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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一個人是真心還是假意瞞不了別人一輩子,就算是能,安昇也捨不得這麼騙楚閒,所以只要這孩子長大後不對那位置生什麼要命的心思,不威脅到自己和親人的生命安全,那麼自己就是和他做一輩子的朋友知己,又有什麼不能呢?
至於說更深的感情糾葛,安昇倒是不擔心的,因為他對楚閒根本沒那方面的想法,楚閒跟他不同,他可以假成親可以不要孩子,但楚閒身為皇子,娶妃納妾為皇家開枝散葉是最基本的責任,他可以隨心所欲的滿世界去跑,楚閒卻是不請旨意擅離京城都是大罪,所以這就註定了安昇不會把他們的關係往那方面發展……
「在看什麼?」
剛沐浴完的楚閒穿著單衣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就見安昇正倚在榻上看書,那悠然閒適的模樣落在楚閒眼裡,只覺得是說不出的好看。
「脈理而已,你知道我對脈象總是辨認不准。」
安昇聞言抬眼看向楚閒,微笑著把手一松,任那醫術翻落在自己腿邊——對於習慣了現代儀器輔助診斷的安昇來說,摸脈這麼高深的診斷方法,他想要成手,只能出宮以後多找病患來練了。
「可要替我看一看?」
楚閒揮退正給自己擦頭髮的小果子,讓他叫人進來換水收拾,然後自己走到床尾坐了,一隻手拿著布巾包住發梢吸水,一手翻著腕伸到安昇面前。
「殿下自是康安的。」
安昇拉著楚閒伸過來的手借力坐正身體,先把薄被蓋到他的腰間免得浴後著涼,然後拿過楚閒另一隻手上的布巾,坐在他背後給他擦起了頭髮。
「你快去沐浴吧,這個讓小果子來就成了。」
楚閒順勢往裡坐了坐,放鬆身體倚到安昇剛靠過的墊子上,然後微勾著嘴角享受安昇的服務,至於他嘴上說的……大家都知道他只是說說而已的,沒看那邊的果公公正『忙著』指揮宦侍們幹活,根本就沒過來礙眼的打算嗎?
這邊安昇把楚閒的頭髮擦得差不多了,那邊宦侍們也換好了水和浴具,於是安昇就拿著自己的單衣拐到了屏風後面去。
當然,安昇他是不用麻煩小果子伺候沐浴的,楚閒一開始就准了他身邊的小鞠子過來。
安昇沒像楚閒似的泡澡解乏,所以不一會兒就洗完了,而他剛穿好單衣從屏風後走出來,就見候在帳篷外的宦侍們低眉順目的魚貫而入,先把剛剛那兩面屏風挪過來,將矮榻向著門的方向擋住,使外側的人看不到裡面的情況,然後才往外搬浴桶的搬浴桶,打掃收拾的打掃收拾。
「……」
看著那把自己和楚閒與眾人隔開的錦繡百鳥圖屏風,安昇覺得這場景有點微妙,尤其這邊榻上的楚閒竟接過了自己的手裡的布巾,想像自己剛剛幫他那樣的幫自己擦頭髮……這種閨趣似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昇現在除了練琴作畫外,就只看醫書了,以後是不打算入國子監進學,科舉出仕了嗎?」
待小果子他們都退出帳外之後,楚閒一邊擦拭把玩著安昇的頭髮,一邊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按照以往的慣例,皇子離宮府居了之後,他們的伴讀不是入國子監進學做文官,就是在御前做侍衛然後從武職,而安昇現在是文武皆可,卻又皆不上心,反倒整日裡鑽研醫理,莫不是真想學了安御醫?
「是啊,我這人素無大志,只想以後日子過的逍遙自在,可受不得官場那些明規暗矩,條條框框的。」
既然屋裡沒外人了,安昇也就不再規規矩矩的端坐,他也拉過自己的薄被蓋在腿上,然後和楚閒肩並肩的倚坐在一塊說話。
「那是要跟你祖父在御醫院學習?還是你們家要在京里開醫館?」
楚閒繼續把玩著安昇順滑的髮絲,當腦中想起安御醫的模樣時,他不禁眼前一亮,忙側過身來仔細端詳安昇的臉,心想他若是能學的跟他祖父一樣,是不是往後也能那般容顏不老?
「……這個倒是還沒想好,畢竟三年後的事兒呢,而且咱們十五的時候我哥正好科考,自是要先緊著他那邊。」
被楚閒熱切的眼神看得有點心酸,安昇故作未決的樣子搖頭應道。
其實安昇這話也不算說謊,雖然他原本是計劃著,當楚閒大婚開府之後,他們的關係能漸漸淡了,到時安旭這個隱形太子黨入了朝,安逸當不當御醫就沒關係了,然後他們祖孫倆就出門旅遊行醫去……不過計劃再可行它也是計劃,到時候究竟如何進行,還得視情況而定不是?
「也是……」
楚閒自然不會想到安昇有『遁』字訣,聞言還在想著自己的打算,比如說建府以後他們自由的時間就多了,這京城內外好吃好玩的地方,他們盡可去的。
「到時殿下是想在刑部當差嗎?」
見楚閒嘴角含笑談性正高,安昇不由得也縱容的笑笑,同樣側過身的面對著他,主動問起了楚閒的打算。
據安昇所知,楚閒對於律法的興趣也是遠勝於其他方面的,而鑑於晟朝對於皇子們的培育制度很給力,真是寧可他們成龍相爭,也不願他們做蟲而敗了大晟王朝,所以若是楚閒往後真做了這類『得罪人』的差事,一是他自己不會虛度人生,二也是能少些上面的忌憚。
「嗯,刑部也好,大理寺也不錯,還有都察院。」
「額……都察院就算了吧?你不是說他們只會打嘴仗,還捕風捉影甚至無中生有,都很惹人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