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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她嚮往著那樣的熱鬧,衝動之下,瞞著父母辭了工作,拿著攢下來的工資毅然搭上了去廣東的列車。然而現實與想像差距太遠太遠,她和張志強住的地方是髒亂差的城中村,街邊的垃圾一堆一堆,吃得是兩毛錢一碗的米粉,奢侈的時候吃三毛的,裡面加了個雞蛋加點肉。
去了廣東一個月,她爹娘打電話讓她們回去結婚,結婚以後又去了廣東。
張志強花錢大手大腳,500塊錢到手,轉眼就沒了,狐朋狗友一大堆,今天你請吃飯,明天我請的。
剛開始那幾個月沒錢拿回家,張志強的娘背地裡沒少說她不好,她都當沒聽到。
後來她掙的錢越來越多,張志強還是最初的那個模樣,40歲和20歲長進不大。
到了向家,向家人很多,都是小年輕,圍坐在炕床上炸金花,每個人面前都擺著一些錢,大多是幾分幾分的,惹得林夏薇多看了好幾眼,畢竟在她重生之前,連五毛錢紙幣都很少見了。
“薇薇姐,這是你對象啊?”和林夏薇說話的是十四五歲的小男孩,手上拿著一把錢,林夏薇已經拿不記得他叫什麼了。
“不是。”林夏薇乾脆利落的回答,她不打算再和張志強攪和在一起了,太累,“向大娘叫我來拿沙果,沙果呢?”
他身後的張志強眼中的光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
炕上下來另一個男孩,去了西屋,拿了一個食品袋出來遞給林夏薇。林夏薇多看了這男孩一眼,這男孩和向大娘長的十分相像,心裡也就有了推測,這個男孩應該就是向大娘超生出來的麼兒了。
“我走了啊。”
那小男孩低著頭嗯了一聲,又轉頭去東屋了。
林夏薇領著張志強回家。出了院子門,從對面人家也走出來一個人,穿著一身橄欖綠的軍裝,頭戴著一頂同色軍棉帽,帽子的中央印著一個紅白二色的軍徽。
手裡提著東西,身上背著個背包,背脊挺直,眼神銳利,中國人民解放軍的精氣神兒撲面而來,林夏薇不免多看了幾眼。
重生回來不結婚不現實,她爹她娘再疼她也不會仍由她胡鬧。非得結婚的話她還是想找個這樣的人,最起碼,在她累了倦了的時候,能有個靠得住的人依靠。
和張志強這樣的人過太累了,用重生前在網絡上廣為流傳的一個詞形容,媽寶男絕對是最合適的了。
剛剛在一起的那兩年,張志強什麼都聽他娘的,她和他娘發生衝突,不是站在他娘那邊,勸她多忍忍,要不然就是和稀泥,後來好了一些,但那也是相對。有時候她自己都好奇,怎麼就和張志強過了20年。
對面的軍裝男人察覺到林夏薇的目光,視線轉向她,那目光銳利的仿佛能看透一切,林夏薇淡定的朝他點點頭,走了。
張志強低著頭顧著傷心,沒發現這一幕,甚至他都沒發現對面有個人。
兩人走遠,軍裝男人輕笑一聲,提著東西也走了,他走的是出村的路。
走到一般,張志強不死心,他問:“林夏薇,我們沒可能處對象嗎?”
林夏薇頭也不回的點頭,“我不喜歡你這樣的。”
張志強生的好看,平日裡都是姑娘追著他跑,要不是林夏薇是他心目中的仙女,他也不可能來相這個親。
心高氣傲的張志強回去的路上再也不肯開口。
回了家,兩家長輩看張志強的表情就知道兩個小年輕聊的不怎麼樣,張志強她娘臉色當時就不好了,再和夏翠華等人說話態度沒了剛才的熱絡。
午飯也沒有吃,領著一雙兒女說要回家,向大娘尷尬的不行,乾巴巴的打了兩句圓場,
夏翠華氣得不行。
“這是什麼人啊?兩個小的處不來也就算了,怎麼還帶這麼甩臉子的?當她兒子是多大寶貝誰見都想抱回家呢?”
林夏英義憤填膺的符合,“就是,一天淨吹噓她兒子女兒了,聽的都快煩死了。”在吹噓的同時還不忘踩他們一腳,說他們兩口子當老師雖說是鐵飯碗,但勞心勞力討不著好,還掙不著幾個錢,要不是平兒拉著他,他早就跳起來和那老娘們理論了。
林景城下炕,一拍屁股,“行了,別說了,這樣的人家早看清楚了早好,要不然等孩子嫁過去了才知道她婆婆是這個德行,你還不得哭死?”
上輩子林夏薇和張志強聊的不錯,張志強他娘沒有翻臉,兩家人親親熱熱的直到林夏薇私奔。
雖然林景城說得有道理,但夏翠華心裡還是堵。她把兩個孩子當成心肝寶貝,自己說兩句還可以,別人說一個字她都生氣,更別說下這樣的面子。
“我覺得爸說的對,要是婆婆不好,妹子嫁過去多受罪啊?不是誰都有我這麼好的運氣的。”何桂平說的是真心話,婆婆不是媽,一句話說不好就得鬧矛盾,心眼小的能記你一輩子,夏翠華心大,有啥話說完就過了,半點不記仇。
這一記馬屁拍的夏翠華高興極了,心中也是得意,不是誰都能有她這麼好的運氣的,兒媳婦大方明理也孝順。
快到午飯時間了,何桂平去做飯,林永翔吵著要騎大馬,林夏英看著他去東廂了,夏翠華拉著林夏薇問:“薇薇,你都和張志強聊什麼了?”
“話都沒說幾句,我不喜歡他那樣的。”
“那你喜歡啥樣的?”在她看來,張家這小子長的實在是好看,白白淨淨的,看著就舒坦。
林夏薇腦海中不知道怎麼的出現了剛剛遇到的那個軍人的面容,“找個有擔當的,能讓我靠的,就像我哥和我爸那樣。”
林景城林夏英舒坦了。
夏翠華覺得閨女說得也在理,張家小子好看是好看,就是沒啥男人味,這麼一想,她也就不糾結了。
林夏薇跟著夏翠華去了廚房,何桂平在揉面蒸饅頭,何桂平蒸的饅頭又白又軟,每次蒸她還會放一點點白糖,帶著並不明顯的甜味,各個都有成人拳頭大小,林夏薇一次能吃倆。
“薇薇啊,你們是過了二十八才放假嗎?”
“差不多吧。”公務員就是這點不好,放年假放的晚,臘月二十八放假,初八就上班。
“今天才臘月二十,還得上好幾天,我昨晚看天氣預報說這幾天會下大雪,你就別騎車去了啊,早上起早點,走著去。”
大營子村離曙光鄉很近,走路也就要半個多小時,走得慢點的得花40至50分鐘。
“行,那媽你記得叫我啊。”林夏薇隱約記得年輕時的自己最喜歡睡懶覺,只要給她一張床,她能睡到地老天荒。
後來去了廣東打工,休息時間她也大多數都在睡覺。也正是因此,在當年懷了孩子以後,她才會無知無覺。等年紀慢慢大了,過了三十,不靠藥物輔助她都睡不著。
“行。”
下午吃了一頓十分具有北方特色的菜後,她躺在她爹她娘的炕上聽著她爹娘大哥大嫂的聲音,心中安定,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一覺睡醒,天已經黑了,摸索著拉開燈繩,石英鐘上的指針已經指向了六點,意外的是,家裡一個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