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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成平郡主就這麼嫁了?一點兒都不隆重啊!
「想什麼呢你。」喬榭得空推了管清閒一把,把他從腦海中紛雜的思緒中推了出來,見管清閒疑惑地抬眼,喬大統領立時指向不遠處端著巨大菜盤匆匆行來的小廝,「再瞎想,你可就沒肉吃了。」
絡腮鬍壯漢空著肚子聞著香味兒看去,一句糙話脫口而出,隨即欣喜道:
「大菜啊!」
管清閒鼻子一抽,聞見一股熟悉的羊肉香氣,恰好小廝將菜盤端到他身旁,他轉頭看去,目光正對上托盤中一隻烤得焦黃噴香的肉。
烤羊!
管清閒頓時雙眼一亮,什麼婚宴都拋到了腦後,激動地抓起筷子伸出手。
這時卻從四面八方斜伸出許多隻拿著筷子的手,飛快地夾住烤羊各部位而後奮力扯開。
「啪!」
盤底落在飯桌中央,小廝轉身匆匆離去。
管清閒看看空空如也的菜盤,再看看自己空落落的筷子,張了張嘴,茫然地看著狼吞虎咽的眾位將領。
好歹也是平遙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各位能不能不要像土匪一樣?
有肉大家吃啊!
管清閒放眼望去,只見眾人都在狼吞虎咽,就連屢戰屢敗的絡腮鬍大漢都搶到了一塊肋排,雙手齊上吃得滿嘴流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唯有他一人舉著筷子口水橫流。
一股悲憤湧上管清閒的心頭,偏偏這時候喬榭還提著肥美的羊腿沖他得意地笑:
「我就說,你吃不上肉吧?」
管清閒:「……」
混蛋啊,少說一句就不舒服嗎?!
管清閒目光往下,掃見喬榭盤中不止有一隻羊腿,還有幾塊肥得流油的肋排,他的唾液腺頓時不受控制地分泌起口水來。
「想吃?」喬榭一挑眉,慢條斯理地吃著肋排。
孜然爆裂般的香味混在肉香中,管清閒看著那條羊腿,咽下一口口水,別開眼在桌上僅剩的幾樣菜品中搜尋。
絡腮鬍大漢吃光了自己的肉,轉眼見喬榭盤子裡還堆得滿滿當當,只好眼巴巴地望著,張了張嘴:
「老喬,兄弟……」
喬榭冷酷地咬一口肋排:「閉嘴。」
絡腮鬍子:「……」
精瘦中年人聽見動靜,又轉過身來,啃著羊腿笑呵呵地看著喬榭:
「老喬,你進京都三年多了怎麼一點兒沒變?咱們這一夥,可從來都沒人能從你手上搶走吃的!」
喬榭還沒回應,眼前突然升起一小碗甜米蒸碗。
管清閒舉著蒸碗,眼巴巴地看看羊腿,又看著喬榭殷切道:
「喬大統領,能分我一塊肉嗎?」
說著,嘴角滑出一絲亮晶晶的口水,隨即「吸溜」一聲又被管清閒吸了進去。
一副可憐樣。
喬大統領如是想著,手不由自主地捏著羊骨頭把整隻羊腿扔進了管清閒的餐盤裡。畢竟這小廚子沒啥本事,要不是他罩著,估計以後連飯都吃不飽。
「咣當!」
蒸碗落在喬榭桌前。
管清閒低頭看著羊腿,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小心翼翼地捏著羊腿湊到嘴邊咬一口,孜然爆裂般的辛辣味道混在肉香中,霎時間從他的舌頭衝進了五臟六腑。
管清閒叼著肉,眼淚汪汪地看向喬榭,真心實意道:
「大統領!以後刀山火海您吩咐,小的在所不辭!」
說完,他埋頭捧著羊腿啃了起來,並未在意整桌人詫異的目光。
絡腮鬍大漢和數位同僚面面相覷,撓撓頭,悄聲開口:
「老喬他……心這麼好?」
同桌人斬釘截鐵道:「不可能!」
「我想也是。」絡腮鬍子點點頭,隨即望著喬榭那兒剩下的幾塊肋排,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但他也確實把羊腿讓給這位兄弟了,要不我也試試……」
說著就要把剩下的甜米盛在碗裡,剛伸出去筷子,便迎來喬榭拒絕的目光:
「你敢。」
絡腮鬍子立刻收回手,不動了。
一場席面吃到月上梢頭,管清閒啃了大半個羊腿也飽了,正揉著肚子滿心愜意,餘光瞥見一抹紅,原來是穿著大紅喜服的凌旭端著酒壺走了過來。
管清閒一見其他人站了起來,於是也撐著桌沿站起。
凌旭掃一眼眾人,一舉酒壺,喬榭隨即舉起空杯,連隔壁桌的精瘦中年人也拿著杯子湊了過來。
見新郎官給眾人一一添酒,管清閒看了看桌上。
方才吃得投入,他還沒發現他們這一桌上只放了一壺茶杯,並沒有酒杯,只好作勢拿起茶杯,結果剛剛舉起,便被硬拽了回來。
喬榭衝著管清閒搖搖頭,後者滿心莫名:
「幹什麼?」
「這酒你喝不得。」
「憑什麼!」管清閒不服氣,硬要湊上去接一杯酒,為了不讓喬榭看扁,他還昂著頭瞎扯一句,「我酒量好得很!」
話音剛落,一眾人都笑開了,便連凌旭都提著酒壺錯開了管清閒的茶杯,給絡腮鬍大漢滿上了,眾武將一同舉杯飲酒。
「哎……」
管清閒張了張嘴,正迷惘,卻見喬榭飲盡了酒,望著凌旭,閃亮的眼中仿佛燃著一簇極旺的火焰。
「時辰差不多了。」喬榭說道,突然舉高手中杯子作勢要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