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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被楚閒的腿壓著蹭過自己腿間,安昇反射性的支起一跳腿側了側身,這會兒也顧不得鞋子會踩髒榻褥了,他家小豹子這話很有歧義啊喂!
楚閒已經不再是粉嫩的美正太,少年初長成的『熱血』年紀,這樣過於曖昧的舉動,在安昇看來可是有些『臨界』了。
「你放心,我不會衝動的,這個時候鬧脾氣對我有害無益,不若暫時退讓一步,全了他們的面子,也免得他們在我母妃的後事上怠慢,其他的,往後再慢慢算。」
看到安昇難得的尷尬小心模樣,楚閒不自禁的勾了勾唇角,心裡的陰霾總算是散了些。
要說這一年多來楚閒最大的收穫,就是在安昇、和妃乃至敬貴妃的影響下,終於懂得了『變通』和『曲線救國』,也意識到原來的想要和安昇比成熟的思想多幼稚……他完全可以從安昇不擅長的方面著手,比如說他的伴讀的『純情』。
「大善……不過,殿下這麼跑出來終歸不太好,今日還是早些回宮吧。」
楚閒的反應讓安昇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真正的笑意,不過隨即想到楚閒這樣賭氣離宮,不知道已經被多少人探得了消息,安昇就覺得他還是不要在宮外多逗留的好,早些回去,有什麼事情也方便應對。
「無妨,這次回去就又要一個多月見不到面,就讓我趁這次機會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楚閒說著眼神又有些冷凝了下來,但他很快就又緩和了臉色,然後也不給安昇拒絕的機會,直接又側趴回了安昇懷裡,一邊聽著安昇沉穩的心跳,一邊閉上眼睛養起了神。
「……」
聽楚閒這樣說,安昇也就沒有再勸什麼,他索性放鬆了身體繼續給楚閒當抱枕,心裡則想著,自家爺爺去年一年基本就是長在宮裡了,連新年和上元節都沒能回來,所有這回怕是已經請了好幾個月的假,所以自己不能托他在宮裡照顧了楚閒了,那麼穩妥起見,就用七皇子府里的宦侍轉口訊吧,畢竟皇子跟外面私通信件什麼挺忌諱,還是不留這個隱患的好。
在楚閒回宮前,安昇跟他說了自己的想法,楚閒很是高興的把小鞠子和小李子留下,好專門做他們倆的『信鴿』。而等到安昇回家時,就見老爺子果然回來了,也隱晦的跟安昇證明和妃確是已經薨了,宮裡如今暫時壓下了喪訊。
安昇聞言望向皇宮的方向呼出一口濁氣,然後就收拾好思緒重新打起了精神,好繼續忙活自家青年的冠禮事宜……
皇宮,御書房。
「小七回來後都做了什麼?」
正批閱著奏摺的裕德皇帝覺得眼睛有些乾澀,便停了筆後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自有手巧的小內監過來替他揉起了太陽穴,享受中的裕德貌似隨意的問了不遠處立著的年長太監一句。
「回陛下的話,七殿下回宮後先是在景福宮正殿外磕了三個頭,然後去了敬貴妃處看往十一公主,接著就回了西宮住所,換了素服一直抄寫佛經到現在……」
回話的年長公公就是白日裡去景福宮傳旨的那個,那時七殿下差點爆發的怒氣讓他都覺得有些心驚,可不過出宮轉了一圈,竟是完全冷靜了下來,而且看他換了素服又閉門不出,想是已經猜到了什麼,若真是如此,這位殿下的自制力可真是挺不簡單的了。
「他在外的期間,就只見過了他的那個小伴讀?」
裕德帝對與老太監的回答不置可否,依舊閉著眼睛的又開口問了一聲,但這回他問的顯然不是那老太監了,而是站的離書案不太遠處的騰麒衛指揮使。
「回陛下,是的。」
年約四旬的騰麒衛現任一把手,是個面容端肅英朗的偉健中年,這會兒聽到裕德問他話,便馬上躬了躬身的應了一聲。
「這小子倒是個懂事的,不過,他放著國子監大好的前途不要,卻是一門心思從了醫……這安家祖孫也挺有意思。」
裕德皇帝對七子的伴讀倒是有些印象,聽說他辭了國子監生員名額,本覺得不上進,但再一想他的爺爺,又覺得這祖孫倆還真有幾分不俗……至少,還算是有些真聰明的。
「……」
深知他們陛下只是自言自語而非問他們話,所以無論是那老公公還是指揮使大人,都依舊站的規矩,沒有貿貿然的去接話茬。
「宣林府同知告老還鄉,這次安逸醫治和妃有功,就著禮部郎中安沄填補吧,另外,安昇既推了國子監生員名額,那就賜其御醫院醫士職,許著從九品冠帶……」
手指輕輕敲了敲寫有安家祖孫四人資料的密報,那替裕德皇帝揉太陽穴的小內監離開躬身退後了,而裕德在獎完了官職後,又賜給了安逸和安昇不少東西,那邊負責擬旨的文官,自然是精於揣摩裕德言辭的,很快就寫出了一道花團錦簇的聖旨。
雖然裕德皇帝看完用過印後,就把那道聖旨放到一邊不再理會,重新批閱起了自己的奏摺,但揣摩慣了他心思的老公公和那個騰麒衛指揮使大人,卻都知道這家人是已經入了聖眼的。
朝廷上的隱性規矩是同族三代內的血親,不得有三人以上同為京官,所以聖上現在放了安沄外任,這就是在給那位深受國子監祭酒青睞的安家長孫道位置呢,而安沄雖然外放後品級還是五品,但地位卻是高了一大截的,並且在外任上兩、三任,再回京那就最低是個正四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