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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大海邊穿鞋邊嘀咕著:「你又沒下毒,幹啥說這麼容易讓人誤會的話……我差點以為咱們老管家這回就要死絕了,都快嚇死了——真不是你下的毒?」
「爹……」管清閒尷尬地叫了一聲。
他看起來就那麼像反派?
管大海看著他眼圈通紅的模樣,嫌棄地擺擺手:
「行了行了!你爹我還沒出什麼事兒呢,別在這提前給我哭喪……回去好好照顧你娘,知道嗎?」
「知道了……」
「行,你沒事就走吧。」
說罷,管大海又扶著牢門背對著管清閒坐了下去,嘴裡還低低地哼著小曲兒,仿佛又對這次牢獄之災不在意了起來。
管清閒叫了幾聲,管大海都沒回身,他站了一會兒,只好轉身慢慢地走了。
就在管清閒的背影即將離開光線暗沉的地牢前,管大海才悄悄回頭看了一眼,粗糙的老臉上,赫然有兩道濕潤的痕跡。
——
踏出牢門的那一刻,明媚的日光打在管清閒的臉上,照耀得他忍不住眯起雙眼,把手擋在額前。
等在牢門處的一人湊了過來,站在管清閒的身旁用手幫他遮著艷陽。
管清閒睜眼一看,淺淺的笑意立時漫上嘴角:
「你怎麼等在這兒?」
喬大統領眨了眨眼,湊近管清閒耳畔低聲道:
「查案的事自有人去做,我在這兒陪你。」
聽到這話,管清閒的第一反應是有些太過親昵了,然而望著喬榭的那張臉,他上揚的嘴角反而上揚出更大的弧度,見管大海之前心中揣著的那點沉重感因他這句話又消散了大半。
管清閒解開心結時,喬榭卻在注意著周遭的情景,見無論是禁軍還是獄卒都走到了遠處,他又往前湊了湊,唇瓣幾乎要貼到管清閒的耳廓上。
驟然察覺到耳邊湊來一個溫熱的物體,管清閒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往後躲,意識到是喬榭時,身體又突然停在了原地,整個人顯露出大寫的「矛盾」二字來。
管清閒極為窘迫地紅了臉,正想問喬榭幹嘛冷不丁湊上來,便聽喬榭低聲吐出幾個字:
「投毒的人抓到了。」
這句話如同一道天雷轟然降在管清閒的頭上,前幾天還經歷著人生大落的管清閒就在這一刻,又經受了意想不到的人生大起的驚喜,並且還被大起喜得有點兒結巴了。
「抓、抓、抓到了?」管清閒直勾勾地望著喬榭,見他笑著點了頭,管清閒的心頭立時被激動占據了,原本微紅的臉立時轉為血色,漸漸紅得發紫。
「……」
喬大統領臉上的笑容有些凝固,心底還有一些躊躇——他覺得自己要是現在說出實情來,可能會被打死。
但畢竟是自己的心上人,實話該說還是要說的……
於是喬榭頓了頓,低聲說了一句話——剛一開口便被管清閒放肆的大笑蓋了過去。
看著管清閒笑得眼角都滲出了淚花,喬大統領更沉默了。
待到管清閒的笑聲從狂放轉為和緩,看著他拭去眼角笑出來的淚花,喬大統領默默抬手,從背後抱住了管清閒。
「幹什麼呢?」說著,管清閒卻是心情頗好地挑了挑眉頭。
下一秒,卻聽喬榭沉沉的嗓音在自己耳畔響起,語氣略帶忐忑:
「抓住的這個不是背後的罪魁禍首。」
「……」
管清閒渾身僵硬了數秒,待到大腦回過神來,他深吸一口氣,猛然間抬起胳膊——抬不起來!
喬榭的手臂牢牢地把他按住了,現在的管清閒就像一隻被綁住的兔子,除了破口大罵什麼都幹不了!
管清閒被氣得七竅生煙,想也不想便怒罵道:
「不是?不是你跟我說!讓我白高興一場?!」
「也不算白高興……」喬榭分了一隻手捂住管清閒的嘴,眼神掃了一圈,確認沒人聽見管清閒方才的話後才急急解釋清楚:
「即便不是害你爹被投下獄的人,她出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剛巧能救你爹一命。」
話音剛落,懷中的掙扎立時停了下來。
喬榭一低頭,便見管清閒束手乖乖地倚在他胸前,正仰頭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望著自己,神情無辜,仿佛同方才暴怒的人壓根不是一個。
喬榭無語一秒鐘,旋即放開了捂著管清閒嘴巴的手掌。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管清閒拉著他的手腕問道。
喬榭嘴角勾了勾。
其實這事兒簡單得緊——芷蘭宮揪出了一個潛藏多年的奸細。
不久前,喬榭剛送管清閒進獄中和管大海見面,便被蘭妃娘娘的心腹弗如請了過去。
芷蘭宮中不知燃了什麼,漫著幽香的空氣中夾雜著一絲明顯而不令人生厭的藥香。
前前日還躺在榻上昏迷不醒據傳可能香消玉殞的蘭妃娘娘被宮女揉著肩,閉目養著神,聽說喬榭已經到了,隔著珠簾遙遙一指,嗓音平淡:
「這個是容妃安插的,好多年了,本宮都沒捨得動她。既然曦兒也來說情,這人你就帶走吧,左右本宮皇上已經給了本宮足夠的恩寵,接下來是以命換命還是鬧騰點別的,隨你們吧。」
蘭妃手一揚,一名被綁住的宮女便被推出屏風,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總而言之,這事兒就是這麼成了。