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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趕上國師所主持的祭祀,早在數天前,白虎城就被絡繹不絕的西燕人填滿了,不得不封了城。蕭風炙望著底下川流不息的西燕人,突然感到很可怕——那裡,每個人都狂熱到極致的神情,像是不小心在其中點起一絲火星,便會引爆整個白虎城。
蕭風炙不自覺地將目光轉移到屋內,他的房間中同樣坐著一位狂熱的信徒,不同的是,西燕人信奉的是虛無神,而天界道信奉的卻是神木。
神木。蕭風炙咀嚼著這個詞,身為輪迴教六大道主的他也僅僅只是知道:神木是輪迴教的禁地,同時也是輪迴教的起源,初代教主在神木那有了奇遇,從而創建了輪迴教。能進出神木的唯有天界道,別說六大道主,連歷任輪迴教教主也只有在上任的時候才能進入神木一次。
蕭風炙不期然地想起,曾經他曾偷偷摸摸地潛入過禁地,那時候的他帶著一股初生牛犢的蠻勁,越是禁止的存在越是好奇。那次經歷總的來說就是……不記得了,前一刻他還走在禁地中的樹林中,後一刻他就躺在了他的床上,腦中一片空白。無論蕭風炙怎麼回憶,空白還是空白,這件事唯一給蕭風炙帶來的影響便是他老實了很多,再也不對禁地抱有妄想了,腦中的空白隱隱有人對他說過:別再來了——
“蕭道主?”
蕭風炙瞬間回神,才發現自己盯著對方的目光過於長久了,他抓了抓頭髮,打著哈哈:“好多人啊……不過人越多越好,方便了我們行事。”
黑白分明的面具靜默不動,卻冰冷地表達了他的認同。
“明天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未時。”
蕭風炙再次看向窗外,國師府的方向。他的心跳開始異常,那是一種說不出的鼓動和奇妙預感。
“要見到你了嗎……”
蕭風炙念出了那個名字,無聲的。
***
白詡翊靠在籠子邊,仰著頭,一金一黑的眸子沉沉地倒影著獵物的影子。他的銀髮濕漉漉地粘在頰邊,腮邊和眼角泛著粉紅,在那蒼白的皮膚的映襯下,顯得異樣的yín妖。
“好好夾住。”蛇喑啞晦暗地道:“可別弄掉了。”
在他的身上,坐著——準確來說是吊著一位赤裸青年,雙手交錯綁在頭上,被一根金鎖鏈細細地吊著,鎖鏈長長的另一端正握在白詡翊手中。青年垂著頭細細地喘息著,他屈著膝蓋坐在白詡翊的下身上,兩人緊合得沒有一絲fèng隙,一條銀蛇的紋身饒著青年的腰部蜿蜒而上,伴隨著青年的喘息在黑暗中魅惑地晃著。
“呀……!”
青年小小的驚叫起來,卻是白詡翊輕輕地拉下手中的鎖鏈,這就導致了青年被吊起的力度加大,青年不得不收緊了膝蓋,使自己跪起來而顯得不那麼難受,兩人之間被稍稍拉開了一點fèng隙。
白詡翊一點一點地拉下鎖鏈,青年不得不一點點起身,黑暗中除了鎖鏈的聲響便是一片曖昧不明的水聲。白詡翊感受著自己一點一絲脫離那溫暖細膩的包裹,聽著自己攪出的那片水聲,眼中一片晦暗難辨。
“好好夾著。”蛇陰陰柔柔地笑著:“如果弄掉了……我會懲罰你。”
青年的臉漲得通紅,迷離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恐懼,他用力收緊下面,焦躁地晃動著腰部,像是在祈求著對方不要將埋在他體內的東西拔出去。因為他的動作,兩人的呼吸都越發地沉重了。
“洛繹,你在渴求我麼?”
青年拼命地點著頭,他濕潤著眼,全身都泛著粉紅,映著那條銀蛇越發鮮明。白詡翊卻依舊不緊不慢地拉下鎖鏈,他很喜歡青年那種渴求的姿態,他感覺到小穴帶著無盡的挽留和不甘用力地收縮,即使那力度甚至讓他感到疼痛,但他越發地興奮了。
“不……啊……”
隨著鎖鏈的提升,白詡翊的陽物輕輕抵在洛繹的穴口,只要白詡翊再下拉哪怕一毫,兩人就會啵地一聲分開,洛繹輕輕顫抖著,恐懼到極致。
而這時,白詡翊停住了。蛇歪著頭,看著獵物那顫顫巍巍搜索的小口,像是撓癢般地裹在他的龜頭上,毫無自覺地引誘著它的深入。
“啊!”
洛繹的呻吟卡在喉嚨里,在那一刻,白詡翊突然鬆手,毫無準備的洛繹直直坐了下去,重力的加速加上陽物摩擦腸道的刺激讓他在那一刻就she了出來。青年無力地癱在白詡翊身上,過於的刺激讓眼淚從閉著的眼睛流出來。
白詡翊看著那閉合的眼睫在微微地扇動著,似是受到蠱惑般伸出手貼上,濕潤的觸感在掌心中擴散開來。
蛇繚繞了上去,纏住他的獵物,抵死纏綿。
“洛繹……”白詡翊用舌頭舔著洛繹的耳垂,蛇吐著信子:“你裡面好溫暖。”
“可我為什麼還不滿足呢?”沙啞的聲線在黑暗中模糊化開。
沒人回答,白詡翊看著懷中昏迷的所有物,如玩偶一般精巧,如傀儡一般聽話,突然感到一瞬間的迷惑。
他——
“國師大人,”門外傳來小廝恭敬的叫喚:“時辰已到。”
白詡翊披上衣袍起身,在離開的那一霎那,他再次看向籠中鎖住的囚獸,那人一生凌亂yín色的痕跡,閉著眼蜷成一團睡得很沉,眼底儘是被疼愛後的疲憊。
那是錯覺嗎?
——他像是從來沒有擁有過他。
***
入目即是一片白色。岩石的白色,衣服的白色,日光的白色,交加成一片冰冷的刺目。
神祭在申時舉行,但自午時起便有西燕人陸陸續續來到聖地,末時祭壇周圍的空地已經被數不清的西燕人滿滿當當地占據了。他們身著一種翻邊的白衣,衣領衣袖衣擺上塗滿了晦澀的灰色符號,每個人的神情都是狂熱的,卻什麼聲響也沒發出,怪異地顯現出一片死寂,擁擠的聖地只能聽到西燕人在烈日下沉重的喘息。
西燕人熱烈地注視著高高聳起的祭壇,平滑的石台上躺著一名盛裝打扮的女子。白色的衣袍鋪散開來,卻沒有多餘的花紋,那晦暗奇異的符號全刻在女子的身上,層層疊疊,冰冷而妖異,襯著女子無神的雙眼,更顯詭譎。
整個場面顯現出一種壓抑的張力,像是炮竹爆發的前一秒。燕亂注視著這一切,他知道那根導火線是什麼,西燕的皇族在對方面前也只不過是被引爆的一片小小的灰燼。燕亂的目光轉移到祭台之上,他認識那個祭品,準確來說那個女子可以算得上是他的表妹,見到他的時候總是喜歡濕潤地看著他的眼睛。
但那又怎麼樣?燕亂用手遮住眼睛,微帶點痴狂意味地笑著:在那個人面前,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飛揚的白袍在空中翻卷,厚重的兜帽遮住了那人半大張臉,露出一張精巧蒼白的下巴,長長的銀髮順著脖頸流下,和服飾上的銀片同時折she著太過耀眼的日光——那人一出現,便奪去了所有人的視線。
西燕人睜大眼睛,吐息變得沉重,空氣開始鼓譟、加熱、沸騰,逐漸接近臨界點——
“國師大人——!!!”
蕭風炙扭頭望向西面,那邊傳來的歡呼聲連這裡都聽得一清二楚。那直入雲霄的狂熱呼叫與國師府的靜謐形成強烈反差,這種違和感讓蕭風炙面對近乎死寂的國師府感到一種毛骨悚然。
蕭風炙回頭,他的同伴已經處在左上方,望過來的面具黑白分明,明顯在等他。蕭風炙撓了撓微帶點黃色的頭髮,不好意思地跟上去。
這次潛入相當成功,為了維持神祭的運轉,國師府絕大部分力量被派出去了——或許他們太過自信,沒有人能破開那詭譎變幻的機關和陣法,國師府可是虛無神庇護的地方!
蕭風炙吃過國師府的苦頭,自然明白它的厲害,本來他還做好有一番苦戰的準備,然後現實告訴他他猜到了開頭,卻沒猜到過程和結尾——天界道像是無所不知的,那人比西燕的國師還像這裡的主人,在天界道的帶領之下,那些邪門的陷阱和機關一次都沒有觸發過,讓蕭風炙吃盡苦頭的蛇也消失得無影無蹤。蕭風炙看著那領路的白色背影,感到深深的忌憚——幸好,他是同伴。
天界道時不時地停下,認真地注視著飛在他身邊的一株微糙——那真的是一棵糙,蕭風炙指天發誓,開始他還以為是一種蠱蟲,待他看仔細了才知道那根本不是蟲子,而是一株植物:青色的葉頸在空中細細扇動著,一縷黑絲細細地綁在中央,像是一根不起眼的尾巴。
蕭風炙隱隱記得他在輪迴教的一些秘籍上看過它的介紹,這種糙專門用來尋人的,只要將人的頭髮綁在上面,無論天涯海角都會逃不了它的追蹤。
天界道說這樣能找到那個人,蕭風炙心底的疑惑越發濃厚,那個人明明就只是一個假設的存在,為什麼要出動這樣的一株植物?
白色的背影挺住了,蕭風炙回過神來,發現那株植物最後輕飄飄地落在一扇門上。蕭風炙不用認真去辨別就能感受到屋內有一個人,沒有絲毫武功。
蕭風炙對詭異面具打了個手勢,他靈活地爬上房頂,認真辨別了底下人的位置,尋了個角小心翼翼地切開一塊圓孔,向下望去。
屋內的擺設很簡單,一名小廝打扮的少年站在西南角,垂著頭似乎在愣愣地看著什麼。因為角度的問題蕭風炙看不到少年的臉,他稍稍轉了個方向,也只能勉強看到少年手中拿著的東西:那是一個黑色的圓環,上面斑駁著血色的痕跡,完全可以用難看來形容。
少年就一直那樣定定地看著手中的圓環,蕭風炙呆了一會兒,他看不到少年的表情,只能看到抓著圓環的手用力得近乎發白。蕭風炙等不下去了,他思量一會兒,確定自己能在少年反應過來前徹底擒住對方,便向無聲無息跟在他身旁的天界道做了個手勢,跳下屋子猛然闖進房間!
少年聽到聲響驚異回頭時,蕭風炙已經站在他身後了。結果毫無懸念,被點了穴的少年僵在原地,蕭風炙心有餘辜地看著少年,剛剛他猛然看到少年那張近乎融化的臉,手抖了抖差點沒點著穴。少年的反應也很奇特,聽到聲響時第一反應不是回頭,而是將手中的物體迅速收回衣服里。
鬼面少年睜大眼看著蕭風炙和詭異面具,幾近融化的臉根本看不出什麼表情,蕭風炙強迫自己去認真看著少年的鬼面,細細捉摸那張臉的原貌,試圖找出“那人”的影子。蕭風炙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天界道的行為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