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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庭院離前廳遠,還算安靜,很適合修身養性。記得以前隔壁的李夫人說君問天和他堂嫂有jian,剛才那一幕,好象不假。唉,真是越了解君問天,越是覺得他簡直是可惡又可憎,無藥可救的渣滓。亂侖、殘暴、沒人性。他怎麼還能整天揚著那張居高臨下的尊容在人前晃?換成她,羞愧得都要切腹自盡了。

    “夫人!”君問天一掀棉簾,走了進來,看到她悠閒自得的樣子,一愣。

    “我餓了,沒有請示就進來吃糕點,不要緊吧!”她並不誠心地問。

    君問天坐到她對面,“你嫁進飛天堡後,就是這裡的夫人,想做什麼盡可做什麼,無需向誰請示。”

    碧兒拍拍手上的餅屑,“君問天,商量個事,你不要喊我夫人,我老不習慣的,還是叫碧兒吧,舒碧兒也可以,你別挑眉,我是指私底下。當著人面,我會由你的,但我怎麼稱呼你呢?老公?親愛的?夫君?相公?堡主?”

    君問天愣了半天,才動了動嘴,“隨你!”親愛的?老公?這什麼詞,啄磨著,讓他的唇角浮出一絲隱隱的笑意。

    “那就君堡主好了,你要去前面敬酒嗎?”

    “待會過去,你不是說有事要和我說嗎?”他的語氣開始偏冷。

    “哦,我拿個紙和筆,我毛筆字太差,你寫好了。我們去書房談吧!”

    “我們是要立什麼字據嗎?”他驚異地看著她。

    “不是,我怕你會忘記,寫在紙上,就不容易忽視了。”

    “我記性很好!”

    “嗯,那就口述吧!”碧兒坐正了身子,“君堡主,現在在法律上我們是夫妻了,但是實際上,我們都清楚這只是一樁協議。為了讓別人認可我們的夫妻關係,在飛天堡內,我們就一起住在這個庭院,但是請把書房暫時借給我做睡房可好?我不以為你睡床或我睡床,讓另一個人睡地鋪是件明智的事。關照這裡的下人,我們分房好了,彼此不打擾。要進對方的房間,先敲門,得到允許才可以進來。你想納妾,反正飛天堡多的是房間,不一定要和我擠在一個庭院。”

    “你真令我驚愕。”君問天大聲說,“不要後悔你所講的話。其實你真的多慮了,你,我一點興趣都沒有,脫光了站在我前面,我都不會碰的。”他知道這句話很惡毒、粗俗,可他就是忍不住。

    碧兒眼中一亮,突地伸出手,“哇,真是英雄所見略同。來,我們握個手。”

    “包括你的手,我都賺髒。”他並沒有把音調提高,可是語氣卻冷峻得象一根根刺。他恨她對他漠視的態度,可是卻又沒有辦法。

    碧兒嫣然一笑,不在意地收回手,誰嫌誰髒呀?“君堡主有的是紅粉佳麗,自有美玉在懷。我會睜著眼閉著眼的,這樣好了,我乾脆全部閉上,把耳朵堵上,做你賢明大度的堡主夫人。”

    “要我說謝謝嗎?”他直直瞪著她。

    “不,這是我應該做的。親愛的君堡主,你該去前廳敬酒了,我找本書翻翻,然後就先睡,不和你說晚安了,祝你今晚玩得愉快。”

    “呵,舒碧兒,你以為我就應該什麼都聽你的嗎?”他突然危險地走向她,她雙頰通紅,急得大叫,“站住,不要再走近。”

    他沒有停下腳步,兩隻手緊緊托住她的腰,想要把她擠碎似的。大大的清眸驚懼地看著他,身子忍不住戰慄。

    碧兒腦中驀地一觸,她抬手,從懷中忽然掏出剪刀,“君問天,放開我。要不然我……殺了你!”

    “好啊,來吧!”他的臉霎時雪白,眼中又顯出猙獰之色。

    碧兒握著剪刀的手哆嗦著,一陣急顫,剪刀從手中掉在了地上。“我今天沒有激怒你,你……要怎樣?”她輕顫地閉上眼,緊緊咬住唇。

    君問天雙手圈住她的腰併攏緊,她整個人便密貼在他身上!情急之下,她只得支著雙肘不讓身體觸著他的軀體。“君堡主……請你自重!我們協議里沒有這一條……”

    君問天炯炯的俊目掃過她的俏臉,含著一種讓人駭怕的沉靜,“你說過你會恪守妻子的本份,妻子的本份就是取悅自己的夫君。你做到了嗎?舒碧兒,只要我嫌棄你的份,哪有你指手畫腳的份。”

    她打了個寒顫,他不在說笑!於是急促低語:“那好,剛剛那些話不算!換你說,說不願和我同床,不願看到我,讓我滾遠點。”

    “為什麼不同床呢?”君問天陰冷地一笑,“我還要檢驗你是否是個完璧之身呢,如果不是,我會把你剁碎。你可是我花了大筆銀子才買來的。”

    “你個變態狂。”到底還是個小女生,碧兒控制不住地哭了,“我爹爹不是拿地做了陪嫁嗎?你又不是沒女人,剛剛那個君夫人不就主動送上門了,為什麼要和我過不去……”

    “你在說什麼?”君問天突然暴躁地怒吼。

    “她自信滿滿地闖進新房,不就是因為你喜歡她嗎?”她忍著沒說出偷情二個字。

    君問天驚愕得說不出話來,鬆開手臂,象失了魂一般呆呆地退到椅中。“你都知道些什麼?”

    碧兒此刻反到猶豫了,看著他有些扭曲的面容,絞著雙手。

    “說!”他咬牙切齒地厲聲吼著。

    “哦,我聽到舒園串門的夫人們說,你……喜歡君夫人……在大都城裡還有位翩翩小姐也是你的情人……”她偷偷地從眼皮底下瞧他。他的臉一刻白一刻青。

    君問天痛苦地閉上眼睛,手握成拳。

    “知道那些,我才敢找你說要自薦嫁給你。因為一個心中有愛人的人,眼中不會看到別人的。君堡主,我真的不會過問,當然我也無權過問,關於你的任何事。在這二年內,我們和平相處,好不好?我真的真的不會再激怒你,我會很好地配合你。”她很識時務、很低調地退後一步,雖然很懷疑他與堂嫂之間是否有愛。

    她說完話,聲音隱入沉寂,碧兒將手指緊握在一起,屏住呼吸。

    君問天站起身來,背靠著桌子,忽然放聲大笑,然後,他跌跌撞撞地衝出客廳。

    碧兒瞠目結舌地呆立著,不知這代表什麼意思?但好象她安全了。她小心地撿起地上的剪刀,拭去上面的塵土,想了想,放在桌上。

    洞房花燭夜,君問天喝得酩酊大醉,被家人扶進新房時,他卻推開新夫人的手,執意要睡到帳房。

    一夜間,新娶的堡主夫人失寵的消息在飛天堡中傳播著。

    碧兒聳聳肩,跳上鋪著錦褥的大床,輕鬆入眠。

    十三,花燭不洞房(下)

    新娘子是不可以賴床的,縱使新郎館不在身邊。侍候的丫頭一早就推開了新房的門,這次來了四個,領頭的是碧兒上次見過的叫春香的丫頭,輕蔑地看了碧兒一眼,指使著其他三人把提著的食盒裡的碗碗碟碟全端了出來。

    碧兒象個木偶似的,由人侍候著梳洗好,換上一身簇新的湖綠色的綢棉裙,端坐到桌子前。

    “夫人,請用早膳!”小丫環細聲細氣地說。

    “只有我一個人嗎?”她對著一桌子的糕糕點點、花樣繁多的小菜,不解地問。

    春香諷刺地一笑,“我們以前的夫人都是這樣的。飛天堡不比尋常人家,不是在意吃得飽,而在意吃得精。夫人以後會慢慢習慣的,不喜歡的不要碰,喜歡的也不要縱容自己多吃。以前夫人說,最好吃的食物總在廚房裡,最美麗的衣服是繡娘還沒繡出來的。”

    碧兒覺得心口一窒,突然沒了胃口,一大早接受這番教育,讓她不太好消化。“把那盆糕點留下,其他的撤了吧!”她指著一盆象米糰似的糕點說,“我可能窮慣了,覺得這種鋪張是種罪過。我這個人有了習慣,就根深蒂固,無法改變。以前的夫人,她是她,我是我。現在一切按我的習慣來,早晨就是小米粥加兩個糕點、一碟小菜,這些看得我堵得慌。”

    “夫人,舒園浪費不起,飛天堡不會在意這一點點的,夫人不必如此委屈。作為堡主夫人,要尊貴、大氣、高雅,心中不要裝著些斤斤計較。”春香說。

    “春香,你在教我做人嗎?”她不是大小姐的命,可絕對也不是任人訓斥的忍受性情。碧兒微微一笑,好象覺得要耍耍脾氣,不然,還以為她沒個性呢,“在這裡,該你聽我的,還是我該聽你的?你對前堡主夫人如此難忘,我記得她好象就葬在鎮外君家的墳園中,要不然,你去守墓吧!飛天堡里有的是侍候丫頭,你這個工作,技術含量不高,我想別人也能做得來的。你認為我這個建議怎樣?”

    她一本正經地等著春香的回答。

    兩個小丫頭捂著嘴,在一邊偷偷地笑了。

    春香臉突地紅到耳朵跟,驚慌失措地忙跪了下來,“夫人,春香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頂撞夫人,夫人想如何便如何。”

    “成吉思汗貴為大汗,也不能想如何就如何吧!”碧兒很認真地說,“做人要有尺度,有分寸,給你翅膀,你真的能飛上天嗎?”這些話,方宛青女士常掛在嘴邊,好懷念那些時光呀!

    “春香不是那個意思,就是……以後春香事事聽夫人的便是。”她掩飾住滿含怨恨的目光,故作恭敬地說。

    “我不敢當。春香姐姐應該委以大任,我這君子園就我一人,留一個丫頭就行了。就你吧!”她看著身邊捂著嘴笑得臉在痙攣的小丫環,“你叫什麼名呀?”

    “奴婢叫秀珠。”

    “好,秀珠,陪我出去走走吧!春香姐姐,你把這房中收拾好了,以後就不要進來了,我的膳食,讓秀珠負責。”

    秀珠平時受春香的氣受得不少,現在只覺這個新夫人好厲害,一下子就把春香治住了,心裡早樂翻了,崇拜地看著碧兒,為她披上一件毛色光滑的灰色狐裘。

    碧兒摸著暖暖的狐裘,想起韓江流送給她的那件雪白的狐裘,她沒敢帶進飛天堡,請求沈媽幫她收好了。

    “夫人,我們去哪?”秀珠脆脆地問。

    “到外面的糙坪中走走吧,我想吹吹風,不想陷在這樓閣之間。”

    “好,夫人隨我來。”

    她記得進君子園時,走了好一會。秀珠帶著她,穿過兩三道拱門,迂迴了一道白色的九曲轎,推開一扇木門,一刻功夫,視野突地變得廣闊,同時,清冷的空氣夾著湖泊的濕意也拂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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