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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覺得心悸、氣短、身倦無力、眩暈,這都是血虛的正常表現,無需擔心,我先開一個補血的方子給你,若是有條件,你也可輔以食補,這幾樣都可以熬粥或是零食,但也要記得適量,不可多吃。」
在仔細的給面前的宮女切過脈後,安昇提筆寫下了一個常規的補血方子,然後蓋上了刻有自己名字的醫用印章,隨即又另取一張紙寫下了幾種能補血的食物和限量,因這個不收回備案而是要給那宮女留著的,他便沒有蓋印,然後一併交給身邊候著的醫生,讓他先拿給後面躺椅里喝茶看書的安逸老爺子過目。
儘管御醫院裡已經儘量在安昇輪值時,配年輕的醫生給他打下手,但這二十多歲的成年男子在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面前恭恭敬敬的做學生狀,那畫面還是挺違和的,尤其那醫生面上也有些抹不開……可大內不比避暑行宮等地,安昇是不能帶自己的小廝進宮的,所以就只能這麼將就著了。
「是,謝謝小安太醫,謝謝安太醫。」
那個本該因為貧血而面色蒼白的宮女,此時卻是面泛緋色羞羞澀澀的,而旁邊陪著她一起來的兩個宮女,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嬌笑著一會兒看看安昇,一會兒往安逸那邊瞄瞄。
太醫是世人對御醫院裡所以大夫的尊稱,這會兒宮人們都習慣給安昇的尊稱前面加個小字,倒不是在貶低他,而是常規區分的叫法,畢竟不能管他們祖孫倆都叫安太醫嘛。
「不客氣,請吧。」
冷著臉乾巴巴的應了那宮女一聲,安昇示意給安逸看過方子了的醫生領人去御藥房抓藥,並且吩咐他這裡停診了,然後就再沒看那三個依依不捨的宮女一眼。
御醫院的輪值是坐診官員一個月在宮內宿六天,無品的醫生則是半個月在宮裡打下手幹活,半個月在宮外的御醫院學習,夏冬季聖駕不在宮中的時候,再另行調配,而安昇這才剛輪完他的第一個班,就已經基本恢復自己上輩子的冰山臉水準了。
倒不是安昇想裝13什麼的,而是面對著一群久曠的宮女……或者也包括那些半男不女的,他真是想不冷酷無情渣都不行啊,不然一旦讓人抓住小辮子說和宮女有私,那他可真是要冤死了。
安昇現在算是知道了,為什麼歷來的御醫都是老的滿臉褶子的,除了他們經驗豐富外,安全性也高啊……
「怎麼,我家昇兒這是不好意思了?」
看安昇板著張小臉在收拾東西,原本在外人面前也很嚴肅的安老爺子,這會兒卻是笑呵呵的調侃起了他。
安逸利用自己御醫的權利,把安昇的值班跟自己排的一樣,毫不在意人家說他偏心的酸話,這不是開玩笑嘛,誰家的醫術秘方不是私傳珍授的,憑什麼他就得一視同仁啊?他自己的孫子不好好教導培養,管旁的那些不相干的人幹嘛?
「爺爺,我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哪裡連這點陣仗都經不住?」
正在收拾東西的安昇有些好笑的看了安逸一眼,根本沒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而是在想自己該先回家一趟,還是直接去楚閒府上,當初他跟楚閒爭取的是上半月住家裡,下半月住他府上,不想自家老爺子的輪值剛好在月中,所以今天已經是五月十八,楚閒那邊怕是不會太樂意了……
「哦?我家孫兒已經見過『世面』了?」
安逸聞言卻是不信的,自家的孩子他心裡有數,這幾年不是宿在宮中就是老實的呆在家裡,少有的幾次晚歸,也是跟長孫安旭一起,絕對不可能是去花天酒地,所以對於安昇在女色上的老成勁兒,安逸還真是有幾分不解……說起來,自家長孫也是個冷情自律的性子,二十歲了連個通房都沒收,不縱慾固然是好的,但少了些美色歷練,往後若是栽在這上頭怎麼辦?
可憐安老爺子六十歲的人了,還得在孫兒們的房事上頭操心,他已經在考慮,是不是親自領兩個孩子去見識見識,至少尋兩個清倌給開開竅也好。
「咳……爺爺,是您教我們不宜早行的!」
安昇被安逸明顯懷疑的語氣噎到了,畢竟雛兒什麼的對男人來說可不是褒義,但他又不能說自己對女人沒興趣,經驗也是上輩子的,這輩子只自己手動過……所以只能拿安逸的矛攻他自己的盾了,並且安昇說完就拎了藥箱出去,跟來換值的醫士做交接。
「你是早了點……旭哥兒可不早了。」
安昇的反駁在安逸看來那就是羞惱啊羞惱,老爺子悠哉的從躺椅里站起身,心裡已經是把長孫給惦記上了,琢磨著回去要不要對安旭旁敲側擊一下,安昇年紀小靦腆還情有可原,但安旭都成年了性子還這麼淡,可就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兒了。
「爺爺,咱們回家吧。」
安昇交接完差事,見安旭和換值的御醫打完招呼出來,不說再繼續之前的話題了,以為這事兒就算過去的安昇暗暗鬆了口氣,就單肩背著藥箱虛扶著安逸往外走去……要是他知道自己被老爺子歸為了面嫩靦腆的類型,不知道心裡得囧成個什麼樣。
「嗯……那是七殿下府上的人吧?」
安逸背著手架勢十足的往外走,待出了宮牆側門,卻見自家馬車旁還停了另外一輛灰黑色素麵馬車,馬車的樣式雖然粗糙普通,但那拉車的馬匹卻很是矯健高壯,顯然不是凡品,而馬車轅上坐著的青年,安逸看著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