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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薇想起第一次見到盧志勇時盧志勇說的那些話,輕笑一聲,“咋的,今年元旦晚會咱科室又拿了鼓勵獎?”
趙科長慢悠悠的喝了口水,“可不。”兩人都笑了。
把表格交到管理處,下樓時遇到徐國勝,徐國勝仗著身高俯視的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邁著八字步走了,林夏薇覺得這人怕不是有毛病。
回到辦公室,技術員還沒來,其他人都到了,一個春節過去,兩人一見只覺得格外親切。
林夏薇的小宿舍在她離開之前要騰出來,她留在裡面的東西挺多的,馮春柳去幫一起收拾。
林夏薇家孩子滿月的時候馮春柳也去了,卻沒有多待,給了禮金看了孩子就走了,飯都沒留下來吃。
“你奶奶咋樣了?”林夏薇家孩子過滿月的時候,正逢馮春柳的奶奶住院。
馮春柳愁眉不展,“還在醫院躺著呢,醫生說再養養。”為著她奶奶,這個春節他們家年都沒過好,馮春柳是出嫁女影響雖然不大,但她也沒少操勞。
“血壓還是不正常嗎?”林夏薇問。
馮春柳搖頭,“還是高。”
林夏薇拍拍馮春柳的手。
“對了,上次去你家,忘了和你講了,杜廣譽要結婚了,你去嗎?”
林夏薇一征,她和杜廣譽不熟,對他最大的印象就是被胡青堵在廁所門口的兩回了,依稀記得當初他說過他有對象?林夏薇當時還以為這是他用來搪塞胡青的藉口呢,沒想到是真的。
“他和誰結婚啊?”
“他去下鄉那個村子的人,我沒見過,我也不打算去,尷尬。”畢竟愛了那麼多年,哪怕後來這顆硃砂痣成了蚊子血,要她看著他結婚她還是有點做不到。
“那挺好,說起來,胡青生了吧?”胡青比她早懷孕倆月呢。
“生了,快一個月了,生了個閨女。”胡青生孩子是在鎮上生的,從孩子出生到出院,她男人只露過一次面,在醫院跑前跑後伺候她的是她娘和娘家兄弟,也不知道胡青後不後悔。
“挺不錯,閨女好,壓力不大,不像我們,養了倆兒子,以後還得給她娶媳婦兒。”林夏薇覺得壓力特別大。
“得了便宜還賣乖。要是胡青知道你這麼想得恨死你。”聽人說,胡青在產房得知生了女兒的時候,哇哇大哭,可丟臉了呢。
林夏薇不說話了,把宿舍里的東西打包好綁在自行車后座上,馮春柳把林夏薇送到門口,揮別馮春柳後,林夏薇騎著車去百貨大樓,家裡孩子的奶粉快沒了,尿不濕也是。
在百貨大樓的一樓買了兩罐1000g的奶粉,逛了逛,買了兩包安兒樂尿不濕,這個尿不濕牌子雖然不如幫寶適等牌子大,但也算是長盛不衰,林夏薇沒想到這個年月也有賣的。
買完了,謝鴻文這個月的津貼也花去了大半,林夏薇心疼壞了,去菜市場逛了逛,她去買了些菜後才回家。
在岔路口遇到一個穿著大花棉圍著黃色頭巾的女人,見到林夏薇騎車過來就衝到路中間攔車,要不是林夏薇騎車騎得慢,她非得摔跤不可。
她下車站穩忍著氣問:“大娘你幹嘛?”
攔住她的那個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她剛才的動作多麼危險,“姑娘你知道部隊駐地在哪兒不?”
林夏薇心裡的警鈴瞬間拉響,她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這個女人,“你去部隊幹啥啊?”
那個女人沉默著,不願意說,林夏薇懶得多說,跨上自行車就要走,那個女人見了,才急忙道:“我姐夫是軍人,我來她家的。”
林夏薇停下動作,這女人看起來得有四十多五十了,她姐夫年紀肯定也不小了,這麼大年紀還在部隊的職位肯定不低。而在駐地裡面,符合這個條件的,也就只有團長和副團長了。
仔細瞅這女人的面相和毛金蘭有三分相似,林夏薇精神一振,“順著這條路直走。”說完她就騎著車走了。
她身後的女人跺了跺腳,見實在沒辦法了才一步一步的走。
林夏薇回到家卸下東西,夏翠華領著孩子在炕上玩兒,她把這事兒和夏翠華說了,夏翠華勸她不要管,“不管來的人是不是毛家大妹子的妹妹,你都不要去管,更不要去和毛家大妹子去講,像她們家這種糊塗帳,別到時候惹得一身騷。”
林夏薇點頭,“本來也沒想去說,不過媽你咋知道她家的事兒的?”林夏薇很好奇,她並沒有和夏翠華說過毛金蘭家的事兒。
夏翠華白了她一眼,“真當你媽傻啊,你們這家屬院這麼屁大點兒地方,啥事兒是我不知道的?”
林夏薇對夏翠華豎起大拇指,在打聽八卦這份上,夏翠華確實很有一手,薑還是老的辣,林夏薇不得不服。
中午,林夏薇出門倒垃圾,遠遠的就見到毛金蘭領著今天早上見到的女人同來,證實她早上的判斷沒有錯。
毛金蘭的臉色不好,見到林夏薇勉強的笑了下。林夏薇也沒和她寒暄,毛金蘭走了後,她身後的那個女人狠狠地瞪了林夏薇一眼,林夏薇簡直莫名其妙。
毛金蘭家裡有人來了的消息傳遍了家屬院。下午鍾艷玲來林夏薇家玩時還提了這事兒一嘴。
“這幫老娘們兒真是閒的慌,人家來個什麼人關她們啥事兒,有病似得,你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她們居然現在走廊上討論這事兒,不覺得冷嗎?”
夏翠華笑了,“三個女人一台戲,這才哪兒到哪兒?”
毛金蘭把人領進家,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她妹子毛金麗四處打量,目光難掩嫉妒。
“姐,你這日子過得可真不錯啊。”
毛金蘭不答,毛金麗絲毫不在意,把頭巾一扯,漏出裡面油乎乎的頭髮,“姐,你可真得謝謝我,要不然你過的日子可就是我這樣的了。”
這句話惹怒了毛金蘭,她憤怒的看向毛金麗,“我謝謝你?我謝謝你姥姥個錘子。”
毛金麗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她拍著胸脯,她的大花棉襖拍出了一些灰塵,毛金蘭厭惡的別過頭。
要說毛金蘭這輩子最恨誰,她妹妹毛金麗當屬第一,當年她與她未婚夫感情多好,離她們的婚期也就只有兩個月了,她甜甜蜜蜜的等著出嫁,她未婚夫也滿心期待的等著她進門。
她這輩子都記得那一日,她未婚夫來家中過最後一次禮,喝醉了便在家中住下,沒想到一覺睡醒,妹妹毛金麗卻躺在了她未婚夫的懷裡。
那是毛金蘭第一次感受到什麼是絕望。
第114章
毛金蘭第二次感受到絕望,是她妹妹提出要嫁給她未婚夫,她父母沒反對的時候。
第三次絕望,是她要代替妹妹嫁給陳建邦的時候。
陳建邦當年還不過是一個大頭兵,在部隊的職位只是一個班長,她妹妹不願意嫁,她父母捨不得陳家豐厚的彩禮,就提出桃僵李代,多荒唐啊,妹妹睡了姐夫,姐姐要嫁給妹夫。
當時父母以性命相逼,她妥協了,然後這三十多年來都不得開懷,很多時候她都在想,當初要是一死了之或者遠走高飛,現在她的日子是不是會過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