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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奇在那時,被憤怒左右的理智。他為南城烈侮辱李清昊而感到生氣。可是回想南城烈招呼自己的拳頭,回想他看著自己的眼神,那眼神,他說不清是什麼意思。
那個時候,只有南城烈自己知道,他很想把柯奇往死里打。可是不能,在熙還沒有找到,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不能。那種拼命壓抑的煩躁,他幾乎要控制不住了。如果,如果不是自制力太好,他真的控制不住了。
他愛了韓銘熙十多年,而沒有告訴他,這自制力,非一般人能比。
“看樣子你們是清醒了。”李清昊出聲,“柯奇,你爺爺剛剛去世,你現在應該很忙才是,怎麼來找我了?”
柯奇看著李清昊,他很想請南城烈出去,可是基於韓銘熙和南城烈的關,他不能。“我不放心你,你今早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問我那樣的問題,而你和烈又是怎麼回事?昨晚……昨晚是什麼意思?”一連那麼多的問號,讓李清昊覺得諷刺。可是,他又不得不和他周旋,“昨晚,我睡得很香的時候,這個傢伙突然闖了進來,然後二話不說的抱住了我。你知道男人……有時候很衝動的,再說,你們不都是說我曾經是他的情人嗎?於是就發生關係了。”
柯奇不語,只是挑眉看著李清昊。我不曉得以前的李清昊跟南城烈是再怎麼做的,但是……不要想著上我。李清昊那時的話還有猶在耳,那個時候,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認真,柯奇知道,那麼現在呢?
“你吃醋了?”李清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他在挑戰柯奇的底線。
柯奇笑了,笑扯動了傷口,有些痛。他走到床邊坐下,“嗯,吃醋了。”這句話的真假,誰都在懷疑。“你讓我擔心了一天,卻在這裡和烈親親愛愛,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嗯?”
南城烈坐到沙發上,看著他們之間的打情罵俏,再觀察柯奇的一舉一動。人真是奇怪的動物,以前沒覺得柯奇是冒牌貨之前,南城烈覺得這人的一切都是好看的,現在發現了這人不是熙,南城烈覺得這人上上下下都是虛偽的。
“懲罰?”李清昊靠在床頭,眼神有些閃爍了,“我……真的怕你的懲罰。”
南城烈在心中給了李清昊一面白起,這傢伙的演技,爐火純青。
“清昊也會怕?我以為清昊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早上你這麼冒失的跑進皇宮,看樣子是被烈給嚇到了吧?”話題,又回到了那個問題上。
“不是,是我做了一個夢。”李清昊拉了拉被子,企圖把自己裹起來。“夢中有你,還有那些我看不清臉的人。我和你在車上,然後有很多人在追殺我們,接著我們從車上跳了下來,滾下了山崖……”李清昊說道這裡的時候,發看見柯奇的眼神沉了下來,那剛剛才泛起的笑,也慢慢收斂了。不只是柯奇,南城烈看著他的眼神,也發出了微冷的光芒。
“然後呢?”柯奇問,他伸出手,挑起李清昊飄落在額頭的幾絲劉海,“清昊的頭髮剪了。”上一句和下一句,完全的搭不上邊。李清昊知道,他的動作,只為更清楚的看見自己的眼神。
“然後我看見有人走了過來,把你……把你殺死了。”聲音又些顫抖,李清昊的身體往被窩裡鑽,“那人蒙著口罩,帶著墨鏡,我開始看的不清楚,可是後來……後來那人把口罩和墨鏡都取下了,他……他跟你長的一模一樣。”
第19章
不知道是誰的呼吸在顫抖,李清昊的?柯奇的?還是南城烈的?只知道現在的房間裡,除了顫抖的呼吸聲,在沒有了其他。
柯奇張開嘴,想說話,可喉嚨里發不出聲音,有什麼把他的喉嚨堵住了。他看著李清昊,看著他清澈的眼底,毫不遲疑的慌張和害怕,柯奇感覺到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可是很快,理智和懷疑代替了內心的在意,做夢?他絕不會相信李清昊口中的事情來自夢裡,那如果不是,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柯奇沉默了,沉默不久,也就幾秒鐘的時間,感覺像是幾十年一樣。他伸手把李清昊抱進懷裡:“只是夢而已,不要怕。”身音很溫柔,眼底卻是一片寒冰。
南城烈握緊了拳頭,他在控制自己,在努力的壓抑自己,他怕一個不小心,他就衝上去拎起李清昊的衣服了。
他的話什麼意思?單純的夢嗎?還是在試探柯奇?
冷靜。南城烈告訴自己要冷靜。然而……這一刻,他怎麼冷靜?坐在沙發上的高大身影突然站起,他一步一步朝著床邊走去。南城烈的眼睛已經紅了,強大的氣勢如同地獄修羅,他憤怒的看著柯奇和李清昊。
受過了,受過了柯的欺騙,受過了李清昊的四個月之約,現在,他現在就想得到答案。
只是,當他來到床邊的時候,一把拎起的,確實柯奇懷中的李清昊。啪……響亮的巴掌聲,李清昊臉上的五指印,還有那冷酷的聲音:“真賤。”
“你幹什麼?”首先回神的是柯奇,他把李清昊拉到自己的身後,用同樣銳利的眼神防備著南城烈,“你發什麼瘋?”
南城烈緩緩的鬆開了拳頭:“熙,放開他。”
“瘋子。”柯奇轉身,把李清昊抱了起來,背對著南城烈,他警告,“是你不要他的,如今我要了,如果你再傷他第二次的話,我們連朋友也沒得做。”說著,他起步離開。
背後,南城烈死死的盯著他的背影。
李清昊被柯奇抱在懷中,視線越過柯奇的肩膀,停在南城烈的身上。他顫抖的肩膀,已經咬破了出血的唇,還有那……對自己抱著歉意的眼神。
烈……
臉上很疼,火辣辣的疼,從來沒有過。可是李清昊更清楚,如果這一巴掌不是打在他的臉上,那就會打在柯奇的身上。在心痛到難以自拔的時候,烈還是把理智拉了回來。
南城烈心一動,剛才是自己的錯覺嗎?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嗎?為什麼他聽見李清昊叫他的名字了?
拖著疲憊的身體,南城烈成大字躺在床上。李清昊剛才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柯奇殺了熙,他是想傳達這樣的消息嗎?所以熙沒有死,他知道熙在哪裡,是這樣的嗎?
伸出手,南城烈看著自己的手掌,剛才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打向李清昊的那一巴掌一定很痛,他知道。可是當他理智回來的時候,身體的行動已經控制不住了,千鈞一髮之際,他只能揮手打李清昊,藉此把李清昊送回柯奇身邊。
李清昊,四個月,這四個月他等不住了。熙,你在哪裡?熙……南城烈閉上眼,眼角,一滴淚水滑落。
知道他再一次睜開眼,眼角已是清明的一片。除了眼底的紅血絲依舊,所有的情緒,都似乎不曾出現過。拿出新買的手機,撥通了另一個人的電話:“二哥。”等電話那邊的男人接通之後,他來不及,先一聲喊了出來。
南城二哥正在開會,本來想說晚點再回電話的他,在聽到南城烈沙啞的聲音時,止住了:“怎麼了?”
沙啞?是的,南城烈剛才很想大哭,又或者大哭了,只是緊緊的咬緊牙根,沒聲音出來,以至於喉嚨有些痛。“讓Elen哥來一趟雷洛國,我有事要請他幫忙。”
Elen,南城二哥的同學,死黨兼屬下,南城家醫院的精神科醫生。
“Elen?”南城二哥有些意外,不過沒問。“人手夠嗎?”
“夠了。……二哥……”
“嗯?”
“我知道。”
“我……只是告訴你。”告訴你,也告訴自己,如果四個月後熙回來了,他再也不會把他弄丟了。
南城二哥沒說話,他站在落地玻璃前,看著人行道上的風景。唇角勾起一抹笑,他是個斯文的男人,這笑容真的不適合他,仿佛有一種斯文敗類的違和感。
雷洛國。
柯奇抱著李清昊出了酒店。門口,吉米已經打開了後車門。加長型的勞斯蘭斯,非常引人注意。甚至有人認出了柯奇的身份,想拍照,卻被吉米的一個眼神止住了。王權統治的國家,國民過王權的害怕,是一種本能。
就算上了車,柯奇也沒有鬆開手,他維持著原來的動作,只是垂下的視線,盯著李清昊半邊通紅的臉。李清昊靠在柯奇的懷中,他不敢動,更不敢直視柯奇的眼睛,他怕泄露了自己的心事。
突然,有什麼濕潤的東西,貼在他的臉上。很快,他知道了,這是柯奇的吻。胃裡有什麼東西在排山倒海,他想吐。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卻被柯奇接下來的話驚訝住了,柯奇說:“你恨我嗎?”
柯奇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撞擊李清昊的靈魂。身體僵硬著不敢動,可又不能一直僵硬。柯奇的聰明李清昊是知道的,生怕自己一個神情,就會被看穿。
“我不知道。”李清昊用同樣輕的聲音回答,“我莫名其妙的昏迷了兩年,莫名其妙的背威脅吃了你姑姑的毒藥,更是莫名其妙的要和你演一場戀愛的戲碼,我真的不明白這些莫名其妙的狗血情節是不是真的。
李清昊的話落,兩人之間又陷入了一陣沉默。這種用柔弱去博取同情,不是李清昊的本性。可是現在,卻不得不為之。
男人都一樣,骨子裡都有大男人主義的基因,特別是被自己有好感的人撒嬌,仿佛更能昭顯他們的用處。柯奇自然也不例外。這段時間的相處,李清昊很清楚柯奇的底線,更清楚自己的那面迷惑柯奇。
為達目的,甚至犧牲色相嗎?
李清昊覺得很可笑。
“那就把演戲變成事實吧,好嗎?“柯奇一向溫情的眼底,閃爍著認真的光芒,他靜靜地看著李清昊,眼底的情誼,有那麼一刻,幾乎讓李清昊心軟。”清昊,等這件事過了,我們來一場真正的戀愛,好嗎?“幾乎是請求的語氣,一點也不像以前的柯奇。只是,這些話,已經太晚了。
“如果那時,我們能有談戀愛的立場。“李清昊說。
如果那時,柯奇知道了自己是韓銘熙,還敢跟他說,我們來談一場真正的戀愛嗎?李清昊的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有些嗜血。他等不及了,等不及想知道,到面具都揭開的時候,結果會是怎樣?
柯奇會怎樣?芙麗絲會怎樣?南城烈會……眉蹙了一下,想到很吃力,心底隱隱生疼。
直到車道了皇太子的府邸,屬於兩個人之間的寂靜,還是沒能改變,不過在下車的時候,李清昊已經離開了柯奇的懷抱,改成由他扶著。“從我醒來,轉眼間都快兩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