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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昇見狀把鞋子一蹬爬上了塌,站在安逸背後狗腿的給他捏起了肩膀,然後眨巴著眼睛向旁邊的兄長大人請求場外援助。
說起來上輩子這樣耍寶玩鬧的記憶,對安昇來說真的已經很久遠了,自從十歲時家庭的美滿表象被撕開,精神受到刺激的母親失足從陽台跌下去後,安昇就有了選擇性的情感障礙,排斥甚至厭惡所有『自私虛偽』的成年人,只有跟同齡人相處才能放鬆下來。
而那個年紀的男女生又都懵懵懂懂的保持著距離,以至於安昇的在治療期接觸的都是男孩子,所以就算後來安昇痊癒了,他也只會在順眼的美少年們面前展露真實情緒……
但是這次重生之後,不知道是不是被生理年齡所影響,安昇覺得自己的心境開朗許多,雖然還是會對成年人本能的排斥戒備,但在『自己人』面前,卻能很容易的放開情緒了,安昇很喜歡這種感覺。
「爺爺,您就帶上小昇吧,他是最怕熱的,每年夏天都很容易生病,您這回正好能替他調理調理。」
熱鬧看的差不多了,安旭輕咳一聲換上副純良認真的表情,讓人分辨不出他這話說的只是藉口,還是真的確有其事。
「你們兄弟倆,就知道合起伙來蒙爺爺,行了,回去收拾東西去吧,帶你和川貝一起去。」
被這哥倆『一正一邪』的雙管齊下,安逸也笑著破功,摟過安昇又捏了捏他的小臉,允了他同行的請求。
……
安逸他們比皇子早行一天,到了避暑行宮後,安昇聽說這裡的氣溫比起京中能低二、三度,但想是因綠化面積高和海風的關係,安昇覺得是清涼了很多的,於是越發滿意自己的決定了。
待在御醫局裡安定下來後,安昇做主替安逸挑了兩個年輕順眼的宦侍,在一人塞了兩個銀錁子後,他們住的屋子與同來的另外一名太醫相比,那完全就是標間和通鋪的差距了。
至於飲食方面,爺孫倆一致放棄了行宮內的大鍋飯,在外面覓食了一圈後,頗為驚喜的發現由於附近高官顯貴的避暑莊子多,每年夏天這附近的商業都很發達,於是爺孫倆選了家味好的館子訂餐,留了行宮裡離他們住處最近的小門地址,讓川貝每天去那裡等餐和續訂。
安排好了這些瑣事,回到行宮的爺孫倆就舒服的沐浴休息了,誰知第二天早上起來後,就聽說同來的那位李御醫病倒了。
作為同仁的安逸禮貌的去探望了一下,才知道這位六十多歲的老大爺昨個坐了一天的馬車,到地方後有些顛簸的難受,於是簡單用了些官員按品級配給的飯食就睡下了,不料很快有了海鮮過敏的症狀,老人家沒在意的吃了副脫敏藥繼續睡,然後半夜口渴醒來,不知道自己發燒的他又連喝了兩杯冷茶,結果沒一會就開始上吐下瀉起來,直到今早才勉強安穩了,這一番折騰下來,竟是差點沒直接交代在這。
這得多少個偶然才能結合出這一個必然啊……
安昇囧囧的聽完宦侍的八卦,覺得那那老太醫得觸了多少霉頭才會悲催成這樣。而安爺爺對那位的人品也顯然挺無語,但最後只是整了整衣袖,就領著自家孩兒該幹嘛幹嘛去了。
至於皇子們到行宮的例行請脈……負責的那位自己趴下了,又沒請他來代班,那麼安逸就當自己不知道,反正不論有事沒事,這責任也推不到他身上。
兩位小皇子的隊伍是下午申正(16點)時進的行宮,病倒的老御醫仍舊沒同安逸提及請脈的事,也沒人來叫御醫去給兩位皇子診脈,所以安逸爺孫倆也就都沒在意這茬。
本以為等過兩天老御醫好了就沒他們事情了,卻不料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上了品級的年輕內監跑來了御醫局,只見他清秀的臉上滿是焦色,尖細的嗓音急急叫著太醫,說是七皇子發熱病倒了。
被宦侍慌忙架出來李御醫聽到這話,驚的眼一翻差點沒暈過去,冷汗立即濕透了衣衫,他本是想著自己不會更倒霉了,才存著僥倖心理沒讓安逸代替去請脈,誰知道他其實比自己想像的更加倒霉!
老太醫哆嗦著嘴唇正想讓宦侍扶自己去見七皇子,但想起自己這模樣是絕對不行的,單是病中替主子診脈就是重罪,萬一七皇子有個閃失,追究下來自己一個人頭落地都是輕的!
老太醫正惶恐間,忽然瞥到旁邊從容自若的安逸,當下眼中升起了希望,剛想要改口請他替自己去,卻一時放不下架子開口,又擔心對方的醫術水平……
「這位大人,請快隨雜家過去吧,七殿下那邊可真是耽誤不得啊。」
那小內監也是個有眼力的,直接謙遜恭敬的湊到了安逸跟前,雖然這位太醫的模樣年輕了些,但他身上那套七品御醫等級的官服是千真萬確的,而旁邊那位年紀大的……這都病成這模樣了,哪還能往殿下跟前領啊,再要過了別的病氣給七爺,那他的小命就得直接賠里!
「李太醫既然不舒服,那麼安某就僭越了,李太醫是否要同去會診呢?」
事已至此,安逸知道自己是必須得走這一趟了,不過該說的話他也得先撂下來,免得事後再被人說是強出頭,不守規矩搶功勞什麼的。
「不必、不必,安太醫請自去……」
李老太醫原本慘白的臉上立時憋的紅了,在那領頭內監挑剔不耐的眼神中,勉強笑著同安生抬了抬手,然後就讓宦侍把他扶回屋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