到君子園,沒要到花廳,君問天也沒有來刺激她,但她只是喝了幾口湯,不到半晌,吐了精光。
“夫人,你哪裡不適?” 繡珠擔憂地拭拭碧兒的額頭,問道。
“可能是累的!”也是氣的,一想到沒能如期回家,還要繼續和君問天耗下去,胸中就堵得慌。3Q手打
“我扶你去床上躺著吧!”繡珠替她擦乾頭髮,點上熏籠,床被鋪得厚厚的、軟軟的,唉,再怎麼清高,卻不得不承認有錢真好,飛天堡的日子過得太精緻。飯莊老闆已經盡力給她最好的一切,可是和現在一比,那床鋪就象個雜糙堆。
滿室清香,暖如初春,只著單衣,也不覺著寒冷。“夫人,你和堡主回來怎麼沒讓人先送信過來,那樣,我會給你把所有的衣衫都熏好香,現在有點匆忙哦,衣服都沒熏透。”繡珠很內疚地說。
“沒有關係,堡中好嗎?”碧兒慵懶地窩在被中,舒服地攤開四肢。這一天,真的好累、好累!
“好什麼,那個表少爺潘公子整日呆在堡中,和春香打情罵俏,把堡中弄得烏煙瘴氣。”繡珠挑亮燭火,麻利地為碧兒準備明日要穿的衣裙。
“你不會是妒忌吧!”碧兒微閉上眼,悠悠地問。
“夫人!”繡珠嗔怪地看著碧兒,“我……怎麼可能是那種人,我就……一輩子不嫁,也不願和潘公子扯上關係。他那雙眼象會扒人衣服似的。”
“勾魂眼呀!我走那天,他沒凍壞吧!”想到潘念皓掉在冰池中,碧兒嘴角彎起。
“足足躺了一半個月才能下床!”繡珠說道。“現在整天包在狐裘里,象個凍死鬼。提到夫人,他……就一臉兇相。”
“怪我什麼事,是他自己掉水中的。”
“誰掉水裡?”君問天端著茶盤,推門進來。他也已經換了衣衫,黑髮如墨被在身後,襯著俊美的面容,越發性感、邪魅。
“堡主!”繡珠道了個萬福,接過茶盤,遞給碧兒。“夫人剛剛喝下的湯全吐了,現在喝點參茶補補元氣吧!”
“吐了?”君問天搶步上前,俯下身,“不合你的胃口嗎?想吃什麼,讓廚子重新做。”
“我是被某人氣得沒了胃口,滿意了吧!”碧兒抬眼,狠狠瞪著君問天。繡珠捂嘴輕笑。
“你先下去!”君問天屏退繡珠,門上門,親自端了參茶,坐到床沿上,只手托住碧兒的肩,“乖,彆氣了,一會再給你咬一口,但要把參茶喝下去才有力氣咬我呀!”
“咬?”碧兒嘟著嘴,“把你咬死也回不去。”她突地一怔,“君問天,你知道我是……從哪裡來的嗎?”他一直沒有訝異她要回的家不是舒園,有點怪哦!
“我不管你從哪裡來的,現在你是我娘子,就這麼簡單。”君問天把茶杯湊到她嘴邊。
碧兒可是大大的吃了一驚,震愕之時,被他灌進一口參茶,嗆得她直咳。“慢點,慢點,來,淺淺地抿。”
“不行,我還是想吐!”碧兒突地推開他,匆匆跑下床,一口參茶完完全全吐在了痰孟之中。
“怎麼會這樣?”君問天擰著眉,扶著她上床,自已解了外衣,掀開被角,躺在他身側。
“君問天,這……不太好吧!”碧兒直眨眼,也知道自己的話沒有說服力,可也不能隨意妥協,“我……不習慣和別人同床,今天你睡臥榻,明天起,我睡,不然,你還是睡到帳房,象從前一樣。”君子園的廂房是他們的新房,但君問天沒有在此住過,新婚之夜都沒有。3Q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