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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閻浩天把娃兒從肩上抱下交給了早已擱下畫筆的千彤。「你先抱爵兒賞花去,我一會兒再過去找你們。」
千彤微笑的點點頭,抱著娃兒走開,留下兩個大男人談心去。
閻浩天親自替赫連麒倒了一杯早先下人們泡好的茶送到他手裡,撩袍在他身旁坐下。
「怎麼?後悔了?」閻浩天可以說是唯一知道他之所以娶朗明月為妻真正原因的人。
老實說,他並不贊同他這種荒謬的決定,但站在朗明月的立場上去想,因為她愛赫連,這或許也是她唯一可以讓赫連愛上她的機會,因此,他雖不贊同這門親事,卻也沒多說什麼。
在那段他失去冬艷、每天都是朗明月陪伴他喝酒彈琴說話的頹廢日子裡,他同時也和朗明月建立起一份奇怪的情誼,明明是客人和花娘的關係,卻又更像是朋友。
對朗明月,他是感激也是關心的,尤其在無意之中得知她這麼多年來一直愛著的男人是他的好哥兒們赫連麒之後,兩人的關係也莫名的更進了一步。
赫連麒唇角勾著笑,睨著他,良久才開了口:「你知道嗎?她竟然是個處子。」
閻浩天挑挑眉。「這個事實對你打擊很大?」
「這讓我覺得自己在欺負她。」真是討厭的感覺!
「你本來就是,不管她是不是處子,在你明知她對你的情意卻又故意作下這種決定的當下,你已經在欺負她了。」
「她對我的情意?」赫連麒疑問的看著他。「誰說的?她告訴你她愛我?我怎麼不知道?」
閻浩天沒好氣的回視他。「你當真不知?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待在牡丹樓當你的線人,常常提供各式各樣的消息給你卻沒有要求任何回報,你以為是為什麼?當真以為她是喜歡沾惹是非之人嗎?」
他就不信,這比鬼還精明的赫連麒會真不知道朗明月對他的那番心意!他只是不想懂罷了!
「你不會是在怪我吧?兄弟?」赫連麒好笑的提唇,一抹冷意在他的眼底掃過。「對我而言,這只是樁生意,你情我願的生意,我想要個娃兒,她又不介意幫我生個娃兒,重要的是她條件一等一的好,人又溫柔識大體,以後不會跟我糾纏不清,基於以上種種原因,我才娶了她,這些不都是你早知道的事嗎?
「或許她是對我有點情意,那又如何?總不能每個愛我的姑娘我都得愛她們吧?再說,要不是她有一丁點喜歡我,怎可能答應替我生娃兒呢?也因為她對我的那一丁點喜歡,才能把這樁偉大的生意談成啊,不是嗎?」
聞言,閻浩天看著他,突然間笑了笑。「你確定你真的不愛她?」
「不愛。」赫連麒想也沒想便答。要愛,這麼多年來早愛了,何必等到現在?這一點,他幾乎沒有懷疑過。
「既然如此,又何必心懷愧疚?你何時那麼有同情心來著?」他們可是從小一塊見長大、打到大玩到大的朋友,可是,老實說,他對這位仁弟還真是不甚了解呵,只能慶幸他是自己的朋友而不是敵人。
聞言,赫連麒懶洋洋的瞅了閻浩天一眼,深深的黑眸盡處閃爍著一抹不知名的流光。
他心軟啊,不行喔?想到那張哭得淚眼汪汪又無辜的臉龐……他又不是壞事干盡的大魔頭,哪能沒有一丁點的憐惜之心?
是吧,就只是一丁點的憐愛之心罷了,他犯不著為此弄得自己七上八下的,像是做啥事都不對勁似的……可笑。
赫連麒仰頭把桌前的茶一口飲盡,起身,揮揮扇。「我要走了。」
沒把那個朗明月不像朗明月的疑惑給說出來,是因為閻家大堡主的眼底除了他家的艷娘還是他家的艷娘,對朗明月的了解,說到底可能還不如他的一根手指頭來得多。
「要走了?今兒個還沒見你抱爵兒呢。」
「改日來再抱,順便咬他一口。」想到那娃兒的肉感,赫連麒的嘴裡竟泛起一股嗜吃的渴望。
揮揮扇,他步出涼亭,不一會兒便消失在閻家堡。
***
一個口口聲聲說要生娃兒的男人,卻整整十天沒再踏進新房一步,不只如此,他好像刻意避開她似的,每天早出晚歸,管事刀叔說這陣子剛好是巡視全國五十九家藥行的忙碌時刻,因此赫連莊主才會常常不在莊內。
話是這樣說,可莫尋不信,沒有人會故意把成親這樣的大事安排在生意最繁忙的時候,何況是一個為了生娃兒而娶妻的男人?該是巴不得天天播種好等待果實的,不是嗎?
所以,鐵定有鬼。
至於是什麼鬼……她很難理解,也不想理解,這樣不是挺好嗎?對她絕對是件好事,可,她卻莫名的悶悶不樂……
她的心情從害怕慌亂緊張到等待再等待,然後變成一點風吹糙動就神經質的以為他下一刻便會推開房門走進來,再變成失落再失落,感覺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似的,所以他才不想再碰她……
可打從那一夜之後,他命人送上的藥膳卻日日未間斷過,說是補氣養身,一定要晴兒看著她喝下才成,晴兒都說他疼她,只有她知道,他為的是他未來的娃兒,不是她,鐵定是要她把身子養好了才能替他生個好娃兒。
莫尋搖搖頭,阻止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
真是夠了,她現在應該專心想的是,如果哪一天這個男人不要她時,她得拿什麼來過活?如果她順利懷了孩子生下娃兒,她便能擁有一棟可以做酒樓的大樓房外加黃金一萬兩,這樣應該可以開間酒樓維生沒問題,那如果她懷不上娃兒呢?如果這男人的精蟲數不足,無法讓身體一向很好的她順利受孕呢?當她踏出赫連山莊大門的那一刻,她不就得準備餓死嗎?
不行,她可是聰明堅強又獨立的二十一世紀新女性,哪有沒男人養就餓死的道理?可,也因為她來自二十一世紀,琴棋書畫可沒一樣會的,就算拿到錢開酒樓,恐怕生意也不會好,除非她開的酒樓跟古代的這些酒樓不一樣,是獨一無二的……
突然間,靈光一閃,莫尋的目光頓時閃亮亮,本來無精打采的身子也精神了一些。
天啊,光想到她如果在古代開一間這樣的店會引起多大的騷動和注目,她的心就更加蠢蠢欲動了。
二十一世紀有很多的怨婦怨女,但,古代的怨婦怨女不是更多嗎?在這種女人不太能出聲,三妻四妾的古代社會裡,怨婦怨女簡直可以一把抓了……所以,理所當然生意會更好吧?
不是說獨們生意最好賺嗎?等她找到店面,再一邊裝潢一邊找員工,快馬加工全部弄好最快也要幾個月的時間吧?這樣,不但可以打發時間,也可以在她被自己老公給休掉前找到安身立命之處……
莫尋一邊想一邊拿著毛筆在紙上畫畫寫寫,越想越興奮。
她在美國攻讀的是酒店經營管理,白天念書,晚上就到美國最熱門的牛郎店去打工,因為有學長在那兒上班,所以把她帶進去當櫃檯,工資高又輕鬆,只要記好帳收好錢就成,因為上門來的都是貴婦,壓根兒不必擔心有人來騷擾她,倒是那些牛郎公關們偶爾會逗逗她摟摟她,雖然也算煙花之地,倒是不會出什麼太大的亂子。
沒想到,好不容易畢了業,還沒找到正式的工作,就掉進海里莫名其妙穿越到這裡來,真所謂人算不如天算。
寫到後頭,莫尋一手撐住頭,另一手亂寫亂畫,想到好笑時就笑一笑,想到無奈處就皺眉嘆氣。
裙擺被她撩到大腿上,露出她雪白的雙腳,沒穿鞋襪的腳丫子在桌子底下晃啊晃地,袖子也被她卷得老高,露出她白皙好看的手臂。
不只如此,她的頭髮上什麼綴飾也無,長發隨便往頭上繞啊繞用簪子固定住,露出她性感迷人的頸部線條……隨興至極,卻半點當家夫人的儀態也無,甚者,讓人無法相信她竟曾經是千鄴國最美最風情萬種的名jì。
一身白衣的赫連麒站在窗外許久,見到的就是她這番不羈的風景。
難怪方才晴兒在外頭一見他要走進這處院落時,緊張得想要跑進來,他不讓她進,她還急得跪了下來,嘖嘖嘖,一個丫頭把主子侍候成這副模樣,還真討打,不過,更討打的人應該是眼前這一位。
坐沒坐相、穿沒穿相,簡直就是……無法形容的隨便至極。
可是,為什麼他久久移不開目光?
她那隨興的穿著打扮、隨意又不莊重的坐姿、千變萬化又生動的表情,活生生就是一幅鮮活又美麗的畫,不優雅卻迷人,那般的怡然自得。
一直到她第二次把沾到墨筆的手不經意的往臉上抹了又抹,赫連麒這才邁開腳步跨進房——
「啊!」一見到他,莫尋驚得連筆都掉到地上。
赫連麒彎身將她掉在地上的筆撿起擱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眸直勾勾地瞅著她,再次將她隨便的穿著打扮給審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