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頁
「嗯,有他配合,『通』上瞞下自然容易的多。」
接過安昇掐裂開的松子,楚閒剝出松仁後餵安昇一個,再餵自己一個,慢悠悠的沒有半點不耐。
「得罪人的事都是你做,他卻能白得一個大功勞,自然會願意配合的,只你真的想好了?如此一來,可是要把你前面那幾位都給得罪了……」
吃松仁的時候順便含著送上門的指尖舔了舔,安昇略有些感慨的嘆息著。他這一次對楚閒的建議,就是在必然要得罪太子殿下的當下,索性把成年的這些皇子都拉下水,就像是墨汁落在白紙上顯眼,落在黑紙上卻看不出來了一樣!
「都得罪了,總比都討好要強,再說我都是『據實以告』,他們也挑不出我的錯來,說不定那位反倒更安心,只要不犯他的忌諱,我的位子就穩穩的。」
楚閒對於安昇的顧慮卻是毫不在意,反正他本就不願攪入那些個爭鬥之中,趁此機會讓那些人遠著他些才好呢,要是能再在給他那位父皇添些堵,讓那位不敢再隨便把他當槍使,他心裡就更舒坦了……這次他的好父皇派他來辦這個得罪人的差事,可不就是怕他跟太子和睦,大婚後成為太子的助力嗎?
「是啊,不論往後哪位得了,都不會為難你這『嫁出去』的兄弟。」
眼見著楚閒表情酷酷的卻忍不住下頜微揚的傲嬌樣子,安昇戲謔的捏了捏他的小下巴,故意去戳楚小豹的爆點……和人家未來的帝國女王和親什麼的,未來的子女(當然不可能有的!)都要隨人家姓,可不就相當於是「嫁」了嗎?
「安卓仁!」
果不其然的,楚閒一聽安昇這話就炸毛了,身子往前一撲就把安昇壓倒在了軟榻上,懲罰性的呲牙去咬安昇的嘴,兩個人就這麼在榻上滾來滾去的笑鬧了起來。
雖然在決定借著和親名頭和安昇廝守的時候,七殿下就明白會被那些主張男尊女卑的衛道士們輕視貶低,但不代表他聽了不會憋氣啊,偏安昇還喜歡拿這事兒逗他,七殿下表示,必須要教訓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壞小子!
……
皇子們無論多麼謹慎小心,他們那眾多的或遠或近的姻親門人中,總是會有些為非作歹的,而安昇和楚閒的計劃就是,縱容甚至策動那些個犯官們攀咬牽連,先把水攪渾了,然後再由楚閒把其中的貪官污吏都捅上去,不拘是否真和此案有關,就是讓眾人形成幾位皇子都不乾淨的印象,這樣太子殿下的過錯就被分薄了。
到時,即便裕德皇帝不滿楚閒的『辦事不利』,但眼看著和親大婚之日在即,他為了兩國顏面,也不能怪罪楚閒什麼,最多口頭上責罵幾句,該封該賞的還是半點不會少的,而往後楚閒多了聖羅萊帝國做靠山,裕德皇帝就更不會輕動他了。
就像安昇他們預計的那樣,韓鵬果然十分配合他們的行事,在面對安昇時,態度也很適宜,既不擺什麼長輩的架子,也沒有刻意親近巴結,讓人生不出惡感來。
至於那位禍首的原慶平知府,在得到楚閒保他外室所生的稚兒一命的隱晦承諾後,也豁出去的把他所知的與牧人有利益往來,範圍籠罩北方三省的官員網徹底掀開了。
這些牽連其中的官員,真正罪大惡極的其實沒幾個,大多都是收收孝敬,對邊境上的私集睜隻眼閉隻眼,或者在普通走私生意上占些份例,甚至更多的是被迫同流合污的,這回卻是一併都遭了罪了。
而隨著這三省之地大大小小上百名官員被提溜出來,都不需要安昇和楚閒再做什麼動作,京中的貴人們就已經脫不開干係了,楚閒每日一封『實事求是』的秘折不過才送了七天,裕德皇帝召他們回京的旨意就已經八百里加急的送到慶平府了。
而因著北方三省官場的地震,被自家曾祖寶貝的不行的於潘於大少,也收到了回京述職的調令,剛好與安昇他們結伴同行。
而在此時的帝都皇宮中,裕德皇帝正沉著臉翻看楚閒的密報,那一個個官員的一條條罪狀,可謂是狠狠的打了自認為功績不遜先祖,自己是一代聖明君主的裕德皇帝的臉!
「好、好!還真是一個都不能小看啊!」
裕德帝冷笑著將密報重重拍在御案上,眼底的怒火越發濃郁,原因卻不單在那慶平之案,更多的是因為自己又一個長大的兒子的反抗!
裕德皇帝自己是通過九死一生的奪嫡鬥爭上位的,而他能勝過自己的嫡親兄長和好幾個厲害的庶兄,靠的就是外戚和野心權臣,所以即便是登基這麼多年,他依然受著外戚權臣們的制肘,也使得他更加不信什麼親情忠信,而他所謂的妻子孩子,不過都是他的棋子工具!
可現在,他還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他的兒子們卻一個接一個的長大,開始有自己的謀劃打算,開始覬覦他的皇位了……
「陛下?陛下可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可要傳太醫?」
侯立在御案一側的老太監餘光看到裕德皇帝忽然蹙眉捂住左額,忙躬身湊近兩步輕聲的關問著,心思則下意識的轉了轉。
自打這次慶平百姓告御狀惹得陛下大怒後,陛下睡眠不足或者情緒波動大些就容易頭疼,雖不嚴重,卻絲絲拉拉的很惱人,可太醫們又診不出病因,只能開些宜神靜氣的湯藥給陛下服用,偏偏陛下近來因為慶平的事很易動怒,又最不耐吃這些沒用的苦藥,所以這頭疼犯的可是越來越頻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