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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真的,」喬榭又伸手推管清閒,被後者躲了過去,他只好湊到管清閒身旁,纏人的藤蔓似的緊追不放,「你怎麼不讓小二去你家裡拿錢真留在樓里做工,那八十兩銀子還不知得還到猴年馬月。」
管清閒斜眼看喬榭,仗著對方兩手被油紙包占著,他十分囂張地說:
「真讓小二去我家拿錢,可不就遂了你的意了!」
說完,昂首挺胸繼續往喬府的方向走。
「就因為這個?」
身後喬榭嘟嚷聲,管清閒腳步一頓。
當然不是。雖說管大海夫妻對他掏心掏肺地好,但他又不是真正的管清閒,霸占著管清閒的軀殼享受一切也就算了,還能說是生計所迫,惹了麻煩還伸手朝二老要錢,管清閒自己就覺得不妥。
突然身上一重,管清閒連忙回頭,只見喬榭的手臂搭在自己頸後,他還記恨著鶴頤樓的事兒,於是瞪了對方一眼,惡聲惡氣道:
「幹嘛 !」
「沒什麼。」喬大統領英俊的臉上表情十分正直,他雲淡風輕道,「就是一下子損失了八十兩,有點兒心疼而已……對了,你爹明天還從原先那條御道上走吧?」
「……」管清閒推開喬榭的手臂,咬牙切齒地說,「 多謝喬大統領提醒,一會兒我就回家,讓我爹換條路走,哼!」
說話間,兩人便走到了喬府附近。
往日二人進了喬府便各走各的,管清閒回自己的小院扎著,全然不知喬榭去了哪兒。今天卻有些不同。
還沒走到府門前,便見一個黑瘦個高兒的小廝在門口踱著步子,一見二人,忙迎上來,焦急地招呼:
「大統領,您可算回來了!」
「怎麼回事?」喬榭撇下和管清閒說鬧時的笑容,一雙鷹眼盯著小廝,後者躬了躬身,又看看管清閒,才上前低聲回道:
「今兒下午,老夫人帶著二公子和小姐又來門前鬧了,趕也趕不走。」
雖說小廝壓低了聲音,可這麼寂靜的夜裡,管清閒想不聽見都難,他只得咳嗽一聲,悄悄挪動步子拉開距離,不知小廝又說了句什麼,喬大統領猛地拔高嗓門,吼了一聲:
「你怎麼讓他們進府里了!」
「大統領,小的也是沒法子。」小廝苦著臉道,「老夫人她那鬧騰勁兒您又不是不知道,專挑著人多的時候在門口叫嚷,我們一勸,她就坐地上抹眼淚,說您不孝順,還抱著柱子哭,對街賣包子饅頭的連攤兒都不收了,府門前圍了整整五六圈百姓,都在那看笑話呢!」
鬧啊,確實是鬧。
管清閒忍不住繃緊了嘴,生怕自已笑出聲來惹惱了喬榭。
喬榭皺眉看向小廝,後者一臉無辜,喬榭只得嘖了一聲:
「你把他們領到哪兒了?」
「就在花廳,十幾個家丁看著呢,他們不敢亂走動。」小廝說著,引著二人進門的同時又對喬榭說道,「統領,您今日去哪兒了往常老夫人挑著您回來的時候鬧騰,可一見著您,她們就消停了,今個兒左等右等等不著,她在門口喊了足足半個時辰,嗓子都啞了,最後累得喊不出來,又要硬闖,我們實在沒法子才讓她進去等……」
哦豁,是個狠人!
管清閒頓時對素未謀面的「大反派之娘」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看這情況,喬榭的家庭矛盾還挺大啊,想來這該是造成他惡劣性格的原因了!
見喬榭和小廝行色匆匆,完全沒注意到他,管清閒在後頭糾結了幾秒,果斷躡手躡腳地跟了上去,準備看熱鬧,誰知剛走了沒幾步便被發現了。
喬榭猛地回身,看看鬼鬼崇祟的管清閒,挑了下眉頭:
「你幹什麼?」
「沒、沒什麼啊……」
花廳就在前方,明知是一場精彩的好戲卻不能去看,管清閒覺得心臟被一隻小貓撓得痒痒的。
此時,喬榭的目光在管清閒白淨的面龐上一掃,卻來了主意。
「黑壽,把這油紙包送到廚房去。」
「哎!」
黑瘦小廝領了東西轉身離開了。
管清閒看著喬榭忽地揚起笑臉,心裡反而不安定了。
喬大統領親切地摟住管清閒的脖子,道:
「剛才你也聽見了,我繼母帶著他兒子女兒來找我的麻煩。你在喬府住了這麼久,也算半個喬府人,就不想幫我排憂解難?」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管清閒同樣露出虛偽的笑容,心想,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位「大反派之繼母」,有空還是要結交一下。
現在嘛,就去看看好戲嘍!
「當然有關係。」喬榭見管清閒的神色看似平靜,那飛揚起來的眼角眉梢卻幾乎掩藏不住本人的得瑟情緒,讓人一眼就能知道他在想什麼,喬大統領眉頭一挑,手臂一個用力,將管清閒的臉扳到自己面前,後者立刻不自在地推了推他。
「喂,你說話就說話,靠這麼近幹什麼!」管清閒邊推邊抗議道。
喬大統領並不理會,而是薄唇輕吐:
「十兩。」
管清閒的動作立時停下:「什麼十兩?」
「你幫我把他們弄走,我就給你十兩銀子。干不干?」
「干!」
管清閒毫不猶豫地答道。
喬榭唇角微揚,鬆開手,轉身朝著花廳走去,管清閒立刻緊隨其後,邊走邊問:「到了地方我該怎麼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