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頁
“碧兒!”一聲輕呼,身子突地被拉進一個熟悉的懷抱,溫熱的唇急促地貼了上來。
她放軟了身子,承受著這令她心醉的親吻,“老公,你有被人發覺嗎?”她不放心地問道。
“你說這什麼世道,來見娘子還搞得象偷情!”君問天無力輕嘆,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腹部,一天不見,好象又大了一點,裡面的小傢伙象是知道他是誰,還一聳一聳的和他回應著。
“把你的事情辦完,不就可以帶我回府了嗎?”碧兒笑得眉眼彎彎的,剛剛一絲憂鬱也煙消雲散了。“老公,到底是什麼事呀?”
“大事!震動朝野的大事。”君問天神秘地笑笑,不和小傢伙嬉鬧了,攬著碧兒的腰,兩人在庭院中慢慢踱步。他俯上她的耳邊,壓低了音量,“是我賣給大汗的一個天大的人情,要的是讓他以後對你斷絕所有的念頭。”
“老公,那會危險嗎?”她的心莫名地又揪了起來。
他溫柔地托起她的小臉,深情地啄吻,“危險也要做,不能再節外生枝了,我們成親不到一年,總在分離,我受夠了,我要安安寧寧地守著你,不管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聽你的,銀子夠花就行。碧兒,你說你擔心別的女人喜歡我,看看你自己,挺著個大肚子,也讓其他男人惦記著,比較起來,誰更辛苦?”
碧兒小臉一昂,“那說明人家魅力大呀!”
額頭上輕輕柔柔落下一指,“少來,以後安分點,回家乖乖地生孩子做娘子,不要再象個女諸葛似的,到處出風頭,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是,我的親親老公。”她俏皮地吐了下舌,將頭埋入他溫暖的胸膛。她從來志向就不大,以前圖個五斗米,現在嫁個富老公,那她就樂得讓他養了。
兩個人靜靜地抱了一會,淋著月光,聽著夜風,脈脈無語。
“明天讓秀珠收拾收拾行李……”許久,君問天才啞著嗓子說著。
不等他說完,她興奮地插嘴:“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回府了?”
君問天輕笑點頭,復捧住她的臉,盯著她眼睛,很鄭重地說:“為了儘快能帶你回府,我今晚不能留下陪你。我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四王爺真是有點心急了。”
碧兒抿著嘴,注視君問天,“我沒事,不在意這一朝一夕,以後我們有的是天長地久。老公,”她抬手撫摸著他的臉,“你一定要小心哦,為我也為孩子,四王爺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千萬千萬要謹慎。”
君問天目光黝黑深邃,像燃著火焰,他的身體很燙,像一堵堅硬燃燒的牆,困著她柔軟的身體。
“我的小闖禍精……”嗓音變得好低好低,“乖乖等我來接你回府!”
她緩緩閉上眼,主動地吻上他的唇,聞著那令她安心的獨有味道,吮吸他給予她的甜蜜,相信幸福真的離她很近很近。
然後,君問天消失在夜色中的樓閣間。
她獨立院中,記得那次和他去花月樓,君仰峰扮成刺客殺他,他像個文弱書生樣,沒出息的受了傷,大jian商,明明是個高手,為了目的竟然不惜傷害自己。現在什麼也不瞞她了,真實面目越露越多,本領好像還真不小呢!
碧兒低喃,抬頭,看著天上的彎月,默數了會繁星,在院中又轉了幾圈,察覺有些薄涼,拎起裙擺,走上台階。
秀珠讓她和君問天獨處,估計避開了,走得很急,衣櫃的門也開著,碧兒越過臥榻,走過去,剛想抬臂關櫃門,櫃中突地伸出一把冷劍,准准地橫在她的脖頸上。
這行宮,現在怎麼什麼人都來去自如呀?碧兒眨眨眼,瞪著眼前蒙面的高大男人,怎麼透著股熟悉的感覺,“你……要怎樣?”她慢慢後退,櫃中的人徐徐跨出。
“碧兒!”蒙面男人借著燭光,看清了她的面容,失聲喊道。
這一出聲,碧兒聽出來了,是駱雲飛。“姐夫,你怎麼……在這?”她慌亂地看向外面,心緊張的怦怦直跳,天啦,他不是君問天,讓人發現,還能沾個探妻的理由,他是遼國王子,要是被發現,還不得斬立決嗎?
“窩闊台殺了我全家,滅了我大遼,我要找人報仇。”駱雲飛收回劍,咬牙切齒地說道,打量著碧兒,“你怎麼會在這?”
“說來話長,以後慢慢講給你聽。你快走,這裡是行宮,侍衛如林。”碧兒顫抖著,臉都嚇白了。太魯莽了,太衝動,憑他這三拳兩腳,還敢刺殺窩闊台,她真要急瘋了!
“不行,今晚是個好機會,我探到窩闊台奔這邊了,要是在皇宮更不好下手。告訴我,窩闊台在哪?”
“哈哈!朕在這!”門外突然火光通天,幾十個bb S .joOyoO·NeT侍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室內,一把把長劍在燭光下發出幽幽的寒光,窩闊台朗聲大笑,目光灼灼地看著碧兒。
駱雲飛手中的劍“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碧兒眼中閃過君青羽談笑風生的麗容、飛天堡在朝陽下雄偉的倒影、君府一座座秀雅的庭院、王夫人高貴的眼神、君問天俊美邪魅的笑意……她似乎聽到幸福的腳步在緩緩遠去。
她咬著唇,對視上窩闊台等待的視線,心底涼到了極點。
……
駱雲飛沒讓侍衛們費心,很快就被抓獲了,碧兒猜想他能進行宮,估計是窩闊台放水,笨啦,一隻自投羅網的蠢魚。
秀珠和君南不知跑哪去了,屋中只留下她和窩闊台。
窩闊台嘴角噙著笑意,眼中比平時多了幾份犀利和冷凝,“駱家塞的少塞主,大遼的小王子,飛天堡的大姑爺,這耶律著的身份夠複雜的。碧兒,君問天的親戚還真不簡單,上次說那個小妾是宋朝公主,讓拔都撲了個空,結果說是你為爭風吃醋闖的禍。這次是聯親眼所見,不會錯了吧!”
“不要說了,”碧兒閉了閉眼,眼瞳漆黑,神情平靜,“大汗,你想怎樣?”
窩闊台走過來,靜靜俯視她,然後蹲下來,伸手,替她將落下的捲髮別在腦後,柔聲說道:“碧兒,你很聰明的,你說朕想怎麼樣?”
碧兒淡然一笑,那笑只一瞬,神色換成黯然,自嘲地傾傾嘴角,“大汗,我真的值那麼多嗎?”
“只要你肯,就值!”他幾近顫抖地握住她的手,“聯會忘了今晚的事,大遼已經不存在,耶律著也翻不起大浪,朕會放他回駱家塞與他的妻子團聚,但永遠都在朕的監視之下。朕亦不會追究君問天的叛國之罪,更不會動飛天堡和君府半分。只要君問天安分守己的經商,朕不再提起這件事。”
碧兒消瘦的肩膀劇烈顫動,原來眼淚要淌時,強要忍住,真的太痛苦。蒙古大汗窩闊台,才是真正的聰明,她也是一條自投羅網的笨魚。
“碧兒,但這次聯要你心甘情願隨了朕,不可以再出爾反爾。”窩闊台冷峻地加了一句。
“君問天馬上會給你一個天大的喜悅,大汗何不等到那時再下定論。”她還想抓住最後一線生機。她和君問天好不容易才相愛,為什麼又要拆開?而這次拆開,將永無團聚之日,好不甘啊!
窩闊台冷笑,一甩袖,“再大的喜悅,能與叛國罪相抵嗎?婉玉公主現在花月樓,惹怒了朕,朕兩罪並罰。”
“大汗說過不會勉強於我的。”淚一顆顆地落了下來,很快就打濕了衣襟。
“聯這次是不勉強你,你可以選擇留,也可以選擇走,朕不會攔你,你的兩個侍衛現呆在柴房中,只要你走,朕讓他們陪著你。”窩闊台冰冷的視線瞅著她,眉頭緊緊擰著。
這叫選擇嗎?
窩闊台摸准了她的心,對症下藥,她無處可逃。
生平第一回,碧兒覺得絕望如海水灌頂,她無力反抗,只能等著溺死。“我知道了,大汗,我跟你進宮。”
“真心的嗎?”窩闊台停在她面前,溫柔地把她擁在懷中,“這次不是騙聯了,對不對?”
“嗯,但大汗,千萬給君問天留點尊嚴,不然,他會瘋的,還要等我把孩子生下來,我們再成親!”碧兒喃喃說道,“你剛剛答應下的那些事也不能食言。”
“行,前提是你現在就隨聯進宮,你可以在朕的寢殿待產,宮中有好的御醫為你接生,你不可以再見君問天,也不准再在朕的面前提起他的名字。成親那天,朕放了耶律著。”
碧兒迷迷糊糊閉上眼,錯眩著,四周的景物好似在旋轉,“遵旨!”她輕笑如諷。昨夜的溫存歷歷在目,今宵就成了絕憶。
老公,我愛你,我 愛你!她在心中一遍遍喊道。
“小丫頭,”窩闊台輕輕地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朕是愛你愛得沒有辦法才這樣做,忘記他吧,以後你是朕的了。”雙手一抬,小心地把她抱起,“來人,擺駕回宮!”
碧兒的手在空中抓了兩把,像是要抓住什麼,可惜兩手都撲了個空。
又是早朝時分,文武百官再次對著空蕩蕩的龍椅面面相覷。
“大漢今日龍體不適,早朝暫停。諸位有事上奏,無事回各自的轄部辦理公務。”值勤太監站在玉階上,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是第幾次早朝暫停了?百官心中嘟噥著,不僅是早朝,午朝河晚朝也全部取消了,大汗的龍體到底染的什麼恙,無人知曉。只聽說大汗請醫醫治,吃一服藥不見好,吃兩服藥也不見效,病情日重一日,連巫師都被請進宮中驅魔了,只怕是凶多吉少。但這是眾臣心中的想法,沒人敢說出口。這朝局好不容易才穩定,若是大汗有個什麼,不知又會鬧騰成什麼樣,百官心裡無底,臉上不免個個露出些憂色,但耶律楚材卻一臉鎮定自若,和平時沒什麼兩樣。那些急折送進宮中,很快也會有批示出來,似乎大汗病得也沒那麼嚴重!
皇宮,寢殿中,讓人心寧的檀香在香爐中裊裊飄蕩,一盆盆冰置在四周的角落中,外面雖是酷暑難耐,殿內卻是一室陰涼。
應該病得起不了床的大汗窩闊台一手拿奏摺,一手拿著羽毛扇,坐在榻上沿上替淺眠的舒碧兒扇著風,過一會,把目光從奏摺上移向碧兒的面容,愛憐地替她拭去額角的汗珠。孕婦像是特別怕熱,室內這麼涼,她還是一個勁地出著汗。目光下移,他打量著她隆起的腹部,真不敢相信,這麼瘦小的身子也能孕育孩子,而且這肚子似乎比別人大得多,真害怕她承受不住。事實上,她現在已沒辦法好好走路,梳個發、穿個衣,彎腰什麼的,都不太自如,自進了皇宮,她一天之中有大半日是躺在床榻上的。難道她腹中不止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