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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今天的過路費你沒交吧?」
……你他媽是山匪嗎?!
這句話幾乎要脫口而出,關鍵時刻,管清閒強忍住了,幸好他早在進宮前就想到了有可能和喬榭正面對上,此刻被索要銀錢也並未太意外,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塞進喬榭手中,隨即腳底抹油便想溜走,卻再一次被拉住。
「等等!」
喬榭看了眼手裡的銀子,不由皺起眉頭,正思索著要用什麼藉口繼續刁難管清閒,便聽他戰戰兢兢地開口:
「不、不夠嗎?」
喬大統領的雙眼立時亮了起來:「對!不夠!最近過路費漲到二十兩了你不知道?!」
話音未落,喬榭便見管清閒顫顫巍巍地掏了掏袖口,再次掏出一錠銀子塞進自己手裡。
管清閒見趁喬榭盯著銀子發愣,猛地扭身飛快逃走,片刻也不敢停留,一溜煙竄進了禁軍值班房,直到跑進廚房內看見站在鍋灶旁的福喜,他才放緩腳步,撐著門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福喜抬眼詫異道:「徒弟,你跑這麼急幹什麼?」
「先、先不說、不說這麼多……」管清閒喘著粗氣扭頭看了眼身後,見喬榭沒有追來,他忙撫著胸口捋順一口氣,而後轉向福喜問道,「你知道宮、宮裡的皇子平日都往、往哪兒去嗎?」
「皇子?當今陛下的八位皇子均已成年,平日都居住在宮外。你問這個幹嘛?」
「我是說,如果,如果他們入宮了,在哪兒可以遇見他們?」
「一般皇子們無詔不得入宮。」 福喜歪頭想了片刻,道,「不過,若是入了後宮,應當是去拜見自己的母妃吧?」
「母妃……那應當是蘭妃娘娘的芷蘭宮,對,芷蘭宮!」
管清閒激動地拍了下門板,拋下一臉詫異的福喜,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芷蘭宮這地方,作為管清閒穿書以來初次受挫的地點,確實讓他印象無比深刻。但難找也是真的。
比如說,他第一次從芷蘭宮退出來就差點誤入皇后宮殿,幸虧福喜把他帶回御膳房。
再比如說,他這次孤身一人去找,就再次迷了路,站在偌大的花園中不知所措。
明明已是七月末,花園中卻是花團錦簇,香風蝶舞,仿若春意盎然的美妙景色。
再加上不遠處正上演的一幕,站在樹叢後的管清閒腦海中緩緩響起一個熟悉的男聲:
「春天到了,萬物復甦,又到了小動物們交、配的季節……」
一句朗朗上口的台詞剛從管清閒的腦海中撤去,不遠處被香風環繞的「小動物」便發出雄渾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柳兒你的腰真是越來越細了,盈盈一握竟不堪本皇子一折……」
「咦,華兒你今日用了什麼味道的薰香?本皇子聞著倒有些新奇,靠近些,讓本皇子好好聞聞!」
「秋素小美人兒,本皇子疼你還來不及,怎會冷落你!」
渾厚的嗓音直衝雲霄,間雜著宮女們嬌細的鶯聲燕語,管清閒覺得,這場景要是傳出宮門,分分鐘能被說書人編成一出「浪蕩皇子戲宮娥」的香艷段子。
被嬌羞的眾宮女圍繞在中間左擁右抱好不自在的男子容貌和八皇子景曦有三成相似,稍顯成熟,再加上這好色的性格……管清閒稍稍在腦子裡一過這明顯的特徵,便鎖定了此人——
三皇子景榮。
《權謀天下》一書中,鍥而不捨同八皇子景曦爭奪太子之位的反派,從出場開始便致力於和景曦針鋒相對,但礙於皇帝對八皇子的寵愛,三皇子景榮的動作一直局限在小打小鬧中,跟喬榭這等反派比起來稍顯不起眼啊……
等等,實力再不濟那也是個皇子,分分鐘能碾壓他好麼!
管清閒忙搖搖頭,甩掉腦中不切實際的優越感。望著前方正和宮女們調笑的三皇子景榮,他遲疑一瞬,下意識想沿原路退回,剛轉身便聽身後突然暴喝一聲:
「什麼人!」
管清閒忍不住在心底暗罵一聲,扭頭看去,發現花容失色的眾宮女四散而去,三皇子景榮則一甩衣袖,腳步匆匆地朝著自己的方向疾走過來,他一驚,立時拔腿就跑,與此同時心中暗暗想著,怪不得原書中八皇子景曦總覺得這個景榮腦子不好,這麼怕被別人看見就別這麼明目張胆地調戲宮女啊艹!
「別動!我看見你了!」
身後傳來景榮破音的喊聲,管清閒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跑得像一隻矯捷的兔子,轉頭正想看一眼身後,突地撞上一堵硬牆,旋即天旋地轉。
餘光瞥見大地就在眼前,管清閒倏地一驚,拼命揮舞著雙手,這時手腕處突然傳來一股大力,生生止住了他一頭撞死在地上的悲劇。管清閒轉頭看去,卻見喬榭正皺著眉頭站在他身前,一隻手赫然緊捏著他的手腕。
管清閒:「……」
雖然很感謝,但總覺得這姿勢有點兒羞恥怎麼辦。
不遠處傳來景榮氣急敗壞的叫嚷聲,喬榭瞟一眼驀然緊張起來的管清閒,眉頭不由皺得更緊。
此時此刻,管清閒正試圖掙開喬榭的手腕,見他表情不對,頓時一股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管清閒扯了扯嘴角,乾巴巴地開口:
「你不會把我交給三皇子領功吧,或者突然鬆開手,讓我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